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到底在看什么?"晨懿被他看得全身发麻,不出声不行。
她提到宁格格——这倒是提醒了他,除了要查明她所言是真是假才能让她离开外,她也有留下来的必要,因为就他得到的消息,宁格格也动了来军营的念头,她如果真来了,他便把秦曦视为挡箭牌,让那名跋扈难缠的格格近不了他的身。
"将军一定要这么近的瞪着我?"
她已经抵着后面的桌子,根本无路可退了,而且,几次的交战,都证明了他的武功高出她太多,她实在不必浪费体力抵抗他。
"一日后,你仍着男装,住这里当伺候我的小厮。"秦莫心中已有决定,边说边退了开来。
晨懿原本是松了口气,但在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时,马上又追了过去。
"为什么?"这不是她想听到的话。
"有关你的事,我得查证过,但在这之前,你必须继续以这样的身份留下来。"
他解释了,可她还是不懂啊!"我都已经把我来的目的说得一清二楚了,为什么——"
"因为你不诚实。"
"什么?"
"你有机会把这件事说明白,可是你没有,我一定要找出原因。"
撂下这句话,他阔步走出去,她虽心虚也不平的跟着走出内帐,却见他开始月兑衣服,她定眼一看,才发现原来外帐已备妥大桶的洗澡水。
"你可去睡了,还是想像丫鬟伺候我?"
久久没有声响,她早已溜回内帐去了。
半个时辰后,秦莫回到内帐,只见她蜷缩在小床上,把自己包得像棕子似的裹住,可以看出她的僵硬。
他没说什么,只是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
晨懿偷偷张开一眯眯的眼缝,看到他竟是面对着自己睡。
那张俊颜在晕黄的灯光下,更显得俊魅非凡,她的一颗心又怦怦狂跳起来。
但下一秒,她脸色悚地一变,急忙转身背对他。
不好了,她的这颗心真的出问题了,为什么唯独会在面对他时失速乱跳?
不成,她得想法子离开,而且,是尽速离开。
反正目的已达成了,她有一种奇怪且可怕的预感,再不快走,她的心恐怕会沦陷在这个俊美冷漠的将军身上。
其实,远在扬州的定王府早就乱成一团了。
全府上下最疼爱也最让人头疼的晨懿格格,又是率性的留下一张字条就走人,而这回,连贴身丫鬟小雨也没带去。
可怜的小雨天天被追问——
"再想一想啊,格格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她有没有跟恩颐格格约定什么?这两个丫头一前一后的离家,究竟干什么去了?"
面貌清秀的小雨低着头,双手紧握,眼眶微红,什么也答不出来。她心里好难过,至少恩颐格格离家还会带着小毓定,可她家格格却丢下她。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晏和贝勒不忍的看向坐在红桧木椅上的双亲,"阿玛、额娘,妹妹古灵精怪,连我们都模不透她的心思了,更何况是单纯的小雨,就别逼问她了。"
小雨抬起头来,感激的看了俊逸文雅的晏和贝勒一眼,这才怯怯的说:"小雨有跟几名格格的江湖友人拜托了,他们承诺小雨,会集合其他江湖朋友的力量,一起帮忙找出格格的下落的。"
雍容华贵的定王妃叹息一声,再看着儿子道:"我跟你阿玛不是在逼问小雨,而是她跟晨懿最亲,说她们情如姐妹也不为过,虽然先前你这个妹妹就不安于室,可是令我跟你阿玛不安的是,一向安份温婉的恩颐也不见了,怎么不令人担心?"
"就是。"一向沉稳的定王爷也附和。
"我会再加派一些人手出外去找,当然,对外也一律宣称晨懿是去表舅母那儿访亲,你们就在家等消息,我再出去采些消息。"
定王妃朝儿子点点头。
晏和贝勒再看了小雨一眼,"你也回房休息吧,你看来精神也很差。"丢下这句话,他随即出门了。
二老头只能叹息摇头。这丫头,到底哪时候才能不让他们操心呢?
第5章(1)
晨懿也好想问:到底要到哪个时候,她才能月兑离秦莫的魔掌?
她被迫成为他的小苞班,吃住都在一起,有时候,有重要军情禀报或是他与众人商讨军务时,她便会被带离营帐,还有两名侍卫随行,但那根本是监视,她可以在林子里练练拳脚功夫,也可以请两名侍卫教她读书写字。
说白了,他对她仍有戒心,也有质疑,而她比较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已经找了人到浚王府去查证她的身份?
他跟她要了名字,她只能给小毓的的名字。
不过,她若理性些就应该说出自己的身份,偏偏,她总有一股直觉,秦莫把她留下来,似乎还有别的打算?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甭提她的好奇心还是常人的好几倍,所以她一直在想,有什么方法能早早落跑,又能知道他的打算是什么?
"在想什么?你跟他们一组,快走。"
思绪间,秦莫冷冰冰的声音突然窜入耳中。
晨懿这才蓦然回神,瞪大眼的看着站在她眼前的这二个菜鸟兵。
是了,他们正在行军,而且,秦莫还亲自选了三十名的菜鸟兵要教导他们如何伪装或潜伏,日后,他将从他们这些人中挑选人才潜入其他边塞族群,负责探查军情的重大责任。
她不得不承认他极有远见,懂得培训新手,在此太平盛世也有忧患意识,而且目光独到,因为包含她在内的三十新兵里,高矮胖瘦皆有,而且不是人人看来都很伶俐干练。
她看着跟她同行的两人,尤其胖胖的这一位,看来还挺害怕的。
秦莫看着她跟两名新兵往林子里的另一条小道走去,不忘提醒。
"如果听到哨声,那就代表一个时辰已过,你们伪装的没被寻获,就径自回到这里集合。"
"是。"
两名新兵回头惶恐的行礼,而秦曦——他仍然唤她这个名字,因为对她的身份仍有质疑,再者,在众人都得知她这个名字,再换名字只会徒增困扰。
但那个女人竟然只是头也不回的应声,恁地大胆。
莫名的,他没有生气却想笑,她的胆识的确超乎一般女子,就连两个男人都对他恐惧有加,她倒自在。
一组一组人员各自出发了,这林子离他们驻军之地有三、四个时辰的路程,而且只能步行,不得骑乘马匹,就连秦莫也是一样。
凯络也是同行者之一,看到新兵全出发后,他看着将军,欲言又止。
"什么事?"
秦莫问得直接,心里大概已猜出副将想说的,无非是他偏爱秦曦的事。
"禀将军,属下要说的并不是自己心里的话,而是军营里尊崇将军的人太多了,但将军却独独对秦曦特别关照提携,总是容易招妒,自然就会有不好的流言——"
"暧昧是吗?"
凯络脸色一变,急急拱手低头,"当然不是,这是太大的污蔑了,将军是个如钢铁般的男子汉,绝没有人敢往那方面去想,只是,会不平、会嫉妒,而末将斗胆提起,只是传达士们希望将军‘一视同仁’的要求而已。"
"公平——"秦莫深吸一口气。也是,他的确一开始就对秦曦就特别关照,但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她的身世、她的遭遇,但真只是如此?
他突然怀疑起,是不是与她洗净了身子那一晚,乍见的绝丽容颜有关?
还是之后,他不知她是女儿身时,强势撕裂她胸前布条而窥视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