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备妥,刑老爷可以离开了。”不知何时,留着八字胡的秦总管已经来到两人眼前。
刑庭光一愣,“可是刑某还未见到救命恩人。”
“刚刚你们已看见了,夫人说你的心愿已了,是该离开了。”
“夫人?是刚刚那名仙女?”
秦总管点点头,即引领两人到前院上马轿,“对不起,为了保护夫人,这儿是不能出任何岔子的,所以……”他将两人的双眼蒙上黑布,才要轿夫策马离去。
刑庭光听着奔驰的马蹄声,明白自己这条命绝对不是寻常人救起来的,那位有着天仙之貌的夫人,绝非泛泛之辈啊。
在夕阳余晖下,接连赶路的刑邵威跟朱盈安抵达周庄,随即找了一间客栈用餐,当两人一走进客栈,所引起的惊艳眸光,他们也已司空见惯。
这一路上,出色的外貌所引来的目光不曾间断,朱盈安一开始不习惯,但刑邵威总会刻意装出一脸的冷峻,冷眼一睨让那些放肆的目光稍稍收敛,她才能自在点。
此时,两人同坐一桌,小厮、婢女另坐一桌,店小二一一送上一道道佳肴后,两桌菜色截然不同,朱盈安很清楚,若非为冲喜嫁进刑府,桌上的美味佳肴,她是没有机会品尝的。
两人静静的用着膳,半晌,刑邵威放下碗筷,“今下晚就在这儿住一晚。”他接着看向随侍的小厮,“你今晚就好好休息,”
“谢谢二少爷。”年轻的小厮松了口气,他们一连赶了好几日的路程,他跟马儿都疲惫不堪了,“那我去请店小二安排,呃……”他看着二少爷,再看着低头用餐的大少女乃女乃,这些时日都在马轿上过夜,就不知要几个房间。
“一间上等厢房便行。”刑邵威看了她一眼,才答道。
朱盈安一愣,立即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他,“就一间?”
“是,一间。”他懒洋洋的回答。
那怎么成,“我不要。”
他挑挑眉,“我说了算。”
朱盈安忿忿的低头,嘴里念念有词。
他有时候还算体贴,可有时就真的让人讨厌,虽然这一连几晚因为赶路,他们大都处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得不窝在马轿内睡一晚,他也顺势的拥她入眠,可是现在是在客栈,可以多要两个房间啊。
刑邵威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看着低头嘟嚷的她,“妳先回房,我要到街上走走。”
走?她飞快的抬头看他,“这、这儿的街道是挺热闹的,你要去走走,我也要去。”
“不,我去的地方带个女人就不适合。”
她细致的秀眉一蹙,“不会是……”
他点点头,坏坏的笑说:“所以我说一间房就够了,难道妳以为我要跟妳同房睡?”
朱盈安粉脸倏地一红。她是真的误会了,可是……“你不是说这儿离爹落崖处约只剩一天的路程,你不赶路找人,还有时间去妓院?”
“总得放松一下嘛!所以我去的地方不只是妓院,连赌坊也要去走走。”不意外的,他看到她眼内冒火。
她不悦,但还是强调,“我还是要跟去。”
刑邵恩邪魅一笑,“小嫂子,妳不怕我没本钱赌,拿妳当筹码?”
“那、那再说,反正我一定要跟,我答应娘,这一路要看着你的。”
他这些时日的表现,她本还算满意,可没想到竟是虎头蛇尾,终究忍不住的想乱来了。
看到她臭着一张脸,他知道她误会自己了,但,让她误会也好,最近她老是努力跟他保持安全距离,就怕他又亲她、拥她,气气她也好。
其实妓院跟睹坊因为龙蛇杂处,是最容易得到小道消息的好地方,且这儿离爹失踪的地方不远,也许能探些消息。
但看这情形,他是甩不开她了!
