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可我……”
“这个女儿不怎么孝顺嘛,连父亲的话都不听。”筷子动得最频繁的陈毅杰再夹了一块卤肉放进嘴里,优雅的咀嚼着。
她给了他一记超级大白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女人说话别那么毒,太不可爱了。”
“那是我的事。”她今天爆发的怒火肯定比她二十八年来累计的还要旺。
“那也是我的事,再二十多天,沉芝就要带工作人员前往大陆取景拍摄了,我希望到时候我们两人能同行。”他终于放下筷子,正视着她道。
“除非天下红雨、铁树开花!”她想都没想的就回答。
“心荞,难道你不理会?父要的生日礼物了?”周于盟和陈毅杰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目光,改采柔性攻势。
“什么都行嘛,就别这档事,好吗?拜托!”她一张美美的脸苦毙了。
“我已经?定了,如果你不答应,那就算了,我包袱款款到奥地利去找你姊姊,然后在那儿定居,毕竟她比较听我的话。”周于盟的脸马上一沉。
她似乎没有说“不”的权力了,她喟叹一声,“好吧,我投降了,爸,你别生气。”
“这才是周伯伯的乖女儿嘛。”陈毅杰仍在一旁说风?话。
“既然我打算演出了,你这位先生是不是可以吃完饭后就走人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又重新拿起筷子,夹起青菜送进口中的男人。
这句话显然又被陈毅杰“筛选”掉了,他不理会她,继续吃着饭,吃腻了大鱼大肉,他觉得这粗茶淡饭挺好吃的。
见状,周心荞没辙了,她知道之后的几天,她不得不和他在一起了!她最好做点心理准备,免得天天喷火!
“听说演戏最重默契,尤其是戏份多的男女主角,而我们都是生手,恐怕得多多相处才能培养好默契。”陈毅杰放下筷子,笑笑的提醒她。
“多谢你?婆的提醒!”她怒不可遏的放下筷子,“今晚我是气饱了,而我也累了,先去休息。”
望着她婀娜多姿?散发着?涌怒涛的背部曲?,陈毅杰愈觉得沉芝的剧本写得太好了,她当丫环,而他则是大少爷,两人私下相爱,但在有门当户对观念的父母面前,他为必须对她颐指气使,但后来还是被父母发现了,于是父母用计让她和家中的男仆同睡一床,不知情的他撞见这一幕,怒而甩了她两个耳光……真是爽快啊,而且周于盟还站在自己这一边,再来他和这个俏佳人也可以相处好长一段时间了,而在戏里他可以大方的吃她豆腐,还可以用力的掴她耳光──想到这儿,陈毅杰的俊脸上全是笑意。她虽是只母老虎,但他也不好惹啊!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沉芝确实独具慧眼,让他和周心荞接触,两人之间引爆的电流还真不弱呢!而且后势必定往上狂飙!
看着女儿上楼,周于盟边吃饭边打量着嘴角全是笑意的陈毅杰,这个男人当他女婿肯定不错,因为只有他才有能力将一向闷透了的二女儿气得活蹦乱跳──呃,该说是气得跺?吧!
反正这两人绝对有?大的电流互撞,等心荞有个好归宿后,他这个老的就不用担心了!???怒火未消的周心荞窝在卧房里已有两、三个钟头了,因为她一直在期待汽车的引擎声响起,然后是奔驰而去,可是外头除了早鸣蛙场,和夏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外,什么都没有。
忽然间,“叩、叩、叩!”敲门声陡起。
她凝视着关着的房门,最好别是那个烂人,否则她一定给他好看。
“叩、叩、叩!”敲门声又起。
坐在木制床铺上的她咬咬下唇,低头看着身上中规中矩的绵质条纹裤装睡衣,她今天洗两次澡洗得特别久,想藉以灭去心中的火,但现在她知道只要他不离开,她心中的火肯定浇不熄了!
“叩、叩、叩!”敲门声再起。
她叹了一口长气,正要起身去开门,没想到门?自动开了。
一看见陈毅杰进来,她心口的活火山全爆发了,她从木床上跳下,怒指着他,“你这个人还赖在这儿干??就算你脸皮厚硬要赖在这儿,三更半夜了,你不睡来敲我门干啥?是不是睡不着想找人吵架……”
“呼!”他优雅的笑了笑,“你的火气还真是猛烈呢!”
“我气得想咬人了,你最好赶快离开我的视?。”她的一张粉脸气得煞白。
他毫不畏惧的越过她,大咧咧的就往她的床上躺下。
见状,她呆了,这男人到底想干??
“这床真硬,你们连弹簧床也省了?”从小就是公子哥儿的他不曾睡过木床。
他半坐起身,将另一个枕头塞在他背后,表情显得比较满意了。
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气晕了,这会儿竟觉得全身无力,她一步步走到床前,声音虽有怒气,但也显得有些疲惫,“你到底想干??”
“你爸说我可以随便选一间房睡觉,和你睡也可以,只要别搞大你的肚子就成了。”他愉快的朝她扬扬秀气的眉毛。
“我的老天!”她猛拍了额头一下,真的要晕了,她急忙坐在一旁梳妆台旁的椅子上,她真的没力气再和他斗下去了,和他相处一天比她看诊上百人还要累。
躺在床上的陈毅杰望了垂头丧气的她一眼,心中隐隐泛起一股莫名的怜惜,不过,那感觉仅是一?那而已,然后,他开始打量这间纯朴的小房间,不到十坪的空间放着他躺着的这张木制双人床,和一个陈旧的两门衣柜、梳妆台,还有一个小木桌,上边放着一排医学用书和一台小型收音机。
“医生的收入不是很多吗?怎么你过得这样拮据?”
周心荞这会儿是懒得理他了,她不想费心跟他解释当养父一人培育她们姊妹俩就花了不少钱,家里勉?过得去,加上她念的又是医科,学费更是贵得吓人,日子能熬过来已经很好了,还想要什么奢靡享受?
不过,姊姊国贸系