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柳眉仍蹙着不放,他好奇的问:“妳究竟知不知道妳让我带上了客栈房间,而这会儿就坐在床上?我的好妻子。”喊这一声好妻子,着实比那句小嫂子还顺口、悦耳多了。
她抬头瞪他一眼,“脚长我身上,眼睛也在我身上,我怎么不知道。”
“那妳怎么不挣扎?”
“当你小嫂子时就被你吃干抹净,这会儿成了你的妻子,还挣扎啥?”她没好气的又给了他一记大白眼。
刑邵威笑了笑,“妳的脾气好像变大了,别得寸进尺啊。”
“脾气变大?我只是想到……”她倏地住了口,表情转为沉郁。
“想到什么?”
朱盈安眼眶微微泛红,“有人说过一句话,他说:『该哭的人是我,谁想跟一个与妓女无异的女人拜堂,就算是代我哥拜堂好了,对象也该是官家千金,哪轮得到妳。』还说了一句,『妳前辈子一定烧了什么好香……』”
“那都是我说的,又怎样?”都那么久的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代为拜堂时就说想要娶官家千金了,这会儿硬塞给你我这么一个穷酸女,我看只要我们一回杭州,你马上就会送一纸休书给我了。”这么一想,她好想哭。
他蹙眉,“休书?!”
“是啊,苏芝芝那么想嫁你,一定还有更多的大家闺秀也……”
他径自打断她的话,“那妳想不想嫁我?”
“我、我知道你不想娶我。”这也是让她觉得生气的地方,一开始也不是她要嫁--不,是她嫁的人又不是他。
“妳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说了我是个很认命的人,娘要我跟谁我就跟谁。”
“我问的是妳,妳自己的意思。”刑邵威快发火了。
吧么咄咄逼人嘛,一女不事二夫,这道理她都懂,他难道不懂?
“答案。”他的耐心快被她磨光了。
“哎呀!”实在被逼急了,朱盈安胡扯一通,“你现在是我的丈夫嘛,我知道你有多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接收我,但天知道我也很心不甘情不愿啊,你那么花心、女人又多、爱赌又爱上妓院,从不正正经经的做正经事,当你的妻子我也很委屈啊,你以为我喜欢哦!”
“妳说的是真的?”他的表情沉了下来,冷然的眸光里找不到一丝笑意,薄抿的冷硬唇线让他的严峻更为慑人。
她呆看着他,其实她刚刚连珠炮的扯些什么,她也不怎么清楚。
刑邵威突地将她推到一旁,起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
他回头,深不可测的黑眸冷冷瞪视着她,“当然是妓院或赌坊,反正我只会做这两件不正经的事。”
“你、你怎么这么不长进,别人这么说,你更要做出一番作为给人家看啊。”
他咬牙提醒她,“刚刚那些话都是妳说的。”
“呃……”她吗?她困难地咽了口口水,他一直逼她说话嘛,所以……“我说的也是实话啊!”
“妳……”他第一次气的想打女人。
朱盈安蹙起眉,“二少爷……”
“邵威。”
“好吧,邵威,在我成为下堂妻之前,我有责任要导正你的行为,所谓相夫教子……”
“相夫?妳识几个宇,有上过学堂吗?”
“少、少瞧不起人,我家虽穷,但什么道理都知道。”
“妳真的识字?”
“是啊!”朱盈安这话说得心虚,家里穷,吃都有问题,哪有闲钱读书?白石村一些长辈们都会说些人生道理、说说书儿,她多少懂得一些,但字就没有时间识了。
只是,那跟他们现在谈的有什么关系。
“我问妳,若有一家店的老板娘不识字,妳说奇不奇怪?”
“店?老板娘?”
