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女人!”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从来没有女人打过他,更可恶的是,惟一的一个还是他曾经用生命去保护的女孩,这是不是太讽刺了?!
“你可以打回来。”倔强的泪水在她眼眶里直打转,“我的确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靠山也没有,却不自量力的妄想改变你,我错了,我的确错了!”
“你——”
“我以为你不是肤浅的有钱人,不是冷血的黑帮份子,我以为你面恶心善,我还以为你——”她咬咬牙,但仍阻止不了泪水泛流,“诚如你说过的,我太幼稚,太可笑,是我看错人了!”
她愤愤的拭去泪水,转头狂奔,而守在门后偷听的尉佘很快的拉开门,让她一路冲出去。
尉壬枫抿紧了薄唇,心中五味杂陈,幽暗的黑眸冒着两簇沸腾的怒火,看着将门关上的父亲。
“呼,好一室的烟硝味啊。”
尉佘摇头晃脑的走进来,边皱眉边挥手,口中的调侃意味甚浓,引来儿子的一记大白眼。
老帮主气定神闲的在沙发上坐下,迳自倒了杯茶喝一口后才道:“你就别再捉弄她了,想接济人家就老实点说出来嘛。”
“老头——”
“本来就是!”他大眼一瞪,没好气的打断儿子的话,“搞欠债,搞保镖,搞得她现在像吃了炸药不理你,这是你的初衷?”
“是她太不知好歹,还当着手下的人呛我!”
“什么叫初生之犊不畏虎?我在你的身上看过,现在也在采苓的身上看到,你们啊,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尉佘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本以为没有女人可以治得了这头雄狮,看来他是多操心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媒人公竟是他自己呢。
尉壬枫瞪着那个闲闲没事干,只挂着风云帮帮主名号的老头。
他根本不懂!他弄个负债、保镖之名,可是费心安排的,根据调查,自尊心强、个性倔强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别人资助,省吃俭用的守着那栋连房屋贷款都未缴清的老房子,所以即使她知道他是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接受帮助,因此他才——
“吧达、吧达!”大片的玻璃帷幕突然响起雨滴的拍打声,他的目光移到窗外,发现雨愈下愈大,外头已是一片灰蒙蒙。
她没带伞,会躲雨吧?
尉佘看着儿子那忧心拢起的双眉。“去找她吧,你刚刚有些话太伤人了。”
“要我去道歉?不可能!”
“男子汉要能屈能伸。”
“我做不到!”
他挑起浓眉,想到了何田,那小子汉草挺好的,再想到儿子刚刚对采苓一席莫名其妙醋意大发的话,难不成……
“小子,你这么火大,该不是拿醋当油烧吧?”
尉壬枫俊脸蓦地一红,却是怒声咆哮,“莫名其妙!”
“呵呵呵……”尉佘乐得眉开眼笑,“你这醋劲才发得莫名其妙,采苓又不认识何田,我相信她批判你以私刑治他,绝不是对他一见钟情啦,放心!”
“臭老头你给我闭嘴!”
“射我啊,射我啊……”尉佘像个老顽童似的挑衅。
他瞪着学螃蟹走路的老头子。看到这情况,谁会相信他是黑道最大帮派的帮王?他受不了的仰头翻翻白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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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什么都不是!
大雨纷飞,杜采苓抱着双臂,脚步沉重的走在街上,与身旁快跑躲雨的人群形成强烈对比。
那句残酷的话不断地她脑中回荡着,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心里好空虚,浓重的失落感让她感到没理由的心慌。
失落……吗?她早已经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好失去,更没有值得在乎的东西,为何还会有这种久违的陌生感觉?
她无意识的走着、一直走着,突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奔向对面的空手道馆时,她冰冷的脸上有了笑意。
对了,我还有晓兰,还有霍伯伯、霍伯母啊!她大步的追过去,跟着踏进道馆,却在看到一幕画面时,顿时缩回脚,退回到窗边,喉间泛起酸涩,偷偷的看着好友跟父母间的互动。
“晓兰,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连躲雨都不会。”
“马上就到家了嘛!”
“孩子的爸,赶快帮她擦干,我去倒杯热茶给她喝……”
她眼眶含泪的看着霍伯伯忙着拿毛巾为晓兰擦拭一头湿发,霍伯母很快的拿了杯热茶到她面前,边吹热茶又宠爱的看着她,而她的脸上尽是幸福的笑……
杜采苓的心狠狠揪痛着。她也曾让爸妈这样捧在掌心里疼着,她也曾经……
她快步的跑着、跑着,不管路人诧异的眼神,她拚命的胞,泪水刺痛了她的眼,让她几乎看不清路,但她仍使劲力气,往回家的路跑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一个不小心,她踢到一个突起物,整个人往前摔,泥泞的路溅得她满身的泥水,脚踝处传来一阵剌痛,她低头一看,那儿被刮破一个伤口,流出鲜血……
可恶!连老天爷、不,连天跟地都联合起来欺侮我!她咬咬牙站起来。我不会被击垮的,不会!
对,自艾自怜是没用的,她就是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怎样?!
她拭去脸上的泥水跟泪水,拖着受伤的脚一拐一拐的走回家。
这——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透出温暖灯光的窗户。遭小偷吗?这个小偷也未免太瞎了,这种老旧木屋里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深吸口气,伸手握住门把,发现并没有上锁,缓缓的转动门把,将门打开。
“你回——”
尉壬枫下一个“来”字卡在喉间,难以置的看着像尊泥女圭女圭的杜采苓,他大步走到一脸错愕的她面前,拎起一缯湿答答、混着泥水的发丝。
“你干什么,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的脚受伤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答非所问,一把扯回自己的发丝,结果力道太大,泥水还喷了几滴到那张讨人厌的俊脸上,但她一点都不愧疚。
他毫不在意的以手拭去脸颊上的泥水。“开门进来的。”
她拧眉,“你怎么有钥匙?”
拜托,他可是有名的开锁高手,这种小儿科的锁,一点挑战性都没有,而且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吧!
他蹙眉看着惨不忍睹的她。“先别说那么多,你赶快去冲个澡,你全身湿透了,还有伤要处理——”
“你到底来做什么?”
她就是站着不动,他上前,她就退一步。对着那张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倔强小脸,他的胸口有股星星之火慢慢的被点燃,他脸色一沉。
“我不习惯跟个泥人说话!”
“我也不习惯跟个小偷说话!”
“小偷?”
“你闯空门!”
“哈!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入得了我的眼?!”他嗤之以鼻的看着这一室朴拙到不行的素雅木屋,就连电器都有着古早味,一看就知道寿命不长了。
杜采芩清楚的看到那双魅惑的黑眸中进出浓浓的轻鄙。是啊,这儿没啥东西人得了他的眼,包括她在内!
她双手握拳。“那你到底来做什么?!谁准你进来的?走啊,你滚啊!”她忍不住吼了他,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再一次的刺伤她吗?!
尉壬枫咬咬牙,抿紧了唇硬是将一肚子要爆发的怒火给咽下去。
这女人怎么回事?下雨天,他派了属下开车载他来这儿是吃饱撑着吗,还不是那愚蠢的关心在作祟,可她呢?瞧她一脸比他还凶的表情,叫他怎么说得出关心的话?
“为什么还不走?担心我还不了债,还是担心我不当你的保镖?你放心!我不会赖你一分二毫,就算去赚皮肉钱,我也会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