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威龙会走是喜儿的关系,他自是恼怒不已,但碍于她是娘的至亲,从小丧失双亲,一手由娘扶养长大,他也视她为亲妹子,若赶她出庄,她将无路可去,顾及这点情分,他才没有立即将她轰出裘庄。
但她显然没有危机意识,一再与威龙作对,挑战他的容忍度,不得已,他只得先撂下难听的话,就盼她知难而退,别再痴心妄想,否则就别怪他将来无情。
“你要赶我走?”喜儿简直不敢置信!表哥因为那个女人要赶她走?瞪着还倚在他怀里的人那得意幸福的模样,就像在对她示威似的,一股羞愤油然而生。“表哥,我恨你!”说完人便愤然离去。
“谦儿,你这是……唉!”王妃无奈跺脚,想去追人。
“娘,别追了,我不爱她,这样才能让她死心。”他拦住母亲。
“唉,这丫头死心眼一辈子,是该认清事实的时候,否则可要误了她一生了。”王妃想想,还是随侄女去吧,她虽忧心无奈,但儿子不爱人家,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好了,这男女私情吵吵闹闹也说清楚了,该谈谈正事了吧?”湛青看完戏,兴味索然。
“嗯。”是该说清楚了,因为他怀中的人儿“药效”又快过,眨着眼,好像有话要说,一副受不了的蠢蠢欲动。
“所以,她不是太上皇亲自挑给你的人选?”湛青指着毛威龙,爱笑的脸庞难得沉下。
“不是。”低下头,又想吮她诱人的红唇,不过这回裘偿谦忍住了冲动,他还有话要交代清楚,等事情了结后,这红唇……该会被他吻得更加艳丽吧!
“那你解套了,她不用死啦,照你这么说,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咱们的计画还是没变。”湛青很为他高兴。
“不,她还是得死,因为他并不知道该死的人已死。”
“那就告诉他啊,让这事赶快做个了结。”湛青两手一拍。
“不,我打算这次一鼓作气,一网打尽。”
“……我明白了。”湛青忽地颔首同意。
“什么死不死的?什么一网打尽?你们到庄在说什么?再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要发怒了!”毛威龙的魂又归来了,气咻咻地,这两个家伙尽说着闷话,谁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给她一个交代,难不成把她骗回来后还是要拿她开刀?
裘偿谦忍不住失笑。“这不就要说了?真沉不住气。”
“我沉不住气?我再不呼气就要断气啦!”她不满的在他怀里仰着头朝他咆哮。
他嘴角噙着微笑。“知道啦,我就要说了。”他将气嘟嘟的她再抱紧一点,以防这泥鳅又溜出他怀里,同时发现自己真的很享受有她在怀的感觉。“事实上,威龙,你趟了一淌浑水了。”
“我趟什么浑水?”毛威龙仰着首,呈现茫然状。
“我来说吧。”湛青道:“你,不,原来的新娘子是太上皇指定要赴死的人,原因是,那位被指定的新娘子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
“大秘密?”
“没错,一个关乎国家的大秘密。”
“呃?”
“话说从头,你可知道,我与黎国两国长年征战,皇上为这事伤透脑筋?”
“国家战事我自然知道,但都是边境的零星战事,并没有真的影响咱们的内陆安危啊!”
湛青摇着头。“原本是没有,但是黎国若与咱们的重臣联合叛国,那情况就不同了。”
“有人叛国?这该死的人是谁啊?”她惊讶愤然,虽然她只是一介平民,但也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爱国之心人人皆有,遇到这等出卖国家的小人叛徒,她可是义愤填膺的。
“这人就是我爹。”裘偿谦平静的说。
“什么?你爹?这事跟你爹也有关系?”她很是震惊。他爹不是皇上的亲皇叔吗?若要叛国,内神通外鬼,国家可就真的危险了。
裘偿谦凝重的颔首。
“就是因为有关系,这才会‘强迫’他娶妻,他得大义灭亲啊!”湛青无奈的解释。
“为什么娶妻就能大义灭亲?”她不解。
“事情是这样的,皇宫内透过几个高僧、法师流传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传说,说是这世上有一个龙女,只要龙女与皇亲结合就能壮大国威,相反的,若此女一死,国必有难、天下易主,而太上皇自几年前退位传位给当今皇上后就云游去,据说就是去寻找此女,如今此女已找到,当然得匹配皇亲以永续国祚,皇上因此指定偿谦为迎婚之人。”
“一国国运竟系于一个女人……龙女身上,这未免也太无稽了吧?”她皱着眉。
“你不信,但是裘王爷信,因为多年来他一直觊觎皇位,只是太上皇对他始终防范,让他无机可趁,而且裘王爷兵权在握,却始终是有叛国消息,无实质叛变证据,太上皇也对他无可奈何,这才精心编了个传说,目的就是为了制造证据。
他喝了口茶,又接着说:“为取信于裘王爷,太上皇甚至提早退位,扬言要去寻这龙女,为国祚延续千万年基业,实则是为了加深龙女存在的可信度,这让裘王爷深信不疑,因为太上皇居然可以甘于平淡,放下至尊之位离开,表示这传说是真的。”
“咦?尽避他相信传说是真的又如何?跟相公大义灭亲又有什么关系?”听到这儿,她还是一头雾水。
“换我来说吧。”裘偿谦接口。“皇上指定我迎亲,就是要让这龙女现身,也实践了龙女与皇亲成亲就能壮大国运之事,但接下来的计画是龙女这诱饵得死,而且要让我爹亲手杀死,这样他就会相信国家有机会易主,那么,他便会迫不及待结合黎国而露出马脚,届时皇上就可以正式以叛国之罪拿下他。”
“因为想夺位的人是你爹,所以皇上才指定你迎亲,要你大义灭亲?”她心下震撼,有点替他的处境感到心惊。
“嗯。”他无奈苦笑。
“可是……他是你爹,难道……你没想过要劝他?”她忍不住问,两人毕竟是父子,难道他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一点情分?
“我根本不认同他背祖叛国的行为。”
“但他是你亲爹不是吗?”父子相残,岂不是太残忍了?
“不,他不是谦儿的爹。”王妃突然恨声插话。
“不……不是相公的爹?”毛威龙口吃起来。今天是怎么了?她听到的事一件比一件劲爆?
“裘庆龄根本不能生育,却又耻于让人得知,所以便丧心病狂的抢人子嗣、杀人全家!”
“啊?!你的意思是,相公是他强夺而来的,还为此杀了相公的家人?”毛威龙差点没昏倒,世上竟有这等事!
“对,那失心疯的家伙,竟做出这等泯灭人性的事来,所以这些年我带着谦儿远离他,避居裘庄,而谦儿自己也争气,没有依靠裘庆龄就在朝中挣得一片天,如今虽然人人知道他是世子爷,但无人会将他与裘庆龄那魔头连成一气,那厮作恶多端,我也赞成谦儿为国除害!”王妃含泪气愤的说。
“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你们父子长得一点也不像,感觉也不亲,就像陌生人。”毛威龙震惊低喃,又瞧向满脸泪痕的王妃。
王妃真伟大,丈夫如此无道,她竟还能将相公当成亲生儿子扶养,她不禁感动佩服不已。“所以你这次也是要为自个儿的家人报仇吗?”她小声的问,很难想象他的身世竟这般复杂。
“我并无私怨,就算有,也教娘的无私给抹去了,这些年娘将我照顾得很好,我心中无恨意,但他不该叛国,我不过是阻止他的行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