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姚采香一转身过来,没想到就正对上昨晚那张俊颜,她忍不住皱眉。
“又见面了。”赵文步扬起一道浓眉,那双沉潜的黑眸让人看不出他的思绪。
“又见面了?”孙康义、江至祥两人互视一眼,再将目光移到眼前这张犹若朝霞映雪的天仙美人身上后,孙康义微笑的走到赵文步身边,以只有他听得到的音量询问。
“这就是昨晚的艳遇?”
他嘴角露出了点笑意。
“你们见过面了?”温淑茗困惑的眨眨眼,再看看也同样一脸困惑的丈夫跟儿子。
“姚大爷,你这个女儿可不可以借我一下?”赵文步转回身,看著姚伦德。
他一愣,“呃,这个——”
“我想了解一下丝绸的制作过程,她既是令嫒,对这些程序定当不陌生吧?”
“那是当然,采香对这方面很清楚、很熟悉。”他有点尴尬的回答。
“这就行了,那就请姚姑娘带路吧。”
“我?!”姚采香怔怔的瞪著他,就不知道他想干么?不会想报老鼠冤吧?
“姚姑娘,这可是你的荣幸,还不带小王爷去!”李战在一旁催促。
虽然这个臭屁西施在杭州是出名人物,也因为爱说大话被列在不适任贤妻良母的黑名单中,但她的外貌倾国倾城,也莫怪乎小王爷指定要她带。
荣幸?!姚采香才不要这个荣幸,她看向父母、哥哥,却见三人频频点头。
她闷闷的将目光绕回赵文步身上,“有一小段路,像小王爷这样尊贵的人可能还是乘轿——”
“不必了。”他直接打断她的话,“就用走的,这杭州城处处美景,就边走边绕过去。”
“是!”这声应答听起来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
两人一豹往外走去,江至祥跟孙康义仅以带著钦羡的眸光目送。唉!他们之间早有默契,不坏人好事的默契,即使是见色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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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垂柳随风扬,湖面天空连成一气,红花绿柳夹道的白堤上,姚采香看著赵文步跟风在堤上漫步,也看到他对周遭那些看到黑豹而惊慌闪身的人毫无所觉。
这就是皇亲国戚!江南景致名满天下,不少王公贵族南下游玩,都是同他一个样,目中无人!
“昨晚这儿有摔下一条美人鱼——”赵文步停在湖畔,喃喃自语。
“小王爷,如果你还想参观绸缎厂,我们最好现在就走,因为我还有事呢。”她不客气的站在一旁催他。
他回过头来,看著眼前抿著樱唇的美颜,勾起一笑,“小王爷叫赵文步,我特准你叫我文步即可。”
“不必了,小王爷。”
“你讨厌男人?”
姚采香抿抿唇,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小王爷,请往这边走。”懒得理他,她迳自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往绸缎庄走去。
走了好半晌,她踏进自家展示各式花色、质料布匹的店铺,继续住后面走,一直走到制造绸缎的大四合院才停下脚步。
但一回头,哈,那个尊贵的小王爷还不见人影呢!
“以一个姑娘的脚程来说,你走得挺快的,但也因此看来更加婀娜多姿。”
一个打趣的声音突地在她背后响起。
她吓了一跳,猝然抚胸转身,却见一人一豹已好整以暇的凝睇著她。
“可以参观了。”赵文步也不罗唆,直勾勾的看著她道。
她润润唇,戒备的再看了风一眼,这才往前走,引导著他们从蚕桑区、制丝区、丝织区一直到印染区,再回到展示的店铺。
厂里与店里的夥计对这名俊美少年及旁边的黑豹虽充满好奇与惧意,但大小姐绷著脸,他们也不敢多问,只得埋头苦干。
而这一趟走下来,赵文步对昨晚跳水的疯婆子是刮目相看,因为姚采香对丝绸制作的每一道程序了若指掌,她甚至以目视法,就能看出该匹布料是以何种织法、印染方式、何种混合材质而成……
“很难得,我以为年少如你只懂皮毛。”
她原本是如此,对庄里的任何东西都分不清楚,但她说了大话,说自个对姚记绸缎庄的任何一匹布,光用看的,就能看出它的质、绣工、出处,所以她花了近一年的时间耗在这儿,总算赢得“臭屁有理”的美名。
见她不语,他改变话题,“你今晚还会去捞月吗?”
她还是不说话。
赵文步眸中带笑,“你今晚再跌下去,我若不在,可没人会救你这条美人鱼。”
厚!她以一种受不了的眸光瞪著他,“拜托,只要你跟你的豹不出现,我也不用人救的。”
他一挑浓眉,“言下之意,你跳湖好多天了?”
“是半个月——”她月兑口而出,但倏地住口,又瞪了他一眼,“这是我的事,如果小王爷没事,我想回家了。”
“没有一声感激?没有一声道歉?!”他提醒她昨晚的救命之恩,还有她恩将仇报踹了他一脚的事。
“我带你来参观,你又说了谢谢了?”她没好气的反驳回去。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有趣,这个姑娘挺好玩的。
姚采香可不理他那双流转著一抹兴味的炯亮黑瞳,转身走人了。
她打定主意下再跟这个养豹当宠物的怪人见面,他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头黑豹,与他保持安全距离是绝对有必要的。
赵文步看著她离去的身影,眸中闪过一道思索之光,即与风转身步行回客栈。
而虽然经过几个时辰了,但爬墙摔倒的郝凌车还痛著咧,面对赵文步,她更是尴尬。
“呃——小王爷,孙少爷跟江少爷有留口信,说他们要去找一些花草山石,要你放心的去陪美人。”
他点点头,往楼梯走,突地又停下脚步,回头看著她,“姚姑娘你熟吗?”
她眼睛一亮,“小王爷说的是姚采香,姚记绸缎庄的大小姐?”
他点点头。
她笑了起来,“熟!熟得不能再熟了,她臭屁西施的绰号还是我帮她取的呢!”
臭屁西施?!他顿了一下,“好,弄壶好茶上来,我想听听她的事儿。”
“好好,马上来、马上来!”郝凌车巴望著当红娘已经很久了,这会儿有这种好事,怎么会放过呢;:
她动作迅速的泡好茶、备了茶点,进入那上好厢房,将姚采香口说大话、死不认输,甚至将自己搞得伤痕累累、鼻青脸肿的事迹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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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明月高高挂,农历八月十四,今天的月亮比昨夜更圆了。
三更天,姚采香就著夜色,带著绳索,再次来到西湖畔,却见有人已仰躺在湖边,再看到那头也趴在主于身旁的黑豹,她根本下必猜就知是哪个闲闲没事干的人
不过,她打算将他视为隐形人,但——
那只黑豹可是挺危险的,万一它又将她的绳子咬断了?
“把这平静西湖当作钱塘怒潮来训练胆量,好像不恰当吧?”赵文步佣懒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你知道了?”她错愕的看著他。
双手当枕的他侧转过脸,看著沐浴在月光下的她,美丽得宛如月下仙子。
“悦来客栈女掌柜花了一下午的时问,将你这个臭屁西施近年来的丰功伟业一一道来,当然不会忘了提明天中午的大戏。”
郝凌车!姚采香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去揍她一顿,干么那么多嘴?!
他坐起身来,抚著下颚看著她,“不过,我不明白一个黄花大闺女,一个富商巨贾的掌上明珠,何必频频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那是我的事!”她抿直了红唇,将绳子绑在树干上,再将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上,往湖畔走。
“综观你那些夸下海口,却自曝其短,事后再花时间、心力去向世人证明你臭屁有理的矛盾举止,你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