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脸?”那块烙铁?
“你的脸没事。”
她一愣,觉得自己好可笑,她在在乎什么?!这张脸惹出的麻烦太多了,毁了也好,只是!她咬着牙硬是撑坐起身子,“我……你不……不要碰我!”
端熙脸色一变,“我也不愿意,但胡老大夫要我撑着你!”
她眼眶一红,痛恨自己的无力,身子又跌靠回他的怀中,她喘着气儿看着老大夫道:“请……请胡老大夫快一点!”
“呃!好的,姑娘,但你得忍着痛啊!”
其实不用这个大美人交代,他一瞧这名俊美的男人脸色变得严峻,就在加快速度了,然而,这被夹棍弄受伤的指头一定要固定好啊。胡老大夫忙得满头大汗,而苏丹凝是痛得冷汗直冒,就算咬牙硬撑,泪水还是拚命拚命的掉。
端熙看着她的痛苦,更恨自己还为此感到万般不舍。难道是因为她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所以,他才如此窝囊?她在他心上烙下的伤口都尚未结痂,不时还会油油的淌出鲜血,如此伤痕累累的他为何还在乎她的苦痛,难道,就因为他对她还有该死的情份在,所以,他才始终硬不了心肠?
他的确是中了她的毒了。
他恨恨的抿紧了薄唇,阴郁的黑眸盯视着在他怀中颤抖却勇敢的让大夫包扎的苏丹凝。是她!全是因为她,瞧他把自己搞成什么德行?
不!他是龙王,他该以牙还牙,他因苏丹凝而承受的每一分苦,他都要她用百倍来偿还,这才是他该做的!
第十四章
苏丹凝不知道端熙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座像极南方园林的宅子是位在哪里,但她也不想问,她是个没有未来的人,等待她的是残酷极刑,身在何方已无差别。端熙也不向她说明,这个距离青海不远的小城镇,已远离边塞,在这里,无人识得他们,是她养伤的好地方。
只不过,为了不让跟他一同前来北方斓抢苏丹凝的索先及亚克等人担心,他还是利用管道送消息回王府,免得他们四处寻他。
原本清幽寂静的园林,在他跟苏丹凝入住后,他雇了几名小厮及丫鬟。
这几个年轻奴仆都是当地人,对这对世间少有的俊男美女自然陌生,也不知道他们的姓氏、身世背景,所以,他们看到端熙就叫“少爷”,叫苏丹凝为“少夫人”,显然将他们视为一对夫妻。也难怪他们这么想。苏丹凝手上的绷带,都是由端熙天天替她更换的,在她因疼痛而申吟时,他亲手喂她喝下减轻疼痛的药。
大半夜,在她因手指抽痛而难受的在床上翻滚时,也是他上床将她拥在怀中,试着安抚,再不成时,便点了她的睡穴,让她远离痛苦。
因为她手不方便,也是由他喂她喝药、吃东西,她总是静静的喝着、吃着,就是不说话,至于洗澡更衣这种事,他让丫鬟来伺候,个中原因,她也不想猜测,但他若代劳,她应该也是保持沉默。
也或许她从不开口说话,因此,她曾听到小厮跟丫鬟小小声的交谈讨论―
“没想到那么美丽的少夫人竟然是哑巴耶。”
“是啊,好可怜喔,难怪少爷的话也好少。”
她成了哑巴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好累、好痛,难过得不想再说话。
端熙注意到她的不寻常,有几回仍是忍不住的开口,“你的无声是在向我抗议什么?”
响应他的仍是沉默,还有她那一双不复过去灵活慧黠的眸子。端熙也阻止自己再去探究,反正留在这里全是因为她那一双手,一旦复元,有
蚌“新身份”正在等着她。
于是,在经过近一个月的照料,一盅盅的汤药下肚后,苏丹凝的手指可以不扎绷带,虽说仍有些伤口及瘀伤,不过,她依然不说话,且她也会试着自己吃、喝东西,但她的胄口跟小麻雀差不多,食量比他喂她时要少上更多。
他可以允许她不说话,却无法见她吃这么少。
“再吃一些。”
在她要起身离开餐桌时,他的手拉住她的手腕,略微施力的迫她不得不再坐回椅子,没想到,近一个月没开口的她竟然出声道!
“何必浪费食物?”
两人用餐时,他总是屏退奴仆,要不,此时应该有人会吓得眼凸下巴掉吧!
“浪费?!”他脸色陡地一变。
“是,看是要把我五马分尸还是凌迟至死,都随你,何必要我再吃?!”她凄凉一笑,久未开口,她的嗓子有些哑,“我这个大麻烦,你该除之而后快,还是你早有打算让我的心重燃起希望后,再狠狠的捅我一刀?若是如此,那我诚心建议你,不必那么麻烦。”其实,在他允许朱嫣向她行私刑时,她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她谁也不怨,只怨自己,爱得太深,忘了她娘交代她的话,她是死有余辜。
“一点也不麻烦,我打算带你回福亲王府。”端熙面无表情的说着,不意外的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浮现错愕。
“回去?不行的,一旦我回到王府的消息传到准!”
“嗤!”他冷笑的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会愚蠢到再为了你与皇上为敌、与全国百姓反目?你错了,你再也不是我心中那个女人了,当然只能‘偷偷模模’的回到王府。”
意思是把她当成禁脔?一步也不能离开?“你带我回去究竟要做什么?”她想到一个可能性,但希望不会是那个理由。
“我愚蠢的为了一个女人,将美人宫的美人全数遣走了,你姿色不凡,何必暴珍天物?就替我伺候一些贵客,绝对宾主尽欢。”
她脸色刷地一白。他要糟蹋她来作为报复?“你―你是认真的?”寒意沁入骨骸,她只觉得冷。
“你以为呢?”他严峻反问。
明白了!一股心酸涌上心坎,苏丹凝无言的拿起碗筷,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起来。
话既然都挑明了,苏丹凝的手也好得差不多,端熙便遣散府中的奴仆,雇了一辆马车、车夫,载着上下马车都必须以黑纱遮面的苏丹凝返回淮安。
经过数日的赶路,得到消息前来迎接的索先跟亚克,显然也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禀主子,‘她’住的地方都打点好了。”
她成了没姓没名的人了?苏丹凝透过黑纱,苦涩的发现曾经誓死护她的两名门神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很好,带她进去。”端熙点点头。
“这边走。”索先示意她跟着他走。不意外的,这里是王府的美人宫,而她的房间就在最偏僻的一角。
她将脸上的黑纱拿掉,房里该有的都有,的确也整理过了,但说白了,就是妓女的房间。
索先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后,端熙走进来了。
当亚克跟他报告,那一日他率人到准噶尔边境抢人时,其中有一批黑衣人是铎勋跟魏仁祥亲自带队的,他简直难以相信,为什么?
铎勋的动机他能明白,但仁祥呢?还是仁祥也对她―
他眼内冒火的瞪着自他走进房间至今,眼神都未看向他的苏丹凝。瞧瞧她,神情平静,那双沉潜得不见任何波动的眸子彷佛已看透世间一切,还有那张动人心弦的天仙美貌精致而纤细,她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惹人怜惜,但是,他却比谁都清楚,她的内在与外表都会骗人。他绷着一张俊颜走到她身边,挟着怒火道:“在我面前不必装柔弱!”
她仅是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开口。
“说话啊,告诉我,那些助你逃走的黑衣人中有铎勋,竟然还有仁祥,你很得意吧?只要是男人,就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