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陡地停止了,连香吟的呼吸莫名急促起来。
惨了!要是被他看见她一直舍不得丢弃的女戒,不就表明了她这么多年来对他仍念念不忘。
卜隽皓站在沙发旁看着浑身僵硬的她,她担心他会对她怎么样吗?
天知道,他是想碰她,也想在占有她后扔出钱羞辱她,但他却什么都没做,就怕自己要她要上了瘾。
他有钱,很多很多的钱,但他没有更多的感情可以让她挥霍,他也不允许自己再次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抿紧了薄唇,他转身又上了楼。
靶觉到身旁无形的压力远离,脚步声也往楼上去,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今晚应该可以安然度过了。
台北阳明山的一处豪宅内,两鬓斑白的卜东钦坐在摇椅上,凝睇着山下一片万家灯火的漂亮夜景,他吸口烟再轻轻吐雾,严谨的脸上有着一抹难得的轻松。
已经两个星期了,那个龟毛的孙子居然连点抱怨都没有,可见这一回他是押对宝了!
既然押对宝,他就不能让那个孙子过得太安逸。
对,打铁要趁热。他眸中闪过一道狡狯的笑意,他从摇椅上起身,走到书桌旁将烟放在烟灰缸后,拿起话筒打给他的得力待助,“奕凡。”
“老太爷。”电话另一端传来沈奕凡平稳的嗓音。
“明天你不必上班了,到青绿牧场把那个越南新娘带上来给我看看,我有事要问她……”他顿了一下才又开口,“就让她上来住几天,我要观察观察她。”
严谨的声音依旧,但一双老眼中有沈奕凡绝对想不到的愉悦笑意。
“那需不需要找个……”
“还有,约隽皓那几个友人到我这儿,我也想让他们见见他的新娘子,让他们知道他有家室了。日后北上时,别动不动就带他去花天酒地、飚车玩命。”
“呃,可这一点,隽皓……”
“就这样了。”
“喀”的一声,沈奕凡只听到嘟嘟嘟的声音。
歹命的他现在还在公司加班呢!他将话筒放回去,本来还想问老太爷需不需要找个越南翻译,但看来是不必了。
他从大学一毕业就在老太爷身边做事,所以他对老太爷也有一定的了解,想来那个越南新娘并没有让卜隽皓退货,所以老太爷对抱曾孙一事更为乐观,才会想看看那个越南新娘。
反正他原本就打算这个礼拜到青绿农场一趟,看看隽皓那里怎么会那么安静,正好,他可以提前去探探那对新婚夫妇了。
第三章
翌日,清晨四、五点沈奕凡就开车前往台东,约莫九点抵达青绿牧场。
牧场内,一大群人都在干活了,但另有一群人挤在一个牛棚旁,个个神情紧张。
他好奇的往前走,一百八十九公分的身高让他没啥困难就了解众人为何一脸紧张。
一名清丽月兑俗,看来像学生的年轻女孩正跪坐在专供母牛生产的软泥地上,边安抚母牛边帮忙难产的母牛接生……
挤在同事中看她神奇安抚了鼓噪不安母牛的许来春,眼角余光瞄到了他的身影,笑咪咪的退到后面看着他,“沈先生,你来找老板啊!”
沈奕凡点了一下头,看了那个漂亮的女孩一眼,“新兽医?”
“她是你带来的越南新娘!兽医刚好昨天请假到高雄去,偏偏今天天刚泛鱼肚白,母牛就不舒服了。但时间太早,许多兽医院都还没开,老板一、两个钟头前才急着开车到市区找人呢!母牛哀号声不断,所以阿满就来帮忙,看来还挺上手的……”
许来春叽叽喳喳的说着,但沈奕凡只听到她第一句话就震慑住,后面说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
这个安抚母牛的温柔女孩长相甜美清丽,肤若凝脂,柔美唇瓣上浅浅的笑意与弯弧都极为吸引人,她会是那天涂了厚厚一层粉的越南新娘?!
“生出来了、小牛出来了!”
众人的欢呼声陡起,沈奕凡这才从沉思中惊醒,讶异的看着她前面那只摇晃着站起身的小牛。
她脸上的骄傲与俏皮混合出一股绝妙的亲和力,让他看痴了。
他打了三十五年的光棍,还不曾为哪个女人心动过,不过,朋友妻、不可戏,他最好别乱想。
整理好混淆的思绪,沈奕凡看着工人接手后续的工作,她则被众人簇拥着,笑意灿烂。
同时间,他的手机响起,一接听,就听到老太爷严谨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已经在青绿牧场,新娘也在这儿,但没看到隽皓……”
“那不必理他了,将她带来台北。”
“呃……”
一如以往,他话还没说完,老太爷已挂断电话。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走到她面前。
看到他,连吟香显得有些讶异。
“我带妳到台北去,隽皓的爷爷要见妳,妳可能要在台北住上几天。”
隽皓的爷爷要见她!他想做什么?连香吟一脸困惑。
她的表情看在他眼里以为她听不懂,正头疼要如何让她明白,许来春跟几个女员工已经帮他比手划脚起来。
费了一番功夫后,她似乎明白了,朝他点点头。但令他不解的是,她的眸中竟然有着满满的笑意。
连香吟当然开心,觉得自己走好运。她跟嫚轩就约在台北,要是能在隽皓爷爷那里住到两人会面的那一天,那是最好不过了。
约莫半个钟头后,连香吟整理好一些换洗衣服走到沈奕凡的车旁,而他在交代许来春一些话后,便开车北上。
几分钟后,卜隽皓回来了。
“妳说奕凡带连……阿满去见我爷爷!”
他的脸上充满震愕与困惑。他带了一名兽医回来,没想到母牛已平安生产,而功臣还是被带走的连香吟。
“是啊,老板娘看来还挺开心……”
“老板娘?!”他皱眉看着笑咪咪的许来春。
她一愣,“不对吗?你是老板,她当然是老板娘了。不是我爱说,老板,她虽然是个越南婆子,但长得美、个性又好,这种女孩在台湾都不见得好找呢!”
“我知道了。”卜隽皓瞥她一眼,随即转身走回自己办公室,打了沈奕凡的手机,接通后劈头就问:“怎么回事?”
“老太爷命令我去带人,我就去带了。”沈奕凡也颇多无奈。
“那好,带上去就不用再带下来了。”
“这话留给你自己去跟老太爷说吧!我昨晚已经联络你的那群狐群狗党,晚上,他们就要在老太爷的别墅里等你补请婚宴……”
“你在开玩笑?!”卜隽皓的口气紧绷。
“我没有,你上来就知道。”
沈奕凡结束通话就将手机关机,避免了被夺命连环叩的命运。
卜隽皓瞪着被挂上的电话,气得火冒三丈。好大的胆子,看来他跟爷爷在一起久了,也学到爷爷的坏习惯。
当然,他可以选择不上台北,但那群疯狂玩乐的朋友极可能带着连香吟到牧场来大玩大闹三天三夜,届时又是牛奔人逃。
可恶!老头子果然阴险。
卜隽皓抿紧了唇,回到小木屋拿了车钥匙开车北上。
台北的夏天比连香吟记忆中还要来得炎热。
她跟爸、妈及姊姊是在她国中毕业时,因为越南的人工便宜才举家移民到胡志明市,爸、妈在那里设置了橡胶加工厂,也因而认识了当地的富商汪威迪……
由于那段往事实在太不愉快了,想到这儿她打住思绪,看着阳明山沿途婆娑的陶彭在阳光照射下灿亮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