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只白狐?”
“对!”她以为他懂了,没想到,那张俊颜竟然浮现阴郁的怒火。
她当真以为他会相信这荒谬的剧情?“不要再闹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他不相信她?!胡蕾蕾痛苦的反驳,“你生气我也要说,我不可以害你,我已经一千岁了,而你那么小——”
“不要再胡言乱语,我的耐心快没了!”他神情严厉的遏止她。
“我没有,皓岚,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不可以当你的妻子,不可以爱你,你懂吗?”她那么难过,他没瞧见吗?
一只狐狸精?多么可笑!单纯的她会编出这么可笑的灵异戏码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史皓岚黑眸半眯,神情凝重的一手扣住她的手,“你不想爱了,不愿意爱了,所以才找这么可笑的藉口!”
她膛眸看着他那双愤怒的黑眸,战栗的驳斥,“不是!不是——”
黑眸闪过一道凌厉光芒,“够了!如果你不愿意爱我就老实说,编如此荒唐可笑的藉口是在糟蹋人!”原以为他找到今生的最爱,毫无保留的付出所有的爱,孰科,她对他的爱竟然如此短暂,甚至为了将他推离她的世界,谎称自己是狐狸精!
“没有、没有!不是,你要不相信……”她被他的愤怒吓得想后退,可是他紧抓着她不放。
“变身成狐狸给我看?荒谬!”
胡蕾蕾怔愣:心儿一凛,“只要你相信,我可以……”她低着头,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其实她很不愿意如此,但他不相信她啊!
他咬咬牙。没想到她还想继续愚弄他!这算什么?到底算什么?他火冒三丈的甩掉她的手。
“我、我要变了,你可别吓到。”她哽咽的再说一次,“我真的要变了!”
眼一闭,念咒,一个转身,她变成一只有着粉白色体毛的狐狸,却不敢抬头,就怕他吓傻、吓昏了。
只是怎么半点声音也没有?难道他呆了?傻了?
其实,他早就走了。而沉浸在哀伤中的胡蕾蕾,根本没听到他愤然甩袖离去的沉重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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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眼前早已不见史皓岚的身彩。
房门是开的,所以,他走了!走了……
她这么做是对的,她应该笑的,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她笑不出来,眼泪一滴一滴的滚出眼眶,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她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胡媚跟其他亲朋友好友闻声立刻全冲了进来,胡蕾蕾一看他们个个脸色难看,连忙拭去泪水,转身再化为人形。
“你在他面前变身?”胡媚几乎是尖声质问。
“没、没有,他没看到。”她急忙摇头。他若有看到就不会一声不响的走了!
“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对啊,那么温文儒雅的男人为何会脸色铁青、不发一语的离开?”
“可不是吗?脸上的怒火快吓死人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惹得胡媚烦躁的扬声怒斥,“吵死了!听她怎么说!”
胡蕾蕾眼眶泛泪,五脏六腑也痛起来。说什么?说大家跟她一样都是妖怪吗?
泪水溃决的她转身奔回房里.
“这……这搞什么?”胡媚气炸了,立刻追上去,要小丫头把话讲清楚。
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开始搞自闭,就是不说话,只会猛掉泪。
包恐怖的是,锅铲是拿来炒菜用的,她竞拿来敲敲打打,甚至饭吃到一半,她连筷子都能拿来故来敲去,有时候更夸张,她竟将锅碗瓢盆排成一列,拿起锅铲就一、二、三、四的敲了起来。
她白天吵、中午吵,晚上吵、清晨也吵,一边拭去滚下脸颊的泪水,一边锵锵叩叩的敲打起来,搞得他们这些狐仙都要得精神衰弱症了!
偏偏胡媚派人去请史皓岚过来一叙,他却婉拒了。
这样下去怎么成?
这一天,胡媚难得端起架子,冷酷的要胡蕾蕾把她跟史皓岚说的话一字一句的全吐出来,否则,她绝对会将她身上的毛一根一根的拨起来!
胡蕾蕾眼红红的看着簇拥着自己的众狐仙,再看着坐在太师椅上一脸坚决的媚嬷嬷,在心生畏惧下,她只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将那天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同一时间,四周升起的怒火也跟着愈烧愈旺。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笨狐,到底哪一天才会长大?!
“胡蕾蕾,我警告你.我现在就带几个资深的狐仙去找他,说你是因为对自己没信心,怕他不会爱你长长久久,才编出这么愚蠢可笑的藉口来暂缓婚事,但你想通了,你想嫁他的,所以,婚礼准时举行,明白吗?”
“可是……”她眼中含泪:心痛如纹,为什么大家还这么凶巴巴的瞪着她?“我是狐,他是人——”
胡媚气得跺脚尖叫,步下太师椅走向她,“人狐相恋又怎样?你以为世间男女相爱就一定长长久久、相守到老吗?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人能说得个准!”
她一愣,媚嬷嬷说的是,其他人更是点头如捣蒜。
“你跟他若能幸福个几十年,就是老天爷给你们的福分了,你要求什么?千年万年?”胡媚摇头叹道:“先求今生缘,再求来生缘,你若有心,他若有情,当个七世夫妻又有何难?”
先求今生缘,再求来生缘……胡蕾蕾茅塞顿开,眼中一亮,但随即又黯然,“可是我跟他说……”
对这个头脑简单的小娃儿,胡媚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拍拍她的手,“你那一点心思,嬷嬷一看就懂,我们现在就去搓汤圆——不,是打圆场去,你就放心的等着当你的新嫁娘吧!”
“不!等等,我、我要自己去。”
事情是她捅出来的,而且,今天还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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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史皓岚面无表情的看着书桌上一份热腾腾的书信,还有一份刚印好的喜帖。
这是他爹派人快马送来的,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
朱春云坐在一边,长叹口气。这几天,好友就像有体无魂的失意人,这会儿更惨,脸色惨白像强尸!
“去找她吧,你爹娘把你跟蕾蕾的帖子都印妥了,就等着你们回去成亲,干么跟她赌气呢!”
“你不懂。”他疲累的坐了下来。
“对,是不会有人懂,有哪个女人为了不像人,而把自己说成妖怪?”说到这儿,朱春云也摇头,“但是你爱她,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不是吗?”
“正因为我爱她,就更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也许她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我的爱,才说出这种荒谬的藉口。”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史皓岚心中已没有怒气,却多了好深的伤感。
朱春云站起身,走到好友身边,“走吧,难得你爹记得今天这个日子,我们去喝酒庆祝一下。”
“不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好友一脸复杂的神情,朱春云真的很同情,“那我先出去。”
他叹气一声,转身往门口走,竟见到——眼睛一亮,他快步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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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史皓岚再次看着那封家书。
多么不可思议,他爹来信竟是为了他九岁生日时,他怒不可遏的赶走了前来演奏庆生乐的十番乐团,从此他不再过生日的事道歉。
原本爹以为他跟蕾蕾会在他生日之前回到苏州,还特地找了十番乐团要为他庆生,只是左盼右盼,就是盼不到他跟蕾蕾,所以,才捎来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