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游嬷嬷跟小瑶一眼。
两人立即明白的上前,将她搬到客房去住后仍留在房间的一些衣服、胭脂,饰品等东西一一整理,全带走。
然后,她礼貌但淡漠的点点头,“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可以继续第二回合的翻云覆雨。”
她亲自将门给关上,留下错愕的古玉堂跟邓燕双两人。
*
黄昏时分,彩霞满天。
在闪烁著粼粼波光的河道上,一艘画舫缓缓的移动著,不同于这天地间的沉静,画舫上是闹哄哄的。
迸玉堂、谢竹君,还有几名好朋友,找了几名娇艳楼的姑娘喝酒、划拳、聊天,笑闹声不断。
其中,谢竹君一直是不怎么喜欢粉味的正人君子,也因此,他谢绝了姑娘们在他旁边伺候。
而少了暖玉温香,他也更能看出有人不太对劲哦。
“怎么了?”
他问坐在一旁的古玉堂,虽然他说说笑笑,也跟一旁的姑娘们搂搂抱抱,但他注意到他的眼神与往日不同。
迸玉堂僵硬一笑,“什么怎么了?”
语毕,他还将怀中的姑娘搂紧,用力的啄了她的唇一下。
谢竹君明白他不想谈,也就识相的不问了。
但古玉堂很明白自己是有些不对劲,自从柳纹绮的东西自他的房间消失,再从客房搬到与爷爷、女乃女乃的房间相邻的“桃香园”后,他就不对劲了。
虽然他跟她还是会在山庄里碰面,但他注意到她跟过去的柳纹绮不一样了。
“因为你不承认我的身份,而我倦了、累了,也不想再努力了……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可以继续第二回合的翻云覆雨。”
最可恶的是,这两句她说出的话,老是不请自来的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烦不胜烦。
只是那一天,他哪有啥胃口再战第二回合?
他连安抚邓燕双的力气都没了,只催促著她回家去,对她脸上的不满,他也没心情搭理。
而这接下来的日子,他生活如旧,天天在外逍遥,却少了一份自在,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是,他很想回家,很想看看那个女人。
但两人就算碰面了,她却礼貌而疏远,虽然还是一贯的温柔口吻,却改叫他“古公子”。
他真的不喜欢她这样叫他……
“玉堂,回魂啊!”
旁边友人的打趣声唤回沉思中的他,他干笑两声,“什么回不回魂的?喝酒、喝酒……”
“别喝太多,待会儿定王府的喜宴,咱们还得喝呢!”
“去去去,你们去,我才不去。”他笑笑的道。
“是啊,他自己的婚礼都缺席了,哪有兴趣参加别人的……”
黑夜慢慢的吞噬了漫天的彩霞,画舫上点著了灯火,笑闹声依旧……
*
远流山庄的灯火一一点亮了,柳纹绮的房内却是黑漆漆的。
“小姐、小姐?”
小瑶跟游嬷嬷走了进来,将油灯点燃,却不见柳纹绮的身影。
两人眉一蹙,连忙出了房门,四处找了找,才在后庭院看到正跟古家四个长辈们喝茶的她。
“呼,小姐,别吓我们嘛。”
“是啊,你肚子都大了,有哪儿不舒服可得告诉我们啊。”
小瑶跟游嬷嬷一人一句,话中可听到浓浓的关切之意。
“没啥事的,你们两人别紧张兮兮的。”
柳纹绮明白她们对自己的关怀,从决定搬离古玉堂的房间开始,她对丈夫的失望之情,只有她们看见,所以她们也就特别担心她。
迸修齐将目光栘到孙媳妇儿微凸的肚子上,忍不住摇头,“肚子都看出来了,结果他那个当爹的却浑然未觉,也没关心过。”
陈柔对孙子非常失望。“都浑然末觉了,还谈什么关心?!”
