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收回了手,她火冒三丈的飞快抬头,就想打人,但先哀叫出声的却是她自己,“痛!”
胡俊严双手摊开,“我可没有对妳怎么样。”
“你衣服的钮扣缠住我的头发了。”她侧着脸瞪他,双手试着要去解开头发,可是有人不合作,硬是往后靠,让她又是痛得哇哇大叫,身子也不得不跟着往前,“你搞什么?”
“我脚酸,想坐下来了。”
“不准!”
不准是她说的,他径自坐了下来,她不得不跟着弯腰,甚至只能半跪在地上,出于正好勾住西装上的第三颗钮扣,她这半跪后头部高度就在他的腰际,够尴尬也够暧昧了。
她咬牙切齿斜眼瞪着不痛不痒的他,“可以先将你的西装月兑下吧,这样子要是叫人看见了--”
“这儿的冷气放得很强,我觉得挺冷的,还是穿着好。”
“你--”韩琳咬牙,斜眼瞪他,他是故意的,她知道,就跟以前一样!
“叩叩叩!”敲门声陡起。
“请进!”他喊得很顺口。
她倒抽了口凉气,见门一开,她激动的大喊,“不准!”
唉被打开的门立即又被关上,不久,外面传来吕逸帆的声音,“韩琳,妳还不能回家吗?我们不是要一起去吃饭?”
“约会?”胡俊严的一双黑眸闪过一道几难察觉的怒火,但随即恢复一贯的尔雅,“吕逸帆,进来吧,我还想请你帮忙。”
韩琳脸色一变,“你敢?吕逸帆,我不准你进来。”
胡俊严挑眉,“吕逸帆,究竟我是教授还是韩琳是教授?”
这句话输赢立现,吕逸帆立即开门走进来,但一见眼前这副暧昧景象,他是吓傻了眼,“这--”
“你的脑袋要是敢有什么骯脏想法,我一定剥了你的皮!”韩琳忍着发丝的揪痛,微侧转头瞪着目瞪口呆的吕逸帆。
“她头发缠住我的西装钮扣,你来帮忙解吧。”胡俊严此时算是良心发现了。
“是。”吕逸帆尴尬一笑,走近两人,一见粉脸涨红、眼内冒火的韩琳,他聪明的憋住一肚子的笑意帮忙,不过还是忍俊不住的问了,“这种事儿也要两人够靠近才有可能发生嘛,是不?”
“你在暗示什么?!你想被我揍是不是?!”她恶狠狠的瞪着眸中含笑的他,自己一只手也拚命的去拉扯那纠结的发丝。
“我也来帮忙好了。”胡俊严手也凑了过来,然而却是帮倒忙,当有人将发丝细心的往右边拉开时,他却是反方向的再扯回来,吕逸帆不解的看着他,而看不到后脑发生的情况的韩琳,只觉得怎么愈解愈难解。
“算了、算了,人多手杂,你们两个别动了,我自己来。”痛死她了!
胡俊严口气凝重,“我看纠结得很严重,逸帆,你就自己先去吃午饭,晚一会儿她弄完了,我再带她去吃。”
“谁跟你去吃!”她马上回嘴。
这下子吕逸帆完全明白他为何要让她的头发愈纠缠,“那好,我先走了。”
韩琳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多年好友居然真的出去了?!“吕逸帆!喂!可恶!”怎么连他都跟她做对!
“我其实也好饿了。”胡俊严拉开抽屉,发现有个东西挺好用的。
“你拿剪刀做什么?”她眼角余光瞄到,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剪妳的头发,让我们两人解月兑。”
她大眼一瞪,“才怪,你该剪你的扣子,扣子再缝就好了。”
“头发再长就好了。”
“时间要很久。”这人是猪头啊!
“我待会儿有个重要会议,穿一件掉了扣子或扣子缝得歪歪斜斜的西装能看吗?”他还一脸为难。
“大不了你请助教再去买一件给你换上啊。”
“大不了我也叫助教去买一顶假发给妳戴。”
“你怎么那么番啊!”她声音尖锐,快受不了了!
