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想清楚了,就算她出外压马路,他一定也会跟着她,既然晚一会儿她就要到尼森去上班,她可不想在头一天表演时,就因双脚走得发麻而演出失常。
麦当劳里,不管是工作人员或是进出的客人,好奇及羡慕的目光总是不断投向一处,虽然俊男美女不少,不过,一个气质出众、外貌俊美的阿逗仔,身边还有一个绿色眼眸的混血鬼美女总是特殊得多。
陈珊沂知道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季斯卡和自己身上,但也不知怎地,当一群穿著制服的高中女生紧盯着他上下打量时,她居然像打翻了几缸醋一样,不仅不是滋味,而且还想干脆将他拉出麦当劳,远离她们爱慕的视线。
她疯了!她将整个脸埋到报纸堆中,这莫名其妙的,她对他怎么起了独占欲?
“你想闷死你自己吗?”他冷漠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她一抬起头,差点撞上刚好低头察看她的他,她下意识的再低下头,看到他直起身子后,才挺直腰杆,没好气的道:“我不会被报纸闷死,但可能会被你的声音吓死。”
季斯卡的目光快速的扫过一旁老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的男女老少,“我想知道你还想窝在这间快餐店多久?”他不习惯像只猴子被人瞄来瞄去的。
陈珊沂耸耸肩,“没人要你待在这里。”
“你不走,我怎么走?”
“嗤!”她嘲讽的一笑,“哪时候你的脚变成我的脚了?我走,你才有办法移动?”
“别打哈哈,我没啥耐性了。”
她仔细看着他,他俊脸上的确布满了不耐,她再瞄瞄一旁老朝他送秋波的年轻妹妹,“这儿艳遇机会不少,怎么,你反而不自在?”
“我要走了。”季斯卡干脆起身,他宁愿到门口去等她,呼吸点新鲜空气,也不要窝在这令他气闷的室内。
她愣了愣,倒没想到他真的起身就往门口走,不过,在看到他在门口站定后,她明白他只是换个地方等她而已。
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跟定她了,为的就是要知道她这一次跳钢管舞的打工地点在哪里,好再进行另一次的破坏。
哼,她才不会那么笨!
看到他的目光移到车水马龙的街景后,她连忙拿起背包往后门溜了。
陈珊沂成功的落跑,到尼森跳了一晚的钢管舞秀后,婉拒了杰克森开车载她回家的美意,搭乘公车回到家附近已是晚上十一点了。
匆匆的在街头吃了一碗阳春面充饥后,便赶着回家,没想到,等门的人还不少!
除了爷爷女乃女乃外,雪儿、孔德全在座,当然,还少不了一脸老臭的季斯卡。
她抿抿唇,直接下起逐客令,“夜深了,你们都该去睡了,至于不是该在这儿过夜的人就该回到饭店去。”
季斯卡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身边,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她不悦的低声问他。
“我们出去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是吗?你希望爷爷女乃女乃知道你今晚去的地方不是什么该死的学校?”他咬牙切齿,以她一人听得到的音量威胁她。
她一愣,随即气愤的咬牙怒骂,“小人!”
“随便你怎么说,你出不出去?”
“好!那你总该放开我的手。”她气愤的盯着被他抓痛的手臂。
他依言放开了他,看她回头,勉为其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对着陈荣明夫妇道:“我跟她出去谈些事,你们先去睡,别等我。”
“可是……”陈荣明夫妇俩怎么安心呢!瞧那个季斯卡这会儿脸色还阴晴不定呢!
“陈爷爷、陈女乃女乃,没事的,侯爵只是想叮咛陈姐姐一些事情而已。”雪儿难得替季斯卡帮腔。
季斯卡神情稍见缓和,“爷爷、女乃女乃,对不起,尚恩这回除了烦请我拿支票给你们外,也直言,如果他的女儿有不好的行为举止,我这个好友也得替他稍微劝解”下。”
“不好的行为举止?珊沂吗?”陈荣明脸上满是忧心。
“不,爷爷,根本没有的事。”陈珊沂想反驳。
“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行为,可是她同个小男生共骑一台小绵羊总是不安全,我想跟她谈谈,这个月十八,她就满十八岁了,我希望她去学开车考驾照,开车总是安全得多。”季斯卡平静的陈述。
闻言,陈荣明夫妇俩的脸色皆才放松些,他们点点头道:“你就听话,跟侯爵好好谈谈,懂不懂?”
“我?”她又不能对自己的爷爷女乃女乃生气,只好恨恨的送给他一记超级大白眼,气冲冲的朝前院走去。
季斯卡对两个老人家点点头,跟了上去。
陈珊沂坐在前院的木椅上,在瞄见爷爷女乃女乃房间的灯亮起后,马上对着走过来的季斯卡开炮,“你很过份,莫名其妙的跟我爷爷女乃女乃说小绵羊的事做啥?还要我学车?你是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净管我的闲事?你很烦你知不知道?”“而你相当的不乖!”他的表情比她的怒颜更加吓人。
她抿抿唇,“我十八岁了,什么乖不乖的,你很莫名其妙。”
“你去跳钢管舞了,是吗?”
“那是我的事。”
他神情森冷,“你没有丝毫的羞耻心吗?”
她抬高了下颚,“我不偷不抢,有什么好羞耻的?”
“你卖弄色相赚钱!”
“那也得我有本钱出卖色相,别人才肯掏腰包来让我赚钱。”
闻言,季斯卡气得语塞,他知道世界在变,女人的自我意识也跟着飙涨,而且一代比一代更有主见,可是她是他深爱的女人啊,她的灵魂不该跟着这个多变的世界起舞,她该保有它最初及最真的心才是!
“你不该如此的,你被这个大染缸给沾染了不好的……”
她受不了的打断他的说教,“我知道你是法国贵族,什么第十几代侯爵,但你毕竟是现代人,若要说的是什么老扣扣的,像老学究的理论,很抱歉,我真的没有耐心听你说完。”
“陈珊沂,你……”认识她几世,他从没被她气得想吐血过,可今天真的被她气得胸口血气翻腾!
“套句传统点的说法,我们两人八字不合,我一碰到你,工作全没了,现在家里还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小妹妹,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台湾,免得我们相看两相厌!”她再一次将不悦诉诸言词。
这一席话让他心痛极了,这就是他爱了几生几世投胎转世的爱人吗?
他直视着一脸高傲的她,他相信她的心一样也高傲的不愿接受他的帮助,宁愿去跳艳舞好赚取较高的酬劳,既是如此,他阻挡得了她吗?
他黑眸危险的半瞇,不,他该做的是将她带离这儿,回到他的地方去,在法国,他可以逼她回学校上课,受好的教育……思及此,他心中已有决定,明儿一早他就要来找陈荣明夫妇谈谈,当然,势必得将陈尚恩再扯进来,才有办法让他们答应让她和他一起回法国。
陈珊沂不知道陷入沉思的他在想什么,但就他俊颜上的坚决神情,一阵战栗传遍她全身,她浑身冰凉,彷佛自己的下半辈子都会困在他这双深邃的黑眸中……季斯卡深深的凝睇着她,久久才回转身子唤着站在稍远的孔德,“我们回饭店去。”
孔德从走廊走了出来,“是。”
陈珊沂看他连再见也没说就跟孔德相偕离去,不由得噘起嘴儿抱怨,“什么跟什么嘛,莫名其妙!”
闷了一肚子气的她忿忿不平的踱回房间,躺在床上,却是一夜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