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趁丁如君转身又走到另一边去拿碗盘时,压低着声音回答,“肯定输的!”
她皱眉,“为什么?你对君君现做的糕点没有信心?”
“完全没有,但有我帮忙,就算输了、责任也由我一人扛。”
闻言,潘曼风笑了起来,背转过身,退到丫环伺候的椅子坐下。
不同于孙子的看法,她对君丫头的手艺倒是信心满满,因为姚芝莹带来的糕点虽然可口,但与君丫头做的一比还稍微逊色些。
就在此时,仆佣们又通报,县太爷苏昌来访。
由于备料、揉面团、蒸糕都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潘曼风、邢世鹏夫妇先行离开厨房,前往大厅去接待苏昌。
双方一番谈话下来,邢家人才明白县太爷是为了女儿的婚事而来。
潘曼风跟邢世鹏夫妇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目光,眸.中全是思索。
“老太君,邢庄主、庄主夫人,为何犹豫?难道我的闺女配不上贵庄的少主?”一身官服的苏昌不解的抚着八字胡问。
“呢这婚姻大事也许诙由长辈作主,但庆儿是个有主张的人,或许由他决定较恰当。”潘曼风说得坦白。
“那少主人呢?”
她笑笑的起身,“老太婆带你过去看看吧。”
语毕,她起身就往厨房去,苏昌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跟上。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跟女儿所属意的乘龙快婿,一个堂堂的茶庄少主竟然成了傻姑娘的助手?!
他居然在一个沾满白色面粉的桌上拍揉面团!
君子远厨庖不是?苏昌真是看傻了跟。
邢潼庆当然也看到他了,不过,他也仅能跟他点一下头打声招呼,就继续埋头苦干。
为了不让君君输得太难看,她只要开个头,下一刻,他马上就接手。
丁如君认为他喜欢做,所以也就放手让他去做,反正这场比赛,输赢对她一点都不重要。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邢潼庆是搞得满头大汗,全身上下都沾了不少面粉,可说是灰头土脸的完成所有的步骤。
真的是张嘴吃简单,动手做难。
结果费了一番工夫蒸煮后,打开蒸笼,映人眼帘的是一个个歪七扭八、大小不一的糕点。
看着自己纡普降贵努力做出来的东西竟长成这副鬼样子,邢潼庆的脸上多出好多条粗浅不一的黑线。
扁看丹表,他就知道不好吃。
他抿紧了薄唇,伸手拿了一只冒着白烟的松楼饼将其撕开,看见里头还有一些不熟的馅皮。唉,他连塞进嘴巴吃的都没有,真是大失败!
没想到,丁如君却笑嘻嘻的先拿了一个品尝一口,细细的咀嚼慢慢的咽下后,眉飞色舞的看着一脸郁卒的他道:“你揉面团的力道过大,受力不均,馅料比例不对,放过多了反而坏了原味。”顿了一顿,她又说:卖相虽然不好,吃起来也生硬了些,不过没关系,我也是从失败中学习了很多次才成功的。”
瞧她居然还安慰他?!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哭笑不得!
比赛自然结束了,赢家是姚芝莹,所以厨娘一事也拍案决定,由姚芝莹入主邢家。
姚芝莹得意的睨了丁如君一眼,再别了右南山、庄宇志一眼,最后落在神情平静的邢潼庆身上;在经过他身边时,撂下一句,“下一次我赢的就是你了。”
庄宇志一挑浓眉,看了好友一眼,还眉打趣挪榆,就被邢潼庆扔丁一句,“闭嘴。”
他笑笑的耸耸肩,不说了。
右南山一脸尴尬,带姚芝莹来邢家,好像给邢潼庆添了麻烦,“对不起,潼庆。”
“没事的,你别多想。”邢潼庆拍拍他的肩膀后,这才有时间将好友引荐给苏昌认识。
右南山乃京城的商贾望族之下两人小谈片刻,才发现右南山的父亲习与苏昌有过一面之缘。
“庆儿,苏大人有事与你商谈,你不妨先跟他至书房去。”潘曼风朝他点点头。
有事?他看着还细心的将他做的那些失败的糕点包装起来的丁如君。
“待会儿,我会差人送她回去的。”潘曼风笑笑的又道,仿佛洞悉什么事的眸光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来回。
邢潼庆瞧丁如君那么专注的神情,只得先跟两名好友说声抱歉,与苏昌移到书房一谈,而在苏昌提及婚事后,他直接拒绝了,原因是“他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出乎意外的,苏昌也没有坚持,只是礼貌的点头后先行离开。
“老爷,你不想让邢少主当你的女婿了?”同行的林总管不解的看着坐在轿内的苏昌。
他摇头笑道:“那样的人中之龙,我怎么不想,不过,他已心有所属了。”
“老爷是指——”
他伸手打断他的话,“这事不必再谈了,回家后,就算小姐问起,也不需提及,我会跟她谈清楚的。”
“是!”
苏昌望着马车外的银河;脑海中浮现的是邢潼庆帮丁如君做糕点的一幕,真的可惜了,他的女儿就是少了君姑娘那样的好福份,迟了一步。
第四章
时序已进入冬天,由于此处群山环绕,天候不甚寒冽。
但邢潼庆却觉得自己的心凉凉的,有一种英名的空虚,而这个感觉只要看到丁如君那张温暖如冬阳的甜美笑脸后,就会不见了。
只是每回去看她,他几乎都是落荒而逃,可不去他又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如此?
经过那一次比赛后,她似乎“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很喜欢动手做糕点,所以他每回去,她都兴匆匆的要教他做糕点。
但就他而言,那种失败的经验一次就够了,所以他总是拒绝。
“失败一次又没有关系,只要有心,一定能做得好的。”她还鼓励他呢。
“不用了,我还是比较适合吃,别浪费了材料。”他笑得很僵硬。
“那我请你吃我刚做好的糕点。”
“呃——可是我刚好吃饱了。”
“没关系,下一次来再吃好了。”丁如君从不勉强人。
但下一次,再下下一次,他对她的糕点还是敬谢不敏,却愈来愈喜欢看她谈论糕点时,神采奕奕的模样。
他来找她似乎成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右南山是来他这儿游山玩水的,他没有理由老将他带往丁家糕饼店去看丁如君,所以一连三天,他们离开镇江往南游行一番,才又回到介寿山庄。
而姚芝莹成了厨娘,虽然向往同行,但细思之后,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先讨好邢家长辈,再来要当邢家媳妇自然就有谱了。
所以她倒是乖乖的遵守本份,没跟着往外跑,反正三天一下子就过去了。
“少主,庄公子来访。”
唉在茶厅坐下品尝姚芝莹所做糕点的邢潼庆跟通报的仆从点点头,“请他进来。”
一会儿,仍是一身猎户打扮的庄宇志走了进来,右南山礼貌的先行退下,但姚芝莹却还不想走。
邢潼庆定定的看着她,她才不悦的撇撇嘴角,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她可是盼了三天才盼到他回来呢!
茶厅里,邢潼庆喝口茶后,对着庄宇志道:“你消息还真灵通,我才刚回来。”
“那当然,有句话不吐不快,已憋了好几天了。”
“什么话?”他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爱上君君了!”庄宇志抓准时间,眉飞色舞的宜布。
噗地一声,邢潼庆尚未咽下的那口茶全喷了出来,下一刻,还剧烈的咳起来。
好不容易止了咳,他涨红着脸气愤的瞪着眉开眼笑的好友。
庄宇志忙摇手,“别那样看我,我也是想了几天才确定这一点的。”
“胡——胡说!”他从干涩瘫痪的声带中挤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