刑邵威长吁了口气,虽然她刚刚那一席话听得他极为火大,但细想,她说的的确是实话,想他年已二十,什么大作为都没有,日后他们有了孩儿,若是学他娘说刚刚那席话,他这当爹的不颜面扫地、成了窝囊废。
在杭州众人识得他,他就算改邪归正做生意,那群酒肉朋友肯定还会来烦人,搞不好还会起哄要他开妓院,赌坊,至于亲人、邻人,也只会等着看他笑话。
那倒不如就在这风光明媚的苏州定居下来,找个正经生意做。
刑邵威走回她身边坐下,“找爹的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找到的,所以,我们一方面查访爹的下落,一方面找门生意来做,妳觉得如何?”
朱盈安眨眨眼,看着一脸认真的他,绝俗不凡的丽颜突地漾起一抹甜美笑意。
他蹙眉,“笑,什么意思?”
她摇摇头,“我从没看过你这么正经的表情,好好笑?”
“闭嘴!”他的俊脸有些红了。
“你又害羞了。”
“妳再笑试试看。”
“呵呵……”
“那我只好用老方法了。”
她一愣,急忙闭嘴,但来不及了。他俯身强吻住她,这记吻极为火辣,彷佛在告诉她不懂得记取教训。
但慢慢的,沸腾的欲火被点燃,刑邵威认知到怀抱的是自己的妻子,倏地目光放柔,吻也加入了深情,一股不可言喻的亲密感逐渐包围两人。
今天才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不,洞房日,仅管外头火红的夕阳耀眼,但房里的旖旎春光更诱人。
激情过后,朱盈安羞涩得不敢抬头,就怕目光对上刚刚将她带至极乐世界的刑邵威。
天!早知道笑他的代价这么大,她才不敢笑他。
刑邵威懒懒的拥着她,在光华烛光下,她此时的美令人屏息,粉女敕雪白的胴体更引人遐思,即使刚要了她,他蠢动的欲火仍不断在流窜。
他挑眉取笑起她,“刚刚不知是谁取笑谁,这会儿竟害羞了起来?”
她支支吾吾的吐不出半个字来。
笑人活该嘛,所以被调侃也是应该的。
“日后,妳就是我的贴身保镖,明白吗?”
闻言,她直觉抬起头看他,忘了刚刚的不自在,“我又不会武功,当你的贴身保镖不奇怪?”
“怎么奇怪,有个女人在我身边,谁还会不识相的靠近我?例如苏芝芝。”
“你说真的还假的?苏芝芝那么美,你会不要她靠近……”
她倏地住了口,因为他一双手很不安分的碰触着她,让她立即涨红了脸。
“我对我的妻子就行了,何况就是拥有过太多女人,现在厌了,就妳一个就好了。”
“你……”她还想再笑,但他的手又移动了一下,她立即收敛起笑。
“总之,日后妳要替我挡掉所有不怀好意的女人。”
“有那个必要吗?”
“怎么没有,女人一多,男人就很容易变心的,懂吗?”
她才不懂,他以前的女人也很多不是?
看她脸上布满疑惑与不信,他才知道跟一个单纯的女人谈情有多么辛苦。
偏偏他对玩玩的女人可以满嘴甜言蜜语,但真遇到她,便变得别别扭扭,话说的拐弯抹角,频频暗示她对他而言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可她的表情--
哎,对牛弹琴!
思绪间,刑邵威的手轻轻的来回抚触她粉女敕雪白的果背,没想到太过舒服,她的眼皮愈来愈沉重,慢慢的,依偎在他怀中的身躯放松了,耳畔传来的是她沉稳的呼吸声。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敢在他怀中先睡着的女人也只有她了!
他宠溺黑眸凝望着在怀中熟睡的美人,小心翼翼的起身穿衣,就怕惊醒了她。
温柔乡虽令人眷恋,但他很清楚还有正事要办,只是这一去来回可要三、五天,他在书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砚墨磨了几下,执笔写了几行字后,忍不住一笑,再添上几个字,然后将一直视为宝贝的彩绘泥人压在纸上,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