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虚伪得令人作呕,金镇宇看着眼前这张恶毒的脸孔,难怪!温蓝要他想清楚“母仪天下”四个字怎么写,要他多加思考。
在他思绪间,温蓝走了下来,他注意到刚刚就看她看到目瞪口呆的掌柜跟店小二,这会儿又杵在原地不动的看着她。
“曾姿仪,我不知道你何时转性了,居然会为我抱不平?”温蓝站到金镇宇的身旁,挑高一道柳眉看着她。
她抿嘴一笑,“我的个性本来就是如此。”
温蓝一脸赞同,但说出口的话可就不是那样,“是啊,你的个性原本就欺善怕恶,你的个性原本就虚伪傲慢,而且你……”
“闭嘴,温蓝,这儿可不是那个地方了,你少用你那毒舌来教训我!”她怒不可遏的打断她的话。没有一句话,温蓝扬起手就掴了她一记耳光,“啪”地一声,这记掌掴声可真是结实洪亮,金镇宇错愕不已,连掌柜跟店小二都猛眨眼睛,不敢相信这看来水灵灵的大美人居然出手这么狠。
曾姿仪捂着发疼烧烫的脸颊,难以看信的瞪着冷若冰霜的温蓝。
“记住自己的身份,这儿虽然不是那个地方了,但有资格喊闭嘴的人还是我!”她冷冷的瞟她一眼,又回身上了楼。
曾姿仪咬白了下唇,恶狠狠的看着她,她不会就此罢休的,她要她后悔掴了她一耳光!
金镇宇目送走进房间的温蓝后,再将目光移到眼前双眸闪烁着愤恨光芒的曾姿仪,莫名的,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
*
翌日,温蓝跟金镇宇在天微微亮之际就用了早膳,准备好七天份的干粮、水跟衣物,入山去了。“看来他们准备在上面待几天才下来。”
梁正杰凝睇着那名长得虎背熊腰的侍卫背了一大袋的东西在背后,步履却轻松,看来功夫深厚。
曾姿仪也凝望着两人的身影,指示道:“你也准备些干粮跟水尾随在他们后面,他们没下山,你也不准下来!”
“这……”他不解的看着一脸怨恨的她,她昨儿突地到他房间要他暂缓出发,等她指示,而天泛鱼肚白,她即来敲他的房门……
曾姿仪模模过了一夜,仍然隐隐发疼的脸颊,“温蓝掴了我一耳光,我要她死,这个眼中钉,我绝对绝对要她下不了山,你明白了吗?”
梁正杰皱着浓眉,点点头,立即准备些东西,另外还到镇上商家买了过年过节的小烟火,才施展轻功由另一条小径上山,避开温蓝跟那名侍卫。
而金镇宇跟温蓝从另一条蓊郁的山林小路入山,一路沉默的走着,温蓝毕竟是金枝玉叶,才走了一小段路就已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休息一下吧。”金镇宇闷了多日不跟她开口说话,倒不是怕她会识出他的声音,而是心情欠佳,原因当然是她不是为了他而来这儿找仙药。
这几天走下来,他发现自己愈来愈在乎她,甚至对她动了真感情,但分明是爱错人了……
身旁老绷着一张脸的年轻侍卫突然开口说话了,正以袖子轻轻拭汗的温蓝还真是讶异,她看着他,“原来你不是哑巴。”
他抿挽唇,“当然不是。”
她点点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看这张平庸陌生的脸,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太皇太妃跟那些千金女一样,是为了后位而来寻找仙药的吗?”金镇宇明知答案为何,却还是不死心想再问一次。
她瞥他一眼,没回答,起身继续往上爬。
“小——蓝太皇太妃,你也是吗?”他差点喊出她的小名。
她回头看他一眼,再看看那愈来愈高的山峦,“我不会武功,不想浪费气力聊天。”
这句话的弦外之音金镇宇怎会没听懂,他闷闷的闭上嘴,跟在她的身后走。
堂堂一国之尊,帮她扛吃的、喝的,他才说一句话,她却给他吃闭门羹。
但不知怎的,看着她努力往上爬的身影,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有转好的迹象,而这颇令自己讶异。
温蓝的毅力及体力在后续的路程里,让他更是折服,尤其在进入半山腰后,已见白雪,更往上走,积雪愈深,冷风呼呼,而这会儿虽没有飘雪,但已寒气逼人,喘着气儿都可见到吐出的白雾。
温蓝咬着牙,拄着一枝金镇宇为她拾来的粗枝条为杖,先将其插入雪地、撑住后,再往上踏一步,但每走一步她就手痛、脚痛,更觉得全身虚软无力,不过脑海一浮现那蜡黄憔悴的面容,她居然就又有力量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然而她终究是个娇弱女子,即便有毅力,体力还是耗尽了,整个人终是挡不住的往前跌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太皇太妃!”金镇宇紧跟在她后面,就怕她一个没踩稳往后跌,没想到这会儿她却往前跌倒在雪地上,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蹲子,忧心的看着一脸苍白的她,“还好吗?我们该休息了,我们已走了好几个时辰。”
“不,不行,这事缓不得的……”她硬要起身,但连丝力量也使不出来。
“什么事缓不得?”他边问边将她搀扶起来。
“皇上……”温蓝皱起眉,她的手跟脚好像愈来愈疼了。
“太皇太妃是担心皇上的病?”他眨眨眼,很难形容此时的心情。
她轻咬下唇,冷眼瞟了他一眼,“你的话不会太多了?”
他知道,她又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了。
此时,一片片雪花突然由天降落,金镇宇抬头望了望天空,再看着冷若冰霜的她,“要下大风雪了,我们得先找个山洞避一避。”
她没有异议的让他扶着走到前方一个侧壁的山洞内,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体力再走下去了。
而他们刚走进洞内,外头就扬起了狂风暴雪,呼呼作响的,由洞口往外看,是一片奔腾的漫天雪花。
好在两人走得快,衣裳也没怎么湿,一切都还好,但金镇宇刚这么想,就听到温蓝逸出一道闷闷的申吟声。
他连忙将目光自洞口移开,看向坐在洞内大石块上的温蓝,她正将手上的厚手套月兑下来,而一双柳眉纠得紧紧的,粉脸苍白显现痛楚。
“怎么了?”他立即走近她,随即看到她那双粉女敕的小手居然起了水泡,还红肿不堪,他浓眉一皱,“怎么会这样?”
她痛得柳眉差点没打结,“许是挡着那粗枝条儿使力上山,磨蹭来的。”
他不舍的看她咬白了下唇,月兑去她脚上的绣鞋及袜子,不出两人意外的,小脚上也有水泡,有的都磨破了。
金镇宇真的很舍不得,但由于他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在温蓝看来,他根本面无表情。
她冷嗤一声,倒也没说话,只是……她蹙起眉,她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会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熟悉感?而这会儿又为什么对他的面无表情感到生气?
他只不过是一名随身侍卫而已,她是脑袋不清还是怎么了?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想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丝关切之情?
金镇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去注意她那看着他的思索眼神,他急着从王容风帮他准备的包袱里找出一些药,而王容凤也没让他失望,他找到外番进贡的消肿冰镇膏药跟纱布。
拿了这两样东西,他起身就到她面前,再次蹲子,打开膏药就要替她的手上药。
“我自己来。”她虽然觉得自己脑袋混沌,但她还清楚她的玉手可不是这个侍卫可以模的。
他点点头,让她自己涂药,但她的双手发疼,在将药抹上手跟脚后再包上纱布,已是满头冷汗,眉心因痛楚而锁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