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是救人,又是救他的娘,她心软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孙琼颐拉着他的手,带领他回到神秘洞穴,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左弯右拐的,洞里分岔路不少,简直像座天然迷宫。
阎飞然蹙眉,他绝不会一个人进到这座鬼山洞来的,那铁定会困在里面。
约莫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后,他们来到一颗像云彩般的巨石下,她蹲子,往地面下一个小洞穴一指,里面有好多的黄金鱼苗在清澈的湖水中成群的游动着。
“你看,这些都是黄金鱼的鱼苗,是我跟你提过那三尾仅存的黄金成鱼中的一尾,在一个多月前生下的鱼卵,这会儿全成了小鱼儿了。”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虽然有些不舍,但为了救你娘,也不得不——”
她眼眶泛红,真的好舍不得。
这些鱼儿是她在这个小村里的惟一玩伴,老人家们各忙各的,也总聊些她不明白的过往,幸好有这些鱼,才能稍稍排解她寂寞的时光。
阎飞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会为小鱼苗哭的蠢女人,全天下大概只有她一人了。
她拭去泪水,深吸了口气后,低头伸手探入小洞穴里,小心翼翼的捞起其中一尾,另一手再捞些水,将那条金色小鱼捧在手心,带着他走出洞外。
他看着她一路上对着小鱼儿喃喃自语的,有时候还掉眼泪呢。
一直到他接过手,找个大片叶子当成容器,将小鱼儿连同水盛装一起,回到方舟上,改放在鱼篓里。
而后,两人在折返回小木屋时,他好奇的问她,“你究竟对着鱼儿念什么?”
她难过的哽声道:“一千一万个对不起,要小鱼儿下回投胎当人吧……”
这是纯还是蠢?他不予置评。
她深吸口气,眼眶泛红的看着他,“你拿到黄金鱼儿,很快就会走了,那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因为我舍不得你啊。”
她放心的笑了。
见状,他反而不安,他的口是心非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其实他已有打算,再跟这个小美人温存一晚,他跟她就永远的不再相见。
*
夜里,孙琼颐先是瞥了爷爷的房间一眼,再竖耳隔着门板听了好一会儿,确定里面静悄悄后,她才转身往门口,蹑手蹑脚的轻声走着。
爷爷今天好奇怪,闷在房间都一整天了,就是不出来。
可她这会儿不去湖边怎么成呢?阎飞然说了,今晚是他在龙头渚的最后一晚,明早他就离开了,她一定要见到他。
只是人才走到门口,肩膀怎么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接着,她脚一软,即昏迷的倒卧地上。
孙介元弯子,将孙女扶到床上后,施展轻功往湖边去。
在船上的阎飞然久候不到佳人,有点儿烦,蓦地,一阵风拂来,他眼前黑影一闪,定眼一看,竟见到孙介元已直挺挺的站在船上,神色漠然。
这——那个单纯好骗小村姑的爷爷居然是个武林高手?!阎飞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我要你带颐儿回家。”
“啥?回家?”
这老头子没头没脑蹦出来这一句,他不明白,一脸错愕的盯着他。
“没错,你住哪里,她就到哪里。”
原来——他笑了起来,“老爷爷,这是不可能的。”
“颐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敢否认?”孙介元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他耸肩,“我不否认,可是我不打算娶个村姑,当然,也不可能带她回家。”他从怀中揣起几张银票,“这个足够让你们爷孙俩好好过日子了……”
他冷冷的瞟了那几张银票一眼,“你将颐儿当成妓女?”
阎飞然眉一拧,“不是——”
“那就带她回家。”他没好气的二度打断他的话。
阎飞然觉得有些烦了,“那如果我不肯呢?老爷爷想强迫我?”
“没错,你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你带她回去,要不,就你留在这里。”
他嗤笑一声,“那如果两条路我都不愿意走?”
“那就是自讨苦吃。”
话语乍歇,孙介元的掌势即出。
阎飞然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连拜了好几个武学大师为师,虽然目的是为增强体魄、在床上驾驭女人,没想过要行侠仗义、济弱扶倾,但因为有慧根、有天赋,功夫可不差。
只是他的功夫大半都使用在“内力”上,地点也都在“床”上,所以跟孙介元这位归隐山林的江湖老前辈一对招,高下立见。
两人打不到三回合,孙介元连点他身上八大穴道,战败的他也只能瞪大那双不服输的冷峻大眼,睨视眼前这个老家伙。
孙介元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选一条路走。”
形势比人强嘛,阎飞然又不是笨蛋。“好,我带她回家。”
“很好,但是,我得警告你,如果她过得不好,或是你亏待了她,我一样会找到你,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威吓他吗?啐,只要一回到了宜兴,那儿的莺莺燕燕一大串,他是绝对不会亏待颐儿的,而是让她“休息”,绝不碰她了。
阎飞然在心中嘀咕好一阵。
第二天,天泛鱼肚白、晨曦一起,他即在孙介元的监视下,带着被点了睡穴的孙琼颐,驾着小舟,撑篙离开龙头渚。
***
天朗气清,位于宜兴依山傍水的“春晓山庄”内,两名穿着桃红衣裳的丫鬟正兴高采烈的直奔“映月阁”。
两人穿过一片红桃绿柳,跨过曲桥,经过那以玫瑰石分隔了三十多个鱼池小湖,眉开眼笑的来到小姐柳心韵的闺房。
“小姐、小姐,好消息!”
“是啊,好消息,阎公子回宜兴了,而且真的带回了黄金鱼呢!”
小金、小银两名丫鬟看着坐在铜镜前的小姐,开心的报喜。
长得花容月貌的柳心韵是天之骄女,她也深懂欲擒故纵之法,因此,即便是附近的一些大富人家的闺女包括她自己,都迫不及待的想成为阎飞然的女人,她却反其道而行,对他提出条件刁难。
一个月前,阎飞然果真为了她,离开那堆莺莺燕燕,到那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去寻找鱼中极品黄金鱼时,那些女人对她可是又妒又羡。
而今,他得鱼归来,她可是更风光了。
“我就说嘛,小姐是咱们宜兴最美的人,阎公子绝对会竭尽所能的要赢得美人心。”
“就是就是,哼,那些说咱们小姐摆高姿态的人,这下子可不敢再胡乱放话丁吧。”
小银、小金一人一句,趾高气扬的相视一笑。
两人虽然只是丫头,但气焰都不小,因为伺候柳心韵这个最让宜兴男子垂涎三尺的主子,她们走到哪儿都受人瞩目,久而久之,也就走路有风了。
柳心韵这人城府极深,在外,她表现得温柔婉约,成功的掩饰自己对出身、外貌的优越与得意,又收集各地名种鱼儿,为自己营造一种爱鱼成痴的形象,更为自己赢得一个“美人鱼”的称号,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从那些琴、棋、书、画皆精的美人们中更显得突出、不凡,由此造成话题,赢得阎飞然的注意。
而此目的已算达成了,一想到此,她难掩得意神情。
阎飞然家财万贯,貌如冠玉、风流倜傥、财势皆俱,惟一的缺点就是他太、太爱女人。
要他专一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她只想好好的坐稳元配的位子,而今,黄金鱼一到,她也将成为阎飞然的妻子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到阎府去呢?”
她柔媚一笑,眸中精光一闪,“不用了,就等着他来吧。”
“说得也是。”
两人频频点头,想到俊俏无比的阎飞然为了小姐远赴那个偏僻的山野湖泊待了一个月,她们还真的是羡慕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