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擎,怎么了?邀你赏花耽搁了你练武的时间,所以你就摆一张臭脸给大家看?”
贺英泰在父亲的示意下,走到好友对面的椅子坐下。
而这个雕刻精美的石亭里可以说是贺王府里唯一一个没有人挤人的地方,放眼望过去,府里到处是黑压压的人群。
“没有的事,跟练武一点关系都没有。”冷擎撇了撇嘴角,倒了杯酒,仰头一口就喝光了。
“那是什么事?”
贺英泰的声音才歇,一个清脆又带著笑意的女性嗓音随即响起。
“小姐,这里,这里有位子呢,快来!”
贺英泰被这个声音吸引,转头看过去,却见到一名如天仙般的女子轻移莲步的在那名娇俏丫鬟的陪同下走了过来,而她的身后还有一名面无表情的随侍男子。
由於今晚的客人都是爹与他亲自邀约的,因此,对这名陌生的美丽女子,他不由得好奇的蹙起了浓眉,细细的观看著。
她举手投足间尽现无与伦比的尊贵气质,拥有令百花失色的绝丽容颜及澄澈明亮的双眸,身形娇小。打量了半天,但他就是想不出来她是哪个高官显要的闺女?
思绪间,这名女子已大大方方的在他跟冷擎之间的石椅坐来,丫鬟与随侍则站在身后。
冷擎对坐在身旁的女子是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光听到“小姐”两字,他就觉得很烦。
相貌斯文的贺英泰已有一名国色天香的未婚妻,对未婚妻也是情深意浓,但乍见到这名娇小纤柔的美丽女子仍是惊为天人。
见那名女子将目光移到亭台莲花池畔的各式花卉时,他才收敛心神,将目光移回冷擎身上。
却见冷擎一挑浓眉,调侃他道:“还未娶妻,就思小妾?”
贺英泰的脸微微涨红,尴尬直道:“没有的事,只是——”
他使了个眼神,要冷擎看看他一旁的女子,但他这个好朋友非但不看,还不耐的说:“你很清楚我的,我对女人没兴趣,光想到女人要哄,就觉得麻烦,要我看女人,我倒宁愿将那个时间拿去练武。”
由於冷擎这一席话说来相当的不屑,美丽的女子立即将那双澄澈如月的明眸移到他身上。
贺英泰注意到她的眸光,困窘的提醒这个有些大男人的好朋友,“冷擎,这位姑娘总是我家的客人……”
“我说的是全天下的女人,又不单指她。”
美丽女子的眸光立即飞上一抹冷意,贺英泰的心一凛,这抹冷意跟她那温柔娴静的外貌可是一点都不搭。
“再说,我今儿个答应你过来已是够勉强了,结果皇上今日召见,又指派我另一件事,让我的心情更糟。”冷擎将一旁的女子当隐形人,跟好友侃侃而谈。
“什么事?”
“皇上要我负责接待远从西疆异邦珑腾国来的女特使,不仅要我日夜相随,还特别叮嘱我要和颜悦色的讨其欢心,啧!”他不悦的撇撇嘴角,“不过就是个小柄家的小特使而已,居然要我这个将军之子去陪她?!”
闻言,贺英泰也很错愕,因为皇上跟冷将军是私交甚笃的好友,皇上也深知冷将军的四个儿子对女人都没兴趣。
以冷擎来说,他喜欢武术,胸有大志,亦善於战术之谋略,更是皇上看中未来大将军的继任人选。
知他甚详的皇上为何会安排他去招待那名女特使?
“你知道我最闷的是啥吗?『讨、其、欢、心』这四个字,这四个字简直要了我的命。”
没错,因为他绝不会去讨任何一个女人的欢心的,“但皇上已下令……”
“我只能勉为其难的去做,但要我尽心尽力那只有三个字——办不到!”
臭著一张俊脸的冷擎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对上一旁的三名主仆,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那三名主仆的神情都有些不对劲。
此时,他远远的看到在九曲桥上的一群姑娘们,含羞带怯遥望过来的目光,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不耐。
“怪了,我对女人就是没兴趣,但女人怎么就是这么烦……”
“你都是这么目中无人的吗?”
美丽女子开口了,但一出口,其中之霸气可掩饰不住,那是一种养尊处优且惯於指挥他人的傲然之气,贺英泰难掩错愕的再次将目光移到这名明明有著温柔外貌但却气势过人的女子。
冷擎也因她语调中所隐含的狂傲之意,直觉的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说出这句话的人会是这名一身圆领、对襟雪纺白衣、腰间系了一条珍珠腰带的女子,她如绸缎般的乌丝长发在发尾部分缀上各色珍珠玛瑙,眉宇间还贴上一颗红色的玛瑙珠子,此等装扮看来非常的特殊,也更显出她的美丽。
然而,虽然美丽,但他对女人从没啥好感,美丑又如何?!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会儿两个男人可是亲眼看到这个外貌温柔的姑娘口中吐出极为霸道的话,两人不由得交换了一下目光,由冷擎开口回答。
“我只对不识相的女人目中无人,譬如……”他冷睨她一眼,“你。”
“放——”
“肇均!”蓝雀儿抬高手,挡下了随身侍从的不满之词。
斑大黝黑的粘肇均只得闭上嘴,将到口的“肆”字咽下,目光冷冽的瞪著从踏进天玺皇朝的国土以来,可能是他们所见过的男人当中最英挺俊俏的一个。
蓝雀儿也直勾勾的看著冷擎,这一次她代父到中原向朝廷进贡,为了安全著想,她这个将在未来主掌珑腾国国事的女王是以一个“小特使”的身分出现的,就连天玺皇朝的龙震天及其皇后杜凤仪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分。
由於她已带有随身侍卫及丫鬟,对龙震天特别安排一名将军之子负责接待她的好意,生性独立的她虽然礼貌性的接受了,但也打定主意,私下再婉拒该名将军之子的接待,可如今——
她抿紧了唇,她是该欣然接受才是,至少得教训教训这个胆敢轻蔑她国家的无礼男子,瞧瞧他口中的“小柄家的小特使”有没有能耐刁难他!
她微微一笑,“老实说,我替这里的女人感到悲哀。”
她的话明显的带著挑衅,冷擎一挑浓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充其量也只是个中等之姿,眉儿过浓、肤色过白、鼻子过大、眼睛又太小,这样的男人居然会让那些女人们趋之若鹜,呵——”她嗤笑一声,“你说我不该为这儿女人的目光短浅而感到悲哀吗?”
“你是睁著眼睛说瞎话吗?”他半眯起黑眸瞪著她,居然说他只是中等之姿?
“我的眼睛是睁是开,你看不清吗?呵,早说了,你眼睛太小,这不就证明了?”她一脸悲叹样。
“你!”他的脸色悚地一变。
“噗、噗、噗……”贺英泰知道自己不该笑的,所以他连忙捣住嘴,但可掩饰不了眸中那满满的笑意。
“所以喽,你嫌女人麻烦,我倒觉得男人更麻烦,目光短浅、自以为是!”
“女人才是麻烦,你以为你说反话,操欲擒故纵之手法——”冷擎才想出口反击。
“肇均、阿给,我们回去了。”蓝雀儿突地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冷擎难以置信的瞪著这个打断他的话,离去前还以不屑的眸光瞟了他一眼的该死女人的背影。
贺泰英闷著一肚子的笑意却不敢笑,但瞧瞧自己貌若潘安的好朋友,此刻的脸色是气得一阵青一阵白,而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头一回有姑娘家这么大剌剌的批评他的长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