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爷,别又来了。”邵茵开玩笑的瞪了这个老想把他们凑成一对的老房东一眼,就先一步的坐上那辆漆了某国际快递公司的厢型车,免得他又要开训一大堆话。
只是——怎么今天的咖啡好像苦了些?土司也没有过去那么好吃。
虽然她已经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天早上有免费的早餐跟免费的交通车……
避继凡随即坐上车子,跟老房东点点头后,开车上路。
车内的气氛莫名的变得有些凝滞,尽避小小的空间充满浓浓的咖啡香,清晨的阳光透窗而入,外面的风景一样美丽——
邵茵静静的吃着早餐,三不五时偷瞄着专心开车的管继凡,终于忍不住的喊了他一声,“嘿——”
“嗯?”
“谢谢。”她把早餐放在双腿间,因为突然没了胃口。
他笑了起来,“为什么?”
“这一年多来的照顾嘛,虽然,我好像还嫌弃过这辆二手车。”
“没错,有人上班来不及,硬要坐上来,上来后还嫌东嫌西。”
对喔,她记起来了,结果两人在车内吵了起来,他还吼她下车,但她就是不动,还指挥他要怎么开才能到她工作的美容会馆,结果,他火冒三丈的飞车、超车,让她在迟到的前一秒及时打卡,拯救了她半天的工资。
第二天,她食髓知味,硬拗上车,一回生二回熟,一连几天,管继凡吼累了,也只能臭着一张脸载她去上班了。
他也记得,当时自己就不明白,两、三天就有不同面孔的男人跟她进进出出的,她不叫他们开车载她上班,却老是挤他的破车,他问她,她还凶巴巴的回答——
“那些人不安好心,淡水山区耶,万一他们载我到什么偏僻地方亲热或什么的,我是叫天叫地都不灵的。”
“你就不怕我对你怎么样?!”
“你要想怎么样?从阳台一跨就到我房间了,这栋老房子就只有我们两个房客,陈爷爷住一楼,你要真想怎么样,早就怎么样了。”
邵茵那副吃定他的俏皮模样,至今仍深印他脑海,只是当时的他对她没好感,只有满满的气愤及莫可奈何……
车程中,两人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管继凡心中其实有很多的话想说,但他选择沉默。
在将她载到美容会馆的店门前,看她微笑的跟他说再见后,他开车到快递公司去上最后的一天班,结束这一年多来平凡、平静的生活。
邵茵走进“凡尔斯美容国际会馆”,这是一间专顾女人面子、走高格调的精致美容会馆,举凡做脸、丰胸、减肥、全身去角质、精油按摩等等都是营业项目,虽然仅有近一百坪的空间,不过凡尔斯提供的是会员专属的独立空间,隐密性高,口碑甚佳,就算收费不赀,每日预约客人还是不少,而且都是贵妇级的人物。
凡尔斯六名美容师中,预约邵茵那双巧手的客人是最多的。
一来,她长得粉雕细琢、水蜜桃肌肤粉女敕动人,本身就是个活广告。
再者,她温柔、善于倾听,让她们这些心灵空虚的贵妇人得以一吐心中怨气。
三嘛,家中有儿子的莫不想替儿子牵牵红线,想将她娶回当媳妇。
只是虽然邵茵因此而业绩抢抢滚,但就是找不到一个符合她理想中的结婚人选……
“邵茵,你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已经到喽。”
坐在柜台的同事小茹边说边偷咬一口三明治,再闻了闻,就怕空气中飘着她这份早餐的味道,她们这店经理就像虎姑婆,只准店里有精油香或养生花茶的味道,她偷吃东西一被她逮到,又得扣工资了。
邵茵跟她道了声谢谢后,随即又倾身靠在柜台上,压低音量道:“我要是你,我一定会躲到员工厕所去吃的。”
小茹点点头,连忙拿起早餐往后面的员工休息室去。
邵茵将皮包锁在自己的置物柜里,走到一○二号房,这是她专属的工作房,而白宜芳这位优雅的贵妇人早沐浴完,身上系了一条浴巾的平躺在床上,一见到自己进来,她立即坐起身。
她微微一笑,“抱歉,我晚到——”
“不,是我早到了,因为我实在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分享我的喜悦,我只想到你,所以一早就来了。”白宜芳是个保养得宜的五十岁贵妇,她没有一般贵妇的狂傲,人相当亲切。
闻言,邵茵眼睛一亮,“难道是夫人找了一年的儿子终于有消息了?”
她笑得阖不拢嘴,“是啊,他终于要回家了,我以为他会忘了对我的承认,但没有,他没有,他记得他说过的话,他一定会在今年夏天回来的……”她激动得哽咽了,脸上仍是满满的笑,“他肯回来,我就不必一人扛着先夫留下来的庞大事业,战战兢兢的当个女强人了。”
“太好了,我也替你感到高兴。”
“邵茵——”白宜芳突地握住她的手,“我跟你实在很有话说,也觉得我们好谈得来,我儿子回来了,我也知道这儿有许多贵夫人都跟你提过一样的事——”
“夫人,呃——”邵茵一脸为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不是说过你儿子较猖狂、又酷酷的,不好接近,也因此,才让他表弟有机可趁,以温柔攻势抢了他的未婚妻吗?”
白宜芳在这儿当会员已一年了,邵茵对她家的事如数家珍。
“正是如此,我才觉得只有你这么温柔的女孩才有机会再让他对爱情重拾信心。”
“不行的,那种受过伤的不适合我的。”因为她极有可能让他再受伤一次,她不要爱情,只要面包,更何况,白宜芳是个丧夫的寡妇,又只有一个独子,这更不符合她的条件,虽然她是真的挺喜欢她的。
白宜芳眼神一黯,“你是嫌弃他?”
“不是,我是为他好,真的,夫人,我先帮你做脸,这事就不要谈了。”
邵茵连忙打住话题,虽然看出她的失望,但她只是爱钱,可不想伤人。
她的理想人选是个事业第一,老婆第二的大男人,不要专情,有情妇更好,最重要的是每月给她的零用钱要十万元以上,结婚时就在她的帐户存入一千万,如此一来,就算婚姻很快告吹,至少她有一千万元可以养母亲跟自己……
思绪中,邵茵仍不忘提醒她,“放轻松……”
她纤柔的手指像施了魔法似的,灵巧的在白宜芳的脸上来回轻抚按压,而白宜芳不死心,仍希望她跟儿子见个面,不过在邵茵的巧手下,再加上昨夜兴奋难眠,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渐渐熟睡了。
这一天下来,白宜芳不是第一个想牵红线的媒婆,然而全让邵茵婉转拒绝了,看来那头熊要离开,还是多少影响了她的心情。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店经理又替她接了一个“外带美容师”的Case,这是她们凡尔斯体贴客人的营业项目之一,但她今晚不行——
“不行也得行,金夫人是我们的大客户,你又是她指定的美容师,怎么可以不去。”
店经理吕慈芸一脸没得商量的样子,她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搭计程车到金夫人家去。
可心里一直惦记着管继凡,那家伙脾气其实不太好的,只是遇上她这个超会赖皮的人,他没辙又无可奈何下才理她的!
怎么办?他的手机为什么都不通?
一个半小时后帮金夫人做完脸要离开了,来到路上却见不到半辆空的计程车,她急坏了,又拚命敲手机,通了,却没人接听,他不会是生气不想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