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杰大概明白所谓黑新的经文,大抵就是劝她别再对他勾勾缠的话吧。
师徒俩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有些话是不必挑明说清楚的。
暗庭伟的耐心似乎也到了极限,他冷冷的看着黑新,“我知道黑老的意思,不过,我傅庭伟要的女人就一定要到手,恕我不能接受你这个前辈的教诲,再见!”
语毕,他也跟着离开。
黑新也不阻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喟叹一声,“看来我真的老了,居然劝不动他们兄妹俩。”
“别这么说,黑老,他们两人年轻气盛,不管是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去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丁伯伯的丑闻?傅庭伟仍执意要以此威胁他要人。”
“大丈夫应该敢做敢当,再说,我也不可能屈就他的威胁而将颉洁送给他当情妇,她可是我的妻子。”
他点点头,“看样子丁之华还是得自己去面对这个难题了。”
此时,女侍者送上来一杯香醇的热咖啡,南杰啜了一口,淡淡的道:“从今以后,我不会让颉洁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黑新笑了笑,“这丫头这次这么一跑就跑了一个月,的确让大家是吓得心惊胆跳的,就怕她出了什么意外——”他顿了一下,“她没事了吧?”
“嗯,手不小心烫伤了,染了风寒有些发烧,但大多无恙。”
“那就好,那就好。”黑新频频点头,这事,他也该负些责任。
“黑老,请你不要再自责,颉洁说她明白你的用心,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
“呵呵呵……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你就代我跟她说一声,好好休息,我得回公司去了。”最近他这个讨债公司的老板都有些不务正业呢,老管月老的闲事。
南杰付了款,偕同黑新在侍者的“阿里阿多”声中,步出咖啡屋后即分道扬镖。
南杰回到病房时,丁颉洁已经睡了。他凝眸着在外流浪一个月的她,内心仍感到十分不舍,她看来瘦了不少,肯定是吃睡都不好……
他轻抚着她细致的面颊,温柔的将她贴在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没想到这个动作却惊醒了她。丁颉洁仓皇的坐起身子,神情很不安。
“没事,是我,颉洁。”
她眨眨眼睛,没有焦距的眼眸在渐渐定焦、视线不再模糊后,看清楚是南杰坐在身边,她的热泪再度落下,“我、我以为——我还一个人在外面……”
“不会了,从今以后,你都跟我在一起,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他不舍的将她拥入怀中。“可是爸还有妈咪?”
他放开她,深情的凝娣着她,“有件事,我想你该知道的,丁伯父跟丁伯母……他们已经分居了。”
“这——”她错愕无语。
“你妈在外租屋,你爸现在的心情也很差,再加上傅庭伟的事,无论如何,我暂时都不会将你送到他们任何一人手上。”
“我——我不愿意见他们,他们一定很伤心吧?”她绞扭起十指,呐呐的问。
他点点头,但无提及丁之华的愤怒。
“这我、我会不会很不孝?爸抚养了我二十多年,头一回开口要求我——还有妈咪,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她很疼我的……”
他抚着她的发丝,“丁伯父的事,我认为他该为自己所犯的错去承担该有的后果及责任。”
“可是——”她凝睇着这张她挚爱的容颜,咬着下唇,“南大哥不会将爸跟袁倩的荒唐事公开的,是不是?”虽然她很气爸爸,但她仍不希望他被外界唾弃、晚节不保。
至少事件曝光时,父亲就不能指着南杰大尾,或将账全算在南杰身上。
“我明白了,我绝对闭口,只是觉得丁伯母可能需要你的陪伴,她看来相当落寞。另外,还要告诉你的是,丁伯母知道我已晓得她进出赌场的事情后,就不曾再踏进赌场一步了。所以,我认为你妈咪并不真正嗜赌,只是生活的一切不如意让她选择在赌场里麻痹自己。”
她柳眉一皱,“那我是不是该——”
“至少跟她通一通电话,让她听到你的声音。”
“嗯。”
他放开了她,贴心的为她将枕头立起,让她靠躺在枕头上后,这才拿起电话,帮她拨了王敬欣的手机号码,将话筒拿给她,也将时间及空间留给她,转身步出病房。
十月的午后,傅庭伟再次率众拜访丁宅,而这已是近三个月来的第N回了,当然,他的脸色是一次比一次难看。
毕竟他已放话要得到丁颉洁,但从丁颉洁离开医院后,她就到南杰的住处休养,据闻王敬欣也离开淡水租屋,一起前往同住了,而南杰为了好好看顾丁颉洁,将家里当成办公室及帮派总部,天天守着她。
暗庭伟知道跟他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只得三不五时的来丁宅向丁之华施压,而看丁之华瘦得不成人形的憔悴模样,大概也快被他逼得崩溃了。
丁之华是真的快崩溃了,尤其妻女这会儿全住到南杰家去,他又被拒门外,而傅庭伟又一直恐吓他再不将女儿送过去给他,他就要将他跟袁倩的照片及内幕卖给杂志社。
“丁老头,你真的很办事不力呢,亏我突然大发善心多宽延了些时日给你想法子。”
一脸怒火的傅庭伟今天的心情非常差,他老妹向他打趣,怎么几个月过去了,还没见到有人将丁颉洁送来给他“享用”呢!
“傅老大,你也知道我根本近不丁颉洁的身。”丁之华颤抖着声音回答,这段日子,他连学校的教学工作都停摆了,以专心写作为由,跟学校请了长假。
暗庭伟一挑冷眉,“那你不会死给她看,一旦你自杀的消息见报,她应该不会再拒绝见你了。”语毕,他朝身后的六名手下点点头。
其中四名即冲向前去架住丁之华,将准备好的农药打开。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丁之华苍白如纸的面容有着极大的恐惧。
“放心,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只不过,待会儿送去医院时,你可得懂得说话,罩子放亮一点,免得下回真的‘弄假成真’!”傅庭伟撂下话后,便指示手下动手。
于是丁之华就这么被强灌了农药,随即被傅庭伟送到医院急救。
在傍晚满天红霞下,南杰深情的凝睇着在采光良好的玻璃温室里的丁颉洁,一身淡紫连身长裙,外罩一件沾染了颜料渍长袖背心的她,正专注的听着王老教授对她刚完成的一幅满天星的画作的评论。
这座温室完全仿造丁宅的温室,同样也栽种了一系列粉红、粉白的兰花、紫色的薰衣草、白色的玫瑰、金黄色的郁金香及一片粉白展姿的满天星,而同样的另外两座温室,也已在白龙帮总部的后花园及建设公司的顶楼完成。
这三座花园是他送给她二十四岁的生日礼物,不过,这段时间,丁颉洁宁愿留在他这里的温室画画,暂时不想去面对外面的人事物,所以,截至目前为止,她还不曾去过另外两座温室花园。
虽然她仍一如往常的将大部份的时间用在画作上,甚至还鼓励空虚的母亲一同学画,当起了小老师,这是一向倚赖父母跟他的丁颉洁在这次事件发生后最大的转变,但他知道她的心并不平静,她拒绝见父亲、拒绝见袁倩,更担心外出会碰到傅庭伟……
这样的她令他心疼不已,他希望她能免于恐惧、免于忧虑的过日子。
“南大哥!”丁颉洁察觉到他那凝视的目光,开心的朝他招招手,“我画的这幅满天星,王教授直夸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