他咬牙瞪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可一见她在别的男人怀中,还有儿子喊这家伙一声“爹”后,他的感觉是又糟又气又痛苦,还有——酸,对,像是打翻了上百坛的醋,喉头酸,心也酸!
“出去,趁我的理智仍在,没丢出要你明日别再去上工的话之前,快滚离我的视线!”
“可是——可是——”潘修贤仍放心不下韩薰仪,虽然面前男人的那双黑眸越来越凌厉。
“我没事,真的,我会跟他解释清楚。”她知道左斯渊误会了,但是,也许有些事是真的注定好的……唉。
“你是真的想被解雇?”见他不走,左斯渊又吼了他。
“修贤哥,你先回去,我没事的。”她连连催促,不希望因为自己,害他没了活儿干。
但也因为左斯渊仍在盛怒中,所以,她原本要上前扶起潘修贤却被他扣住手腕,不许她再往前走,而她也没有坚持,看着潘修贤迳自起身,向两人急急点头后,转身离开了。
左斯渊随即拉着她的手就往他的寝室快步走。
回廊上,凌茵茵跟她的嬷嬷、丫鬟迎面而来,显然是听到他回来的消息,但他似乎没打算让她打扰他们的对话,大喊一声,“来人,不准任何人进入里院。”
此话一出,就有仆佣、侍从守在里院大门前,不管凌茵茵怎么喊,怎么发怒撒泼,就是进不去。
而左斯渊绷着一张俊颜,一路拉着韩薰仪进到寝室后,随即火冒三丈的将房门给甩上,“砰”的一声,她瑟缩一下,但随即勉强保持冷静。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内冒火却不说话,但那股无与伦比的冷峻气势压迫着她,让她莫名的呼吸困难,为了打破如此难受的气氛,她不得不勇敢开口,但两人默契太佳——
“你就不能再等一等?这么急着要男人,我可以先上场配合,不必急着替希儿找个爹。”
“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刚刚是——”
同时出口的两人,左斯渊吼完了一整句,而她在听懂他的话后,立即狠狠的瞪他,气急败坏道:“你少羞辱人了,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刚刚明明是——”
韩薰仪略微解释刚刚的情况,他仍然不语,眼神明显闪着危险光芒,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点燃熊熊怒火。
但她知道他听进她的解释了,接着,是要她主动开口说为何要求修贤哥当希儿的爹吧?
她闭上眼睛,思索好该怎么开口后,才睁眼续道:“我不想让希儿处在不好的环境里成长,一个充满了虚伪争执及扭曲心思的地方,对他没有好处,只会造成伤害。”
她将凌茵茵住进来后的一些言行举止,甚至她们几天前的争执略述。
左斯渊在桌边坐了下来。原来——
爷爷还真偏心凌茵茵,他这一个月在外东奔西跑,却是有用飞鸽传书报讯的,想知道府里是否无事,尤其是凌茵茵跟她的相处,没想到爷爷给的消息都是相安无事,实际上却是如此!好在,事情就快结束了,这几天,凌平应该会挺不住的主动上门,跟他谈退婚的事。
他吐了一口长气,看着她,神情转为怜惜,“难为你了,但请你再忍忍,她现在的身份还是我的未婚妻。”
“我就是忍她,才决定离开的。”
这一点,她很坚定,因为她无法看着他跟凌茵茵在一起,更不能当他的二房,任由一颗心被啃蚀得伤痕累累。
“不,你不可以走,就暂时委屈的跟她和平共处好吗?别去惹她?”
他希望爷爷能分辨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好媳妇,这其实也是当初他会同意凌茵茵入住的另一个原因。如果薰仪不能得到爷爷的认同,他相信对他或薰仪而言,都有遗憾。
但韩薰仪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胸口有一把火要被他点燃。
“你搞错了,是她来招惹我的。”
“总之,我会处理。所以,你那让希儿跟潘修贤当父子的荒唐念头最好马上从你的脑海里消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的怒火是稍微熄了些,但警告的意味仍然明显。
“我荒唐?儿子不能有两个爹,却可以有两个娘?这又算什么?”她冷冷的瞪着他。
“哪来的两个娘?他只会有你这一个娘!”他简直快被她气疯了。
韩薰仪冷哼道:“你不娶她了?”
“很早就决定不娶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在处理……”他狠狠的瞪她一眼,很不高兴。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她一愣。她一直没有看到他有任何行动……
“其实退婚一事,我已经跟殷王爷交涉一段日子了!”
不希望她又误会,他开始向她解释,将前段日子,他设了个鸿门宴给凌平,将他过去赊欠的债,还有生意拓展太快,金钱调度上出了问题,损失巨额等财产事,跟她简单说明一番。
“只是,要解除婚约有点棘手,他不肯退婚,理由很好听,一,舍不得女儿受委屈;二,有碍王府颜面;三,他女儿也耗费几年宝贵青春,名誉受损。”他讽刺一笑,“但说来说去还是要钱,他狮子大开口,说因为上述种种理由,要求我付出高额赔偿,除了把那些债还清,还要求一笔可让他凌家吃穿三代都不愁的钱财。”
韩薰仪瞪大了眼,“他把你当成肥羊了?”
“没错,所以,我得辛苦点,去找跟我们也有往来的几户商家,他们全是凌平的债主,但因为还有人情在,没有特意向凌平要债,因此,我使了点手段……”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我让他们的金钱周转出现小问题,一定得向凌平施压还债。这才绕了江南一大圈,如果没有意外,这几天,凌平就会主动上门,将我提供的合理毁婚赔偿领走后,就会将凌茵茵带走了。”
所以,他去江南要债,是为了她?
见她一愣,怕她以为他是舍不得拿家业来解除婚约,遂再解释,“左家今日能家财万贯、各商行都赚大钱,这些成就绝不是我一个人或左家的任何长辈独力完成的,所以,不能只因我一个人的问题,而将左家产业拿出来,任凌平宰割。”他顿了下又道:“何况,他也错看了我,我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必要时,什么手段我也会用。”
“可是凌茵茵被退婚后,又该怎么办?”同是女人啊……
左斯渊没好气的看着她,“是谁受不了她的骄蛮想离开我,这会儿又对她关心起来?”
她咬着下唇,“我只是无法牺牲别人的幸福来成就自己的幸福。”那太自私。
他蹙眉,“那不是牺牲,会有一个男人给她幸福,但绝不是我。何况,我已经耽误你,不该、也不可以,再糟蹋另一个女人。”
韩薰仪无言以对。他说的并没有错。
他黑眸灼灼,“所以,你的小脑袋别再胡思乱想,我一定会娶你,而且只会娶你一个。”
这一席话听下来,她已不再怀疑他,可是,他始终记不起两人之间的过往,她也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能让他舍弃那些闺秀选择她,所以,他非娶她不可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是孩子的娘吧!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着实令她沮丧。
见她仍然心事重重,他火气又快冒上来,天知道,他头一回为了一个女人这么费尽心思,可她却还是不开心,对她而言,这还不够吗?
“说吧,你到底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女人心,海底针,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