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间女子学院有二、三十名学生,难道没有一个能吸引弟的目光吗?’
他笑了,而这个笑容让聪颖的宋碧瑶眸中一亮。
‘看来我有个好消息可以跟娘说了。’她转身就走,但宋承刚连忙将她拦住──
‘等一等,姊,我对她是有好感,但只是觉得她有趣、好玩,这谈不上感情。’
她定定的看着他,似在梭巡他眸中有无对该名女子的情意,但似乎没有……
她有些失望,却仅能点点头,‘我明白了,那我暂时不提,但弟也该体谅爹娘想含饴弄孙的心。’
他没应答,反而回过身,将桌上帐册收好放回抽屉后,才又走到她身边道:‘我待会儿要跟大维到外头去溜溜转转,先走了。’
她笑笑的摇头,‘你怕姊对你啰哩啰唆的就是了。’
宋承刚也不否认,微笑的先行离开,虽然两人姊弟情深,但她毕竟是女人,唠叨功夫还是一流。
而在外头的宋世钧与蔡贞蓉一见儿子走了,急急的问宝贝女儿,‘他有没有看中意的?’
由于已答应弟弟暂时不提那个好玩、有趣的姑娘,因此宋碧瑶也只能先安抚两老,儿孙自有儿孙福,弟已成年,一待有好消息会告诉他们的。
但这个答案实在不是两老期盼的,宋世钧跟蔡贞蓉交换了一下失望的眸光,同声一叹。
*
宋承刚策马外出,与徐大维来到‘悦来酒楼’把酒言欢,正谈天说地之际,一名美艳动人、薄纱罩身、微露凹凸有致曲线的红衣姑娘,在一名青衣丫鬟的陪同下进入酒楼,立即吸引住所有客人的眼光。
花名‘海棠’的赖晓珊对此可满意极了,她那双勾人魂魄的凤眼一个溜转,在瞥到坐在二楼席上的两名俊美男子时,朝他们嫣然一笑,媚态尽现。
‘承刚,我敢跟你赌,她一定是从妓院出来的。’徐大维压低嗓音对着好友道。
‘是又如何?我对她没兴趣。’
‘你没兴趣最好,我酷爱寻花问柳,但也不曾看过这等好货,我要下去了。’他喜孜孜的喝了一杯酒,起身往楼下走,来到赖晓珊面前,迳自坐下。‘你是哪儿来的姑娘?’
她微微一笑,目光不由自主的绕到仍坐在位子上,那名仪表出众、带着贵气的白衣男子,若是胡一霸要她‘降服’的御史大人之子就是他,那她可会倾毕生之卖笑媚功,将他的心整个勾过来……
‘姑娘,别看他,他名草有主了,还是看我比较实在,我叫徐大维……’徐大维拚命的介绍自己,也努力想将美人儿的眸光从好友那移到自己身上。
‘对不起,我也名花有主了。’
赖晓珊笑得勾魂,但说出口的却是拒绝,这让吃到闭门羹的徐大维一张笑脸顿时变得凝重,只得尴尬的回到自已的位子去。
赖晓珊在跟丫鬟吃些东西,付完银两后,问了店小二,‘请问无敌女子学院要往哪儿走?’
闻言,店小二跟多名宾客全诧异的看着一身清凉,浑身骚味的她,‘呃,姑娘到那里是──’
‘我要去那儿求学。’
店小二错愕,一屋子的人都错愕,但店小二后来还是傻愣愣的指点她方向……
虽然前阵子方素心曾偕学生入城招生,当时,也有不少卖笑女子前往求学,但大多在一个考试过后打了退堂鼓,就算后来方素心独自下山再与她们详谈,但众女仍是敬谢不敏,直道她们不是读书的料……
所以这个一看就是青楼女子的美人若前去,那她可是第一位妓女学生了!
