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的眼睛来来回回地看向脸色困窘的倪夏曦,又看着欲言又止的儿子,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只是刚好有机会,就当了一小段时间的夫子,如此而已。”龙陨伦知道不答不成,但又不能答得太多,。只能含糊带过。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想先回房可以吗?”倪夏曦愈坐愈害怕。万一再谈下去,谈到”那件事”可怎么办?
倪老五也觉得这个话题太危险,连忙起身,“是啊,我们一路风尘仆仆,想痛快地洗个澡,上床睡了。”
“这--瞧我们,竟然忽略了这一点,实在是因为我们太开心了--”颜乐尴尬直笑。
贺宜蓉也不好意思,但她脸上仍是挂着笑,“就是,潆潆她派快马抢在你们抵达之前又给了我们一封信,你们瞧瞧。”她急急将袖子里的一封信交给兄妹俩,“所以,我们也是特别请来陵亲王的父母当见证人,就在办喜事的那日,来个双喜临门。”
倪家兄妹看着信,愈看眼睛就瞪得愈大,这封信内其实还夹了另一封信,是他们的爹的亲笔信函。
倪夏曦觉得好友实在太厉害了,什么都替她想好,可惜了,潆潆身体虚弱,不然即便为女儿身,她能做的事肯定不输男儿郎。
龙家一家人不好意思看信,倒是兴奋不已的颜乐已娓娓道出贺潆潆是亲戚之爱女,因自小体弱多病,所以到偏远的南城养病,一住就是十二年。
她与倪家武馆的唯一爱女结成好友,信中除了赞美倪夏曦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女孩,也说陪同前往的倪家五子是个率性善良的好男儿
“潆潆说,京城的人对夏曦很陌生,但如果成了我的义女,办绣球招亲就吸引更多家世良好的人才前来,成就一桩美好的姻缘。”
“的确是如此啊,在京城没身份就是矮人一截,这是桩美事。”
孟绣韵马上笑着附和。她承认自己有私心,如此一来,这名温柔娴雅的姑娘就跟她儿子更般配了。
“老实说,不仅是夏曦,我们夫妻对倪家老五也是一见得缘,所以,我们夫妻私下讨论过,干脆就凑成一个‘好’字,你们兄妹怎么说?”颜乐六十岁了,他是真的想让自己的晚年热闹些。
倪老五看着慈爱地望着他的定乐王,这才听懂。”当义子--”他搔头挠耳,先看看妹妹,再尴尬地看着这对雍容华贵但慈祥的夫妇。”可是我们兄妹没有贺姑娘说的那么好,也不像夫子有满月复经书,我只会打拳、她只会打架--”
“哥啊!”倪夏曦申吟一声,粉脸涨得红通通,她注意到连龙陨伦都在笑了。
“你会打架?”孟绣韵好讶异。
“是。”她干笑两声,避免再将目光移向龙陨伦,“我不是大小姐,我家是开武馆的。”
“无妨,你如此真情率性,这样的媳妇一点都不必担心处不来。”
孟绣韵说得真诚。过去,她也许会在意她的出身,但一想到朝英公主的行为举止,用几句刺激龙俊秀的话就差点让她的独子死于非命,她觉得人品、个性才是她该重视的。
闻言,倪夏曦好讶异但也好生气。原来嫌弃她的并不是龙陨伦家中的父母,而是他自己,是他夜胆承认,还拉他的父母来当挡箭牌。
她看错他了!
“一股怒火隐隐在胸臆间燃烧,她直勾勾地瞪着面色略微惊愕的龙陨伦,但她接下来说的话却是对孟绣韵说的,“我这样身份的人怎能当龙府的媳妇?陵亲王曾亲口跟我说,当他的正室必须门当户对,即便是富商之家,只要少了显赫家世,也难成佳偶,就是当妾也要有一定的身份。”
这一字一句血淋淋地刻印在她心坎,天天鳖着她,可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胆小表说出的话,真是太可笑了!
现在夫子又变成陵亲王?龙陨伦看着她冒出火花的明眸,知道她误会了,可是当时是什么状况!那时候,他根本无法冷静思考,更甭提父母的观念也与现在不同。所以他定定地看着她,“当时的我已气得口不择言,有些话,绝非真心。”
倪夏曦冷嗤回应,“是啊,你有权生气,我无权自怜,也不知道谁损失比较大。”
“我说过你不适合冷嘲热讽。”
“过去是不适合,但拜你之赐,在你的谆谆教诲下,才发现原来我有天分。”
“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我也不好受--”
“所以我体谅你,不跟你见面,也刻意离开了,你为什么要一再出现?是要我更难堪吗?”
说到这里,倪夏曦已气愤到硬咽。明明是他瞧不起她,不要她,根本不是他有一对务求门当户对的肤浅父母!他是个大骗子!
龙陨伦不知道她沸腾的怒火为何愈来愈高涨,甚至以一种瞧不起的鄙视眼神看着他,这太可笑了!她有什么立场鄙视他?罪魁祸首可不是他绷着一张俊脸,他心口也开始冒火。
其他人看着这两个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你,当场你来我往的男女,知道两人之间“应该”有什么事,才会不管是对话还是此刻的神情,都带着烟硝味。
“但对龙家二老来说,儿子如此清楚的动怒,他们还是第一次瞧见。
儿子早熟、冷静、独立、自持,要数数他从小到大生气的次数,还真没几次,所以他们益发认为眼前的女孩对儿子来说很特别。
倪老五则是替妹妹感到不值、难过,龙陨伦根本是她人生里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要不然,她不会这么早就懂得什么叫痛彻心扉。
这一晚,在一大堆疑问的堆栈下,结束了这氛围奇异的一餐,因为任凭再试探追问,两人只是眼神对视,空气中的火花滋滋作响,然后,就又归于寂静,因此好奇的定乐王夫妇和龙家二老也只能先放了他们,改日再问个清楚了。
第7章(1)
翌日一早,倪夏曦在天泛鱼肚白时,就到王府的后院走多,一想呼吸新鲜空气,没想到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干分不对,是有帅哥看,虽然她一点也不想这么快就再见到龙陨伦。
两人隔着一道矮墙,延续昨晚的沉默,四目相对久久,都无人开口,最后,还是她怒哼一声,转身先回屋里去。
龙陨伦也很难形容自己的心:隋,独自伫立好一会儿,才叹一声,一转身回房。
一个时辰后,他步出家门,正要坐上马车前去皇宫见皇上,谈论他想办私学、书院一事,没想到,倪夏曦也正巧步出隔壁大门。
两人再次对视,她的表情是一副无奈、‘倒霉的样子,他呢,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闷闷地看着她甩袖先走人。
他坐上马车,在车子经过倪夏曦身边时,拉开窗户帘子,看着她闷透的俏脸,忍不住示意车夫放慢速度。、
总要有人先示好吧!不然,就怕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把火延烧出去后,还愈烧愈旺,届时,不管是他家或是定乐王开始追问,他们就更难应付了。
他是男人,本该承担一切,加上事关倪家名誉还有她的清誉,他不能不替她多想一些。
“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不必,我只想走走逛逛。”倪夏曦不愿看他,目视正前方,脚步未停。
见状,龙陨伦只好把闭门羹吞下,示意马车继续前行。
她在后面对马车做了个大鬼脸。只是,一见马车在转角处消失后,双肩便一垮。潆潆,你的安排真是够绝的,是想帮我接续跟龙陨伦之间的情缘吗?可是有些事,根本强求不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