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会儿虽然才晌午时分,茶楼里已是座无虚席。
就在三楼靠窗一处包厢里,庄宇志与邢潼庆面对面的坐着,几盘糕点、茶点,一壶甘露茶,聊着分卉后的生活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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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邢潼庆的尊贵俊俏与庄宇志的粗犷俊逸,一向就是镇江未婚姑娘们倾心的对象,因此,两人一在座位上坐定不久,就有多名富贾千金在丫环的陪同下,也上茶馆喝茶。
只可惜,与他们同包厢的桌子已经让左珊妃跟萧盈捷足先登了。
萧盈是有名的凶婆娘,没人敢惹她,富贾千金们只得要丫环拿些银两赶别桌的客人走,也好有个位子坐下,但包厢是独立的空间,过了不久,小二又在邢撞庆的指示下将门给关上,这下是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邢潼庆对镇上的姑娘其实都没啥印象,因为他早打定主意要娶个赏心悦目、气质大方又美丽出众的姑娘当妻子,而在他离开时,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姑娘。
至于萧盈虽是镇上的大美人,但因为她一向冷若冰霜,与他设定的“赏心悦目”不符,所以对这个美人,他已在心中画上不合格的记号。
包厢里,萧盈坐在邢潼庆后头,而庄宇志的位于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表情,因此,当他跟邢潼庆东南西北的聊着一些与她要求的事情无关的芝麻小事后,瞧见她的脸儿是气呼呼的。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他再不导入主题,待会儿就有人想杀人了!
他直视着许久未见,看来又更趋成熟的多年好友,再瞄了桌上那几盘不曾动过的糕点一眼,“怎么不尝尝?”
邢潼庆他耸耸肩,“不对味,所以没兴趣。”
“我记得你以前也很喜欢吃丁家的糕点。”
“那是以前,现在当家的换成了丁如君。”
“你尝过她的手艺了?”
他叹了一声,“你很了解我,一种东西若被我判了死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碰的。”
他蹙屑,难以置信的道:“丁家糕点被你判了死刑?”
他点点头,“不过,”他摊摊手,“人的味觉会被养成习惯,家里跟茶楼的客人都对丁如君的糕点赞不绝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反正,每个人的喜好、要求皆不同。”
“那她要到你家当厨娘的事——”
“我反对!”
庄宇志的两道浓眉皱得更紧了。
箫盈则拼命跟他挤眉弄眼,要他解释清楚,可他还没开口,邢潼庆又说了,“不过我反对的事,我要老女乃女乃别对丁如君说去。”
“哦?”这他倒好奇了。
“那个小泵娘——”邢潼庆皱了下眉摇摇头;俊脸上的神情显得很困惑,“不知怎的,她会让我不忍心去伤害她,所以那天吃到她的苦糕点,我不瞒你;我这享乐主义者居然硬着头皮将它吞了下去。”
“不会吧?”他既错愕又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很好笑。
不过,也在同时,他注意到萧盈的神情产生了变化,还和左珊妃咬起耳朵。
邢潼庆耸耸肩,再喝了一口茶后,将杯子放回桌上,“我也很讶异,但她看来憨憨甜甜,又一脸笑盈盈的,当面将她的心血吐掉,我觉得很残忍、很不忍心。”
“其实大家还那么捧场的吃君君的糕点,也全是不忍心啊,邢少爷。”萧盈主动走到庄宇志的身边坐下,而左看妃则是心跳加速的坐到邢潼庆的身边。
虽然她很清楚萧盈在听了邢潼庆那番“不忍心伤害君君”的话而突生妙计,想牵红线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萧盈?”邢潼庆对于她突然出现有点惊讶。
“没错,她是左珊妃。”萧盈主动介绍。
“萧姑娘刚刚说的那一席不忍心的话是什么意思?”
邢潼庆很好奇。
庄宇志也不解的看着她。
她轻轻的咳了两声,才道:“君君的爷爷其实不是出外游玩,而是得了个怪病,大夫介绍一个在什么城的有名大夫,由于路途遥远,所以君君的爹娘不放心两老独行,就跟着随行。”
“是啊,然后、然后——”左珊妃坐在邢潼庆这样尊贵俊朗的公子身旁,紧张得连萧盈刚刚教她的台词都说不出来。
“什么然后!”萧盈受不了的瞪了她一眼,“丁伯父还有丁伯母原本也要君君同行的,可君君坚决留下来,撑住店面,不想流失容源,也不想几十年的糕饼店就此关门。”
“呃是啊,丁伯父、丁伯母勘不过她,只得让她留下来试试,也要我们两个好朋友多帮帮她的忙。”左珊妃总算记得台词了。
“但毕竟姜是老的辣,新手怎么比得上老手,一些糕饼根本都没人要吃,所以她难过死了。”
“不过就像邢少主说的,大家看到她那张一向憨憨甜甜的笑脸变成一张苦瓜脸,都觉得好残忍啊,所以就凑合着吃了。”
两个女人一搭一唱的演起双簧,庄宇志瞪着说谎话也不怕闪到舌头的两人,搞不清楚她们演的是那一幕戏?
但心有戚戚焉的邢潼庆却是频频点头,他算有经验了嘛。
“可是这么继续茶毒大家的胃总不是办法,丁家几个老的出去十多天了又还没回来,所以众人就拜托老太君,看能否将她收为厨娘,这样至少能让丁家糕饼店暂时歇业,而君君还是可以继续做她爱做的糕点,练练手艺。”
没想到大家居然都这么善良,邢潼庆真的很感动,只是——“这些事老女乃女乃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我爹、我娘也都没有提到半个字。”
“呃他们大概都知道你的个性吧,用只用最好的,吃也只吃最好的,若要你勉为其难的配合他们,他们也会舍不得,可能因此就没说了。”
这也有可能,他明白的点点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太君要聘君君到你山庄当甜店厨娘的消息已是人尽皆知,君君心里也很期待,但她这几天心情却很低落。”当然这还是萧盈胡扯的。
“为什么?”
她长叹一声,“因为你们山庄并没声任何动作啊,君君又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她的糕点做得不好,所以老太君永找她去当厨娘了?!”
他皱眉,思忖了一下,随即起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先走了。”
刑潼庆一走,庄宇志马上开口询问萧盈,“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也会装傻。
“少来了,就我所知,君君对去邢家当厨娘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又如何?”她给了他一记白眼,“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是吗?是指将君君送到邢家做糕点,还是将她送到潼庆的身边?”
箫盈露齿一笑,没想到这一次这个只会打猎的粗人脑筋竟转过来了。
“恭喜你,闲置一二十年的脑袋总算开始运转,但如果你在邢少主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那我就继续当你是个白痴莽夫了,再见!”
她说完话,就拉着左珊妃离开。
庄宇志莞尔一笑,倒不以为意,他有预感,再来的日子应该有好戏可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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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肚子好饿啊,君姑娘。”
下午时分,张宏又杵在丁家糕饼店的门口,可怜兮兮的垂着头,挎着双肩,伸出一双手讨吃的。
“你等一等。”
一身桃红色绢衣的丁如君因这两天染了风寒,脸色有些苍白,因此看起来虚弱了些,她跟他点个头笑了笑,就从架上拿了几块四方糕。
“都包给他吧,钱算我的。”
邢潼庆笑容满面的踏进糕饼店,凝睇着几天不见,笑容看来的确不若前些天甜美,气色也苍白许多的丁如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