‘什么嘛,她居然要去那儿当学生?没走错路吧!’震慑过后,徐大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而这自然也是因为他当众被拒,心情欠佳。
而宋承刚跟他也有同样的想法,看她那副媚态,她实在不像是一个要负岌向学的人。
他蹙眉,随即又一笑,可以预见的是,无敌女子学院肯定会越来越热闹了。
迸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日不见那个调皮鬼,他还挺想念的呢!
‘我也该走了。’他将银两放在桌上后起身。
‘走?去哪儿?’
‘女子学院。’
徐大维脸色一变,顿时哇哇大叫,‘还说你没兴趣,你现在就要追上去了。’
宋承刚但笑不语,但他想看到的人绝对不是好友讲的那一个。
‘我可不可以一起去?我可以在你身边实习嘛,要不,当个跑腿的?小厮也成……’
但宋承刚全摇头,徐大维只能嘀嘀咕咕的暗骂好友真不够意思!
*
宋承刚不知道,无敌女子学院这几天已经够热闹了。
任思贤的头伤好了,但对老婆连到他那儿去关心一下都没有,他是又难过又生气,火冒三丈的踏进学院大骂方素心没血没肉没心肝,是全天下最绝情的女人。
方素心哪甘被骂,也痛批回去,说她在娘家的日子气到病了,他又何曾关心过她一丝一毫?
吵吵吵接着又吵到女儿的教育上,任思贤还是弹老调,女人的天职就是生儿育女!方素心反驳道,女人不是生儿育女的工具,没有男人可以活得更好,就像她一样。
任思贤嗤之以鼻,她所谓的教育,就是将女儿教成了粗鲁的打架份子,完全没有女儿娇态!方素心则争辩,女儿学会自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吟诗作词更是样样来,当初他又愿意娶个有姿色没脑子的女人当老婆吗?!
总之两人越吵越凶,闹到任思贤怒气冲冲的要写‘休书’了。
‘写就写,你不写,我也会写!’方素心也是气昏了头,口吻激烈。
‘我马上就写!’他也是气得头昏脑胀,怒火充塞全身血液!
两人争写休书,可吓坏了任如是,急忙找人到城里去将外公、外婆、爷爷、女乃女乃全找上来劝架。
但劝着劝着,外公外婆也对爹这个女婿颇有微词,说他对娘是真的不够体贴、温柔,然而,这话听进爷爷、女乃女乃的耳里又不对了。
他们觉得娘太娇生惯养,好强,女人办什么学院呢?简直是在替爹找麻烦……
于是四老你一言我一句,双方争得脸红脖子粗,吵吵闹闹。
任如是看看他们,再看看也是唇枪舌剑、横眉竖目、势如水火的爹娘,她觉得头快要爆炸了!
仰头翻了翻白眼,她干脆离开书房,步入院中,往后院的亭台走去。
她在石凳坐下,一手撑着头,叹了一声,想图个清净,但有个不识相的人来了。
‘休了也好!’一听就知是风凉话。
对这个声音,任如是是绝不会不认得的,但她就是不明白娘放了他几天假,他不会再多休息个几天,或者干脆不再来了。
‘先生,你来凑啥热闹?’
宋承刚走到她对面坐下,直勾勾的凝睇着一脸不耐的她,‘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她脸色丕变,倏地站起身,倾身向前双手放在桌上,一副要吃人般凶巴巴的怒道:‘请你不要乱说话,我哪会希望我爹休了我娘!’
‘是吗?’他语气懒洋洋地,连笑也显得慵懒,‘但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胡说!’
‘你再想一想。’
再想,任如是就语塞了。
心情欠佳的她,也实在没心思跟他斗法,只觉得烦。
‘小姐,呃,宋先生,外面──就是那个胡一霸啦,他居然带来一个什么认的干妹妹海棠要来咱们这儿读书,但是,夫人那儿还吵个没完。’小欣边说边跑过来,一想到那雷声隆隆的书房,她还是觉得很可怕。
‘叫她走就行了嘛!’她才没心情管什么新生。
但胡一霸在门外等太久,干脆偕同他的救星赖晓珊走进女子学院,一路还喊着,‘老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