刑邵威摇摇头,笑笑的离开客栈,而朱盈安亦步亦趋的跟着,就怕跟丢了。
他们一离开后,客栈里的客人仍拉长脖子看,交头接耳个不停,其中一名穿着蓝衣的中年男子更使了个眼色叫手下跟上,他则立即到二楼厢房。
“叩叩!”
“进来。”
蓝衣男子推门而入,房内一名衣衫不整的俊俏男子正与两名妓女嬉闹月兑衣,“杜总管,有事?”
“是,小王爷。”杜总管对这情形已经司空见惯,也不尴尬,上前在小王爷的耳畔咬起耳朵,不一会儿,他的眼睛整个亮了起来,“此话当真?”
“当真。”
沈天虎邪笑起来,见两个妓女又要靠上来,脸色一变,嫌恶的道:“去去去,庸脂俗粉,还不快给我滚。”
两名妓女早听闻小王爷翻脸跟翻书一样快,不敢撒娇,拉妥衣服就赶快退出去了。
沈天虎则穿妥衣裳,精神抖擞的与杜总管一起离开客栈。
见状,店小二走到掌柜身边小声的道:“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又要倒霉了?”
掌柜斥了他一声“多事”,要他立刻做事去。但他很清楚,倒霉的肯定是刚刚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
第七章
“来来来,买定离手,下下下……”
沉闷的室内,一大群赌客脸红脖子粗的又吼又叫,长桌上除了碎银、金子、银票,甚至一些首饰家当也都成了押注的筹码。
刑邵威跟朱盈安一踏进赌坊,吆喝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甚至变得静悄悄的,众人皆停下动作,目瞪口呆的看着简直让人看痴了眼的俊男美女。
俊伟不凡的刑邵威一身紫绸长袍,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一双慵懒却又狂傲的深邃黑眸更是让女人们看得脸红心跳。
他身旁如天仙身着白荷蓝裙的朱盈安更是让在场的男人个个猛吞口水。
她肤若凝脂,脸若桃花,秋水无尘的杏眼及嫣红的柔女敕樱唇,姿容之美令人的魂魄都要飘到九霄云外。
“是不是很后悔跟来了?”
刑邵威感觉到在男人们如狼似虎的眸光下,她不自觉的主动贴靠向他。
朱盈安是很后悔,她从没遇过这么让人不舒服的眸光,活像她是一盘美味佳肴,而一群饿虎正要抢食。
“我、我才没后悔,反正你不走,我也不走。”她死鸭子嘴硬。
“那好,来吧!”他熟悉的带着她穿过人群,到一个较空的赌桌下注,这样一来,可将其它桌不少客人全拉了过来。
有的是要看美人,有的更是奢望邪魅的俊少爷会不会赌到一半,连美人儿也一起下注了。
这可不是痴人说梦,有不少嗜赌如命的赌徒在赌到家产散尽后,连妻女都卖到妓院去。
人愈来愈多,朱盈安觉得身后好拥挤,更担心有人趁机吃豆腐。
蓦地,一只大手环过她的纤腰,将她拉进一个熟悉的怀中,她抬头一看,刑邵威正低头看她,“安心坐着吧!”
坐着?!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他大腿上,她要起身,但他却不松手,不过这样坐着,倒莫名的让她安心不少。
眼见绝色美人被抱在怀中,刑邵威可让在场许多男人好生嫉妒。
时间流逝,在那些银两、银票来来往往间,刑邵威的手气极好,没一会儿,前面就堆积了一大堆的银票、银两。
她也从原本的生闷气,到见他一赢再赢,心情也有了微妙的转变。她很好奇他是如何看出庄家的点数,而选择押大押小?而且只要是他赢了,她发现自己也会好兴奋。
“来,换妳押。”他突然拉着她的手,将一些银票交给她。
她愣了愣,抬头看他,“我吗?”
“是啊,玩玩。”
“不行,我若输了怎么办?”她可没像他那么有钱,赔了手上这些钱,她哪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