“是不是该告诉玉堂呢,毕竟——”古春琛话还没说完就让父亲给打断了。
“我说过了,谁都不准告诉他,我要看看纹绮的肚子要大到什么程度,他那双眼睛才看得见。”
“这——”
“你们夫妻也是看到她的肚子才知道她有喜的,他的眼睛有比较小到看不到吗?”古修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再说,他不要纹绮,宁愿要那个浪女,啧!认真想来,我看也不必让他知道了!”
“可爹——”胡丽文想帮儿子说说话,因为媳妇的肚子虽然是有大了点,但儿子回来遇上她的时间都是在饭桌上,她坐著,儿子怎么会看到她的肚子呢?
不过被公公的眼一瞪,她也不敢开口了。
“你不用替你那个儿子说话,我不想听。”
“好了、好了,定王府的喜宴就快开始了,我们得过去了。”陈柔提醒脸色各异的家人,再拍拍柳纹绮的手,慈爱的道:“因为怕喜冲喜,你就待在家中,想吃什么,叫下人去做。”
“我知道的,女乃女乃,那和月庵那件事儿……”
她笑了笑,“当然没问题,你想去那里住段时间就去吧,你有孕在身,有些事是眼不见为净,这事儿我同你爹、娘都说过了,大家都很赞成。”
“谢谢你们。”
她真的很感谢他们的体谅,尤其是老太爷跟老女乃女乃两人,他们本还有计画要她继续演戏好赢得古玉堂的心。
但他们知道她真的演不下去了,也不好勉强她了。
她每每一想到白玉堂人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心情就荡到了谷底。
而看此情形,她是有机会拿到远流山庄一半的家产及生男、生女的奖金。
至于那个男人的心,她恐怕得放弃……
半个时辰后,古家几个长辈乘轿前往定王府,同时间,也有一顶豪华轿子往远流山庄前来。
第六章
“少女乃——呃,柳姑娘,快去躲起来,快!快!”严罗跑得气喘吁吁的冲到了桃香园,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邓……邓亲王来了……一、一张脸很冷,好像来找麻烦的,身边还跟著邓姑娘呢。”
厢房里,游嬷嬷跟小瑶一听,都知道一定是邓燕双为了上回她们剥了她衣服的事而来的。
两人不敢迟疑,要柳纹绮先避一避。
“不用了,家里几个长辈都不在,古玉堂也不在,邓亲王又是皇亲国戚,我怎能怠慢了?”
“小姐,他们是来找碴的。”游嬷嬷连忙提醒她。
“若真是如此,那我更不该避,事情是我引起的。”柳纹绮跟两人点了点头,也不管严罗的劝阻,迳自往正厅走去。
正厅里,白发苍苍、一身白绸长袍、头戴冠帽的邓亲王冷冷的坐在紫檀木椅上,相貌一看就是苛薄毖情,而一身绸缎、珠饰满身的邓燕双则得意的坐在一旁。
看到柳纹绮走进来,她马上在爷爷的耳畔说了些话。
邓亲王的脸色一沉,冷冷的道:“你就是欺侮我孙女儿的女娃儿?!”
她不卑不亢的欠身一礼,语气平静的道:“请原谅民女听不懂邓亲王的意思。”
一旁的邓燕双凶巴巴的指著她道:“你还装蒜,是你指使两个奴才对我动手动脚的。”
她故装恍然大悟状,“原来邓姑娘指的是你与我的夫婿在我跟我夫婿的床上翻云覆雨后,因衣服被撕裂,而无衣可穿的窘境下穿我的——”
“闭嘴!”邓燕双恼羞成怒的瞪著她,“你、你给我闭嘴!”
“柳纹绮,你没有必要在我的面前说那些不堪入耳的事,我来,不是要问前因后果,只是要确定,你是不是指使两个奴才剥了我孙女的衣服,还拿走了她发上的发钗?”邓亲王目光冷峻,护短之意明显,霸气十足。
“是。”柳纹绮也不想否认,看样子,他的确是来替邓燕双出一口气的。
“你承认了,好!”他冷笑道:“既然承认了,我也不想太过追究,只要你跟我孙女下跪磕头道歉,磕到她的心里舒服了,这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