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洋装的质料及款式都很不错,但毕竟是苏依依穿过的衣服,她根本不想穿。
“说话啊,我在问你话。”他的口气越来越差。
“我不想穿。”她闷闷的道。
“那曾是你最爱的衣裳。”
“是吗?”她直视着他,“是她的最爱?还是你帮她选的?那些衣服都相当的女性化,更有多款的女圭女圭装,是你将她扮成那样柔弱……”
“别她她她的说,好像她跟你没什么关联似的,她是你,你是她!”他气愤的打断她的话。
“我丧失记忆了,真的无法将自己当成她。”她再也不要当苏依依了!
“那就该死的快想起来,我只要我的依依,而不是你这个失去记忆、以为自己是叫郑涵瑜的女人!”他怒不可遏的发出雷霆咆哮。
闻言,郑涵瑜真的很伤心,她永远也当不成他的苏依依啊!
他咬咬牙,“去把早餐吃一吃,我带你去看强森医生。”
她脸色倏地一变,“你要我接受催眠治疗?”
“没错,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看着你将过去的苏依依忘记,而活在郑涵瑜的身份里。”
“我不去,而且夏令营还有四天。”
他粗声低呻,“你不必再当小丑!”
她粉脸丕变,“什么小丑?你知道小朋友最不会记恨,我先融入他们的活动中,你的家人也会对我另眼相看的。”“你昨天已经做够了,没必要再当四天的小丑。”
“不行,我已经答应小朋友要跟他们一起烤饼干了。”
“那就忘记这件事!”他铁青着脸,“算了,也别在家里吃早餐了,我带你出去吃,再去看医生。”
“不,我不要。”
“依依!”
“我不去。”
他怒视着她,“由不得你!”他粗暴的将她抱起,不管她的挣扎直接将她带到车库,他将她扔进宾士车子的前座,为她扣上安全带后,自己也怒不可遏的上了车,按下中央控制锁,不管屋前错愕不解的家人,还有营区里小朋友的困惑及失望,他将油门踩到底,极速的绝尘而去,直接奔往市区。
宾士车来到枣椰树夹道的耶尔市区,莫里斯在一处新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并没有马上带着一路静默的郑涵瑜上六楼的诊所,而是静静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她。
她知道他的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但她不想对上他的视线,她的心里其实很慌,不过或许是这些年来被冠上“冰美人”的称号,习惯戴上一脸的淡漠面具的缘故,让他看不出她此刻的异样。
只是待会儿在医生的催眠下,她要坦白了一切呢?莫里斯会如何反应?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莫里斯开口,语气上有明显的抑制怒火的紧绷。
“我没想什么,我只希望你的家人能接受我,外面的人别将我当成疯子,而你能爱我。”这真的是她目前最大的期望。
“我爱你,这一点无庸置疑,至于其他两点,我没有那么迫切的希望你在短时间做到,我只希望你赶快恢复记忆,记起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我在努力。”
“是吗?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控制不住的出言嘲讽。
她润润干燥的唇,“我知道你不太习惯这两天的我,就如同我并不习惯过去一个月那个跟着你四处找寻过去记忆的我,眼前的我,才是真的我,我希望你能爱上这样的我郑涵瑜。”
“不可能!”他没有一秒钟的犹豫。
她眼眶有点儿泛红,他的回答斩钉截铁,让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希望得到他的爱。
他倾身将她拥入怀中,“依依,我爱的是失去记忆前的你啊,你要我爱上现在的郑涵瑜谈何容易?”
“我知道,这很难。”她哽咽的点头,觉得自己好想哭。
“你乖,好好的接受治疗,恢复记忆,你就会跟以前的依依一样了。”
“你真的不喜欢现在的我吗?”
他浓眉一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不习惯现在的你。”
“那有可能变成习惯吗?”她还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很难。”他答得坦白。
既然如此,就算她被拆穿了西洋镜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根本不可能爱上她的嘛!
她僵硬的离开他的怀抱,“那就去接受治疗吧。”她豁出去了!
他面露欣慰,解开了中控锁。下车后,看着她主动从车上下车,他走向前去搂住她的腰,“你终于想通了。”
她苦涩一笑,是啊,她终于想通了,该来的躲不掉,而幸福更是强求不来。
莫里斯开心的拥着她上了电梯,来到六楼的诊所,步入窗明几净的诊疗室,对
一名正低头整埋文件的护士道:“爱莉,我找强森医生。”
戴着一副大眼镜的爱莉抬起头来,在看到莫里斯后,双颊一红,“莫——莫里斯,他在休息室,我马上去叫他。”
“谢谢。”他对她的羞赧及眸中的倾慕毫无所觉,拥着郑涵瑜便走到候诊室的长椅上坐下。
不一会儿后,穿着白袍的强森走了出来,他是个身材矮胖但看来和蔼可亲的白发苍苍的老医生。
“莫里斯。”
“强森医生,这是依依,你对她也很熟的。”莫里斯指指看来颇为紧张的郑涵瑜,“上回,我在电话里将她现在的情形都跟你说清楚了。”
强森医生点点头,从抽屉里抽出一大叠的病历放在桌上。
郑涵瑜好奇的凑近一看,这才看到那原来是苏依依的病历,瞧那厚厚的一叠纸,苏依依在这儿显然是个老病患了。
强森朝她笑了笑,“你不记得我了?”
她点点头,她怎么可能记得?她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他。
“莫里斯在这段时间已经带你回老家去看过,还安排你在拉伯雷家的别墅居住,这些人事物,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她摇摇头。
“莫里斯呢?他是你最依赖、最深爱的男人,你对他也没有一点熟悉感?”
她再度摇摇头。
再来的半个多小时,强森医生问了许多有关苏依依过去的一些相关记忆,但郑涵瑜的回答千篇一律,“我全记不起来了。”
最后,强森看来还很有耐性,但莫里斯可就不怎么耐烦了。
他按捺住最后一丝耐性道:“强森医生,你何不直接以催眠法让她回忆起以前的事?”
他摇摇头,“对一些正常但失去记忆的病患,我当然可以这么做,但你知道依依的精神状态不比常人,若没有十分的把握就贸然使用催眠疗法,到时极有可能让她停留在以前的疯癫状态,麻烦更大。”
“这——”这莫里斯怔愕无言。
“她以前在我这儿接受治疗时,就因为她的精神状态不佳,所以我无法对她使用催眠疗法,而现在的情形并没有改变,她只是失忆而已。”
“那怎么办?她根本记不起来以前的一切。”他抿紧了薄唇,一脸忧心。
“我跟你说过这需要时间,有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记起来了,可能因为看到某个东西、某个画面,甚至一个撞击,但也有人终其一生也记不起来失忆的过往。”
“那不行,我等不了,也不想再等了,我要她记起所有的事。”
“莫里斯,给依依一点时间,而且,如果在接下来几次的咨询问诊,确定她的精神状态稳定后,我也会斟酌情形对她施以催眠治疗,当然时间会从几分钟开始,采片断式的,而情况允许的话,我自然会延长催眠的时间。”
“意思是今天不会催眠了?”郑涵瑜管不住自己的嘴,急忙问道。
强森点点头,笑笑的直视着看来精神不错的她,“老实讲,刚刚乍见你的第一眼,我还不敢相信你是那个在我这儿疯疯闹闹了几年的依依,你现在看来非常的不一样,像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