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他面无表情的往一清轩走,而晴心也想回云影楼,但却被追上来的杜乔宣给一把揪住手臂,怒叫,“你到底想怎么样?”
晴心看著站在大厅里的林姨、何总管及硕仁,再看看几近疯狂的杜乔宣,她朝硕仁勾勾手。他皱眉,不明所以的走上前,晴心又叫他往右边一点,刚好站在还怒叫不已的杜乔宣身后时,她伸手点了她的昏穴,她往后一倒,正好落入他的怀里。
何总管跟林姨一愣,没想到少福晋还会武呢。
硕仁也诧异的看著她,她回以一笑,“我先声明,我可没怂恿什么。”她才不当小人。
“我知道,嫂子不像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她好奇的靠近他问。
他的脸蓦地一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且他抱著杜乔宣已经够不自在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嫂子那双璀亮明眸突然又贼兮兮的在他跟怀中的杜乔宣看来看去,看得他一颗心是怦怦狂跳。
下一秒,那双熠熠发亮的明眸笑得更邪恶了,“原来……你喜欢她啊?”
“啥——”他俊秀的脸庞立即爆红,支支吾吾的,“没、没……没有的事。”
“脸上的写着答案了,还没有?”她继续调侃他,也看到那张斯文的脸涨得更红了。
“我、我抱她回房去休息,呃……她没关系吧?”他低头不敢直视嫂子。
胆小表!“她两个时辰后就会醒过来了。”
“好。”他面红耳赤的连忙抱著她就回房了。
硕仁对杜乔宣的情有独钟,林姨跟何总管早就看在眼底了,不过,能说什么呢?
林姨看著何总管,眉头一拧,“贝勒爷的手受伤了,你怎么还能笑咪咪的?”
他摇头一笑,一连看了少福晋在码头跟在这儿的“出色”表现,他有了一个决定,“晚一会儿我再告诉你在码头发生的事,届时你也会笑的,但现在——”
他很快的走到少福晋面前,“奴才每个晚上都得帮贝勒爷读些帐务,还有出货的明细,可其实我年纪大了,眼力不行了,这些工作是一天做得比一天还要吃力,不知道少福晋可否……”何总管虽然两鬓斑白,身子依旧硬朗,但此时却装出疲乏无力的样子。
晴心一愣,“你是要我代替你?”
“是不是奴才斗胆了?”
“不是不是,但硕仁呢?他不行吗?”
“二贝勒才十七岁,贝勒爷说他个性太腼腆内向,不适合走商人这途,要他好好读书就好。”
“原来如此——”
他不安的绞著手,“我想少福晋对贝勒爷似乎比较有办法,也许可以帮帮老奴,其实这件事我很早就想跟贝勒爷说了,但又怕贝勒爷认为我老了,没用了,要我回家吃自己。”他愈说愈难过,还拭起泪来,而一旁的林姨则是看得目瞪口呆,都忘了要说话了。
“你别难过,我愿意帮忙的。”晴心心肠软,见不得一个老人哭。
“可贝勒爷要是问起呢?”
她粲然一笑,“你放心,我会说是我闲着无聊,非要找些事做的。不过,我还是会让承晔知道你的状况,放心,他那个人只是脸比较臭而已,其实人很好的。”
他当然也知道,但她这么快就能了解主子,真是太好了,“谢谢少福晋!”
她笑笑的说了句“不客气”,目光就随即被桌上那一张张的人物画像给吸引住了,她走过去,一张张的翻看著,不错,每个都是相貌堂堂,但认真说来,还是没有一个比得上承晔,难怪杜乔宣不动心。
她突然抬头看著林姨跟何总管,“何必那么麻烦,让硕仁跟乔宣姑娘凑成一对就好了。”
林姨跟何总管一愣,异口同声的忙道:“不成啊,贝勒爷的眼睛就是——”两人又想到什么,急急的闭上嘴。
“但毒瞎爷的是她姊姊又不是她。”她兀自接下去道。
闻言,他们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少福晋知道了?!”
“嗯,不过,”她灵活的黑眸骨碌碌的一转,“我想还是有困难对不对?”
见他们同时点点头,她耸个肩,“我知道了,这事儿等我有力气时再想想有啥法子,现在我想回去小睡一下,午膳时再叫我。”
“是。”
晴心一走,林姨问何总管,“你在做什么?贝勃爷要你做的事你却要——”
“你不懂,我觉得少福晋跟主子相处的时间愈多,主子的改变一定会更多……”他叽哩呱啦的将在码头上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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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承晔的心肠够硬,如果他可以罔顾为山庄效命四十年的老管家的辛劳跟苦劳、不顾他老眼昏花的眼疾,他就该一掌劈死他!因为他竟然把这个令他头疼、没辙的女人送进他的书房,不仅赶都赶不走,还天天管东管西,教他不得安宁!
“我说爷啊,你怎么天天都面无表情,这样脸部会气血不顺的,就算老天爷赏给你一张挺俊的脸,绷久了也会变成僵尸脸的,来,我帮你揉揉。”
晴心放下手上的毛笔,伸手用力搓了搓承晔那张死人脸,他没好气的扯掉她的手,但她也不放弃,再加上看得见的优势,她的双手就像八爪鱼似的蹂躏他的脸,让他防不胜防,就是扯不掉。
一张俊脸成了面团似的被她东搓西揉,他怎么不放声咆哮,“够了!你这大胆的女人太放肆了……”雷霆怒吼久久不散,若不是他知道桌上有太多重要文件,他早就跟她大打一场了。
她搓了好一会儿,便从善如流,放手一笑,“刚好我也累了。”
她不再闹他,拿起毛笔一边读,一边将每笔帐都写入厚厚的帐册里。不过,她好奇的又瞥了他一眼,这家伙这几天不知怎么搞的?脸一天比一天臭,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糟,是谁惹火他了?
还有,他明明看不见,却仍握笔写字,瞧他写得歪七扭八,根本是鬼画符,难道他是在画符诅咒谁?
她又看向他的手,割伤也好了嘛,这家伙到底是哪儿不对劲?看他字愈写力道愈重,她实在忍不住了,“你是因为怕在别人眼中算是个残废,因此你绝不允许自己成了一个废人,所以连写字都这么拚命吗?”
残废、废人这种字眼她也说得出来?!但他喉头发疼、没力气吼她了,“做你的事。”
“不就是念进帐数字与交易细目而已,我可以一心二用的,你到底怎么了?”
他没理会她,他的心情太差,不想谈那些烦人的事,只想继续当下的工作。
晴心每晚在这儿念帐册,有时还得帮忙写一些交涉的书信,从内容看来,她不得不承认承晔真的是一个很有生意头脑的男人,他富甲天下也是应该的,她边想边念了供货商提报的价格。
“这价格太贵了,你在旁注记要议价——”
“好。”她一边写,一边注意他要开口讲话的空档,眼明手快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糕品就塞到他嘴里。
承晔咬牙咽下,正要开口,又被她塞了一块,他火冒三丈的用力拍桌。
她知道他有些小洁癖,不允许弄脏书房,所以绝不会做出将食物吐出来的事儿,所以她很放心的把一小叠的点心全塞到他嘴里,“我知道你有话要说,但等你吃完我就让你说。”
他能说话吗?她又以为他嘴巴有多大?塞得他几乎连咀嚼都难!好不容易咽下了,一杯温热的蓼汤又推到他嘴边。
“我知道味道不是很搭,但谁叫你最近老是不吃东西,就勉强喝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