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要做的事后,两个丫头又是一副她哪儿出了状况的样子,惊惶不安,但她不管那么多了,命令她们有问必答。
变了一阵子下来,她总算知道了不少事,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了初步的了解。像是她现在的所在地乃是位于甘肃与陕西交界的西北城镇,南下就是四川省,往北则是蒙古。
还有,明儿一早郡王便又要去打仗——事实上,他带队在川北的小镇扎营,攻打大小金川已有好长一段日子了。
至于大小金川在打什么呢?好像是西藏民族部落间的纠纷,反正一整个很麻烦就是了。因此,负责西北大小政事的祁晏郡王很忙,忙到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新娘子给他,他只是奔回成亲,目前他的军队仍在四川驻军备战……
再来,她的小泵窦茵郡主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即使她是嫂子也是果亲王府最受宠的小榜格,窦茵却只有郡王在场时才会给她好脸色看。
还有,她的公婆长年住在温暖的南方,因为年纪已大,所以并未北上。
基本上看起来,祁晏郡王也是个孤僻的人,他独来独往,好朋友只有两个,就是皇家御用三少的另外两名——长居京城的铠斳贝勒,以及主控南方大权的东方紫。
这两人接连让乾隆皇指了婚,完成终身大事,而她跟祁晏则是第三桩。
原来不只现代人爱乱点鸳鸯谱,就连古代皇帝老子也相同。
见她问得愈多,两个丫鬟眉头就揪得愈紧,她决定别再虐待她们,另找时间再慢慢问。
她停下脚步,看着忧心仲仲的二人,“王爷明日要走,这一去打仗要打很久吗?”
“不尽然。事实上军队驻扎在四川大渡河的城镇,并非天天打仗,有时驻守几个月才打一仗,休养生息几个月,才又打一次。”小琳回答。
“所以,这一去有可能会数个月,也可能一年没见到人?”
两人用力点头,却不敢多嘴。这就要看主子的魅力够不够了,因为营区也有一些将军在带,只是王爷自己不愿安逸过日,硬要自己往战区去。
哦?这对她而雷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她沉吟一会儿问:“王爷人呢?”
两人连忙带着她到祁晏的练功房,房前的侍卫一见是她连忙要通报,她却摇摇头,迳自走进去。
在将近黄昏的夕阳中,祁晏上半身打赤膊,正矫健有力的练着掌功,打得虎虎生风。
靖闵看得眼都直了,她很想给他拍拍手,不过仍是忍住了。
他的身材真有看头,二头肌、胸肌、六块肌一应俱全,绝对是一副可以出写真集、让女人猛流口水、不输阿波罗雕像的威猛身躯。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在现代时她忙着打工养活自己、赚学费,连交男朋友的时间也没有,跑来古代一下子就有这么英俊又身材好的猛男丈夫,还真的没吃亏。
祁晏在打了几个拳后,吐了口长气,接过侍从送来的布巾擦拭身子,而后才转身看着俏盈盈打量自己好一会儿的靖闵。
没料到她会主动来找他,他若有所思的凝睇着她。她的目光直接又毫不扭捏,并且也没脸红,他真不知道养在深闺的皇格格看着赤果上半身的男子为何能如此大方?像是早看过上百遍一样……莫名的,他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很不悦。
“请继续啊,当没瞧见我。”看他不打拳了,她笑笑的道。
她的确很自在,但他可不行。他蹙眉问:“有事?”
“没有,只是我有一点好奇你会不会飞天遁地?或有没有像是轻功、点穴之类的功夫?如果我努力学个几年,可以学得会吗?”靖闵可是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不然她这老公一出门两人就要分开极久,她自己总得找些事情来做吧。
“格格乃金枝玉叶,不需要学武,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膳你就先吃吧。”祁晏把布巾交给随侍后就要走人,怎料她却急急的上前挡人。他一愣,惊愕于她大胆的举动。
“我们先聊一下好吗?你明儿个一早就要出门,再见面不知是何时呢!”
闻言他抿紧唇,半晌后迳自走到一旁的石桌椅坐下,再看向侍从,侍从明白的上前为两人倒杯茶后,立刻又退到后面。
靖闵怔怔的看着他,发现这个男人不仅俊美还相当耐看,每次看都觉得他比上回看到的更吸引人,但他耐性显然不足。
“王妃有事快说,我还有很多事要在明早出门前交代给屈总管。”
“那你就没什么要交代给我这个当家主母的吗?”她问得直接。
他眉一皱,“王妃有任何需求,屈总管都会照办。”
意思是她想当家做主,屈总管也会交出管家的权责?这也成,不过……她笑了笑又道:“我暂时想不到我会有什么要求,但我想知道身为丈夫的你,希望我做些什么?”她总不能当个闲妻嘛。
““祁晏乃奉皇命娶妻,对王妃没有任何要求。”
这口气可真够冷了,意思是他压根没想讨老婆,全是皇上逼的?!
她脸上笑容一收,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后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夫妻听说就是上辈子相欠债,这辈子才会成一对,我不会去干涉或改变你的生活,你想做什么、该做什么全凭你的意,可对我……王爷总该有什么想法吧?没有要求,难道是指放牛吃草吗?”
“噗!”小叮控制不住笑了出来,但被小琳瞪了一眼后,急忙捣嘴低下头。
另一名随侍也差点憋不住笑意,双肩因努力忍笑而抖动。这个王妃真好笑,竟把自己比喻成牛?
祁晏撇了撇嘴角,“王妃希望我要求你什么?在我上战场时替我打理王府的大小事?家里的木业、矿业、陆运等生意,王妃也会不眠不休的妥当处理?还有相关的帐务、进出货也一并经手?”
听听他口气里隐藏的怨愤……啧啧!看来娶了她,真是委屈他了。
“好吧,那别勉强了,我应该是能自得其乐,就自己看着办吧。何况,在这个年代生活的女人应该很幸福,丈夫是天、是地,自己啥也不必做,只要当只被豢养的金丝雀就行……”她顿了一下,又摇摇头,看着拿起茶杯就口的丈夫道:“不对,金丝雀还好听,其实就跟养母猪差不多,是为了生更多的小猪。”
她这话一出口,饶是冷血淡漠的祁晏都来不及咽下到口的茶水,“噗!”地一声全喷了出来。
“主子——”
两个丫鬟更是受尽惊吓,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祁晏放下茶杯,拿了随侍递过来的外衣套上,以袖子拭去嘴上的茶渍,这才冷硬的看着她道:“王妃要说什么就直说吧。明明是金枝玉叶,老是把猪跟牛放在嘴上,是想表达何种不满?”
生气了?靖闵深吸口气,缓声说:“我没有恶意,但金枝玉叶究竟是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弱不禁风的只能当超级米虫,悠哉佣懒的混吃混喝,只等肚子争气生了孩子后,再找个女乃娘喂娃儿……”
榜格怎么尽说些粗俗又奇怪的话?莫非是水土不服……中邪了?怎么办?爷明日就要出门了,两个丫鬟愈想愈担心,都快急死了。
“王妃究竟想如何?”她的话他也不解其意,于是冷冷的再问。
“我想要活得理直气壮,不想当废人。”她眼眸机灵的转了转,娇俏的模样很吸引人。
两个丫鬟至此已经吓得要软脚了,双手揪着裙子,一脸无措。主子在说什么呀?当王妃怎么会是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