“彼此彼此,忍一下就过去了。”
“忍?”
卡喳一声,发根抽痛的感觉消失了,她是自由了,但是--
她瞪着那缠绕在他的灰黑色钮扣上的一小绺黑发,简直快气疯了,“你--你--你--”她气到说不出话来,全身发抖。
“很可恶?!”
她用力点头。
“很过份?”
她更是用力点头。
“很机车?很瞎?”
她连连点头,气到不行。
胡俊严看了手表一下,“我再过半个钟头要去开会,要不要一起去吃个东西?”
她半瞇着眼,气呼呼的瞪着他,“你--你--”
他挑眉,“妳要说跟你去吃我宁愿饿死?!”
她恨恨的猛点头,鼻孔气得频喷气咧。
他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意,“那好吧,妳可以走了。”
她一愣,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气得直指着他的鼻子,“那--那--那--”
“那我叫妳进办公室到底要做什么?”
她猛点头。
他蹙眉,思考许久后,“抱歉,我也忘了。”
她脸色悚地一变,黑瞳中的怒焰更炽烈,“啊--”她终于尖叫出来了,气得直跳脚,她这不是被他“庄孝维”了吗?!
“怎么了、怎么了?”韩琳这一声声的尖叫声传出门去,一些尚未用餐的教授纷纷跑来关切,吕逸帆要走时门没关好,众人全挤了进来。
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好气,气得眼泪都溅出来了,这种人当她老公,她不是被逼疯,就是很快的去阎王老子,她恶狠狠的怒视着一脸无辜的胡俊严,转身冲出去。
大伙相互看了看,再看看长叹一声的胡俊严,“怎么回事,胡教授?”
“她上课不专心,被我念了几句,就这样。”他一脸无奈。
“唉,现在的学生念不得的,主观太强,父母太过保护,你还是别管太多,这才是自保之道……”
几名老教授谈起现代教书的甘苦谈,胡俊严却是将钮扣上的一些发丝握在手中,这一次,他好像玩过火了。
晚餐的气氛很诡异。
韩绍恩一下班回来,黄妈妈已经烧了一桌子的菜,但餐桌上不见妹妹,倒是胡俊严端坐着,“韩琳呢?”
他优雅耸肩,看向黄妈妈。
黄妈妈这才回答,“她说她不饿呢,而且从我五点时过来做菜时,她就闷在房间不出来。”
“我明白了。”
韩绍恩坐下来,大概猜得出来妹妹跟胡俊严在学校的这一天相处得并不好,他看着未来妹婿,“我想你并没有告诉我妹,你这次回来,除了将与她共度人生外,也掌控她毕业与否的生杀大权吧。”
胡俊严点头,“我怕她会抓狂跷课,而韩大哥不也因为如此而什么都没说吗?”
他笑了,看来两人都不想去碰这个敏感话题,“吃饭吧。”
两人边用餐边聊天,韩绍恩注意到胡俊严的目光偶尔会飘到楼上,看来他对韩琳并非无动于衷。
“韩琳就是你一直没有交女友的原因,对吗?”
闻言,胡俊严泰然一笑,“是啊,但那非关情爱,而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同理心态,她的表里不一、粗鲁,无理胡闹,甚至狡诈,着实让我对女人这种生物敬谢不敏。”
韩绍恩一怔,突然爆笑出声,胡俊严眉头一皱,虽然他口是心非,但从某个角度而言,他对她的形容可一点都没错。
韩绍恩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意,“天啊,我必须这么说,即使这几年,韩琳都特意避开跟你碰面的机会,但时间及空间都没有抹煞你们相交十年的默契。”
“什么意思?”
“你们两人都说一样的话,可谓心有戚戚焉,君子所见略同。”他还是觉得很好笑,“她从未交男友,原因并不在于有你这号未婚夫,而是她怕男人,因为你小时候就给了她一个既定印象,她觉得男人都是表里不一、粗鲁、狡诈、无理取闹、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