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丫鬟叽叽喳喳的说得好不快乐,好不容易离开后,她已经被她们调侃到脸红心跳。
近水楼台?可能吗?
不对,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叹了一口长气,坐在床上,看着摆放了一整个房间的衣服、珠宝、银两,就算是对外,她不过也是名新上手的小避事,需要给她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吗?
目光溜到那几件绣功繁复的长袍上,她忍不住起身,拿起一件换穿起来。
这衣服太贵重了吧!她深吸口气,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白色内袍加上丝带盘成钮扣的曲襟马甲,上头还绣有精致云霞,整个人看起来娇贵极了,完全不比馥伶格格逊色。
她眨眨眼,忍俊不禁的噗哧一笑,穿得这么富贵,搞不清楚的,还真以为她变成当家主母了!
她再插上珍珠发簪,左看右看,不得不承认“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句话,她看来与大家闺秀无异。
“薛东尧到底在想什么?”这些都要花好多钱啦!
呵,帮他花钱也算是一种软性报仇吧。但她知道自己并非真的这样想,反之,她是充满了感激,而且……她好想让他看看自己打扮的样子……
深吸一口气,在勇气尚未消失前,她转身出房找人去。
经过这段长时间的相处后,她发现薛东尧是一个生活很规律的人,只要没有外出,这个时间他人不是在书房就是在茶室。
而茶室绝对是第一选择,果真,薛东尧正坐在茶室里,若有所思的望着他身前的一盅茶。
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连她走进来也没察觉。
他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她突然紧张起来,十指交缠,身子也僵硬了。
薛东尧瞄到一抹淡蓝的身影,一抬头,眼中有着惊艳。
“很美……”
灼灼黑眸里明白写着赞赏,他为她挑选的衣物虽然华丽却又不失典雅,加上头上简单的珍珠发簪,她美得清丽,美得动人。
闻言,原本战战兢兢的傅沐芸,眼楮顿时亮了起来,“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的粉脸更添两抹嫣红,心头卜通卜通狂跳,她是吗?是吗?
薛东尧见她头愈垂愈低,以为自己月兑口而出的那句话太过轻浮,站起身来,重新修饰刚刚的话,“你这样穿很得宜,也很适合你。”
第二眼就觉得不美了,只是得宜而已吗?她拧眉,微微抬头,带着点赌气的问︰“我以前的穿著不得宜?”
“并没有,只是,日后你是薛家茶庄的管事,在外就是代表茶庄,不能再跟过去一样俭朴,让人一看就是个丫鬟。”他神情不变,但心里是激动的,也不再看她,担心自己会移不开视线。
她微嘟着嘴,他还是不要说话好了。她比较喜欢他乍看到她时的惊喜眸光。
第5章(2)
因为她的沉默,房内静悄悄的,有一股无形又难以形容的奇妙氛围慢慢凝聚。
外头的阳光洒进了一室金黄,薛东尧正巧坐在面光处,明亮的阳光照着他那张五官俊雅的容颜,她情不自禁的凝眸望着他,心又开始失序的狂跳起来。
薛东尧抬头,深幽的黑眸锁住她那双带着隐隐情愫的眼,娇憨纯真的模样让他好不容易才压抑下去的情感又浮动起来,他微叹口气,“还有事吗?”
低沉的嗓音唤醒了怔怔凝睇的她,她粉脸涨红,呐呐的道︰“那个,我是来说谢谢的……”
“道谢就不用了,把我交代给你的事做好即可。”他低头拿起面前的那盅茶闻了闻。要命,这丫头此刻的神态太过诱人,那粉女敕双颊、微张的樱唇都是对男人的考验。
暗沐芸回过神,略显慌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杵着不动的看了他多久,“……爷交代的事是指?”
“下午备车前往茶铺你就知道了。”
“……是。”
下午,薛东尧带着傅沐芸来到薛家茶铺,温钧也陪同。
薛东尧向众人宣布傅沐芸是温钧之下的第二总管,这也就表示,她有绝对的权力来管理茶铺。
当然,因为她是生手,所以,若是她的任何决定有不适宜或是有疑问,都可以再询问他或温总管,但若是刻意刁难、找碴,不能服上位者,他亦会有所惩处。
暗沐芸很讶异,他竟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力,她真的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决定吗?
还是,这只是他的场面话?
事实证明,薛东尧真的不是随便说说的——
每一天,傅沐芸来往于茶场苞铺子,大多时间,薛东尧都是陪着她同进同出,若是他有事,也必有两名武功高强的侍卫随侍。
虽然是新手,但薛东尧刻意要让她学会处理大小事,所以,铺子里的进出货、人事、薪俸等,绝对先请教她。
一开始她有些慌乱,但有薛东尧在旁适时辅助,以及所有人的包容,她慢慢的转为有自信。
只是,品茶仍是她的死穴,在招待一些贵客试饮不同的茶品时,她仍然是错的比对的多,好在其他人很帮忙,事先告诉她哪一壶是雅州蒙顶茶,哪一壶又是湖州紫笋茶……让她在最弱的这一环可以安全过关。
不过短短一个月,她处事已转为圆融,加上天性就热情,因此与管事及伙计们相处融洽。她看得出来,管事及伙计们对她从质疑转为信任,是因为薛东尧适时的介入、适时的放手,给了她更大的空间去成长、去博取他人的认同。
这一切,都是他给予的,毕竟,她年轻、没有显赫背景,又是名孤女,若非有他的全力支持,她不会变得这么好。她也明白他前阵子的严峻是希望她能更好、能独当一面,他的用心良苦让她感动……
“傅姑娘!”
蓦地,一个叫唤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一回神,这才注意到店内的客人被赶走了不少,又是这对身份尊贵却目中无人的兄妹!
“来人。”
翊弘贝勒嚣张的喊了一声,两名虎背熊腰的手下扛了一箱银两放在她身前。
她柳眉一皱,“贝勒爷这是?”
“买茶,能买多少,就拿多少。”他什么没有,有的就是钱。
这贝勒爷摆明来找碴的!伙计们不安的站在两旁,客人们也全退到铺子外围观。
她深吸口气,暗暗握紧了拳,再怎么看不惯他这种财大气粗的蛮横,她身为主事者,该压下自己的情绪,好好应付这种难缠的客人。
“我以为贝勒爷本身也有将资金投注在另一家茶铺里。”
“那只是玩票性质,这会儿,我想买你这个大美人卖的茶,不卖吗?”
他一双色眼直盯着体态婀娜的她瞧,美,美极了,她现在穿着装扮得宜、珠翠环绕,少了过去的青涩,更添诱人气质。
他虽然在城南的妓院包了几个女人,个个长得国色天香,也是浑身解数的伺候他,但仍然比不上这丫头要来得让人心醉神迷。
即便身在温柔乡,他的脑海仍会出现她的容颜,他的确垂涎眷恋她啊。
“你们家爷不在吗?”
馥伶格格才不管自己的哥哥在忙什么,一双美眸看来看去,就是没见到她想见的人,当然,讨厌的人她也不看,像是傅沐芸。
然而,是傅沐芸开口回答她的问题,“禀格格,爷刚好有事离开。”
事实上,他走得有点匆忙,那时候店里客人不少,但街上有几个小孩子的笑闹声吸引了她的目光,他们正开心的吃着糖,她看得失神,脑海里浮现的是她爹买糖给她吃的幸福回忆,而爹走后,她再也没有吃过……
她一应话,馥伶格格才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多日不见,你倒愈见标致,说说你是怎么勾引上东尧的?你们之间肯定有暧昧吧,不然,不过是个丫鬟,竟然站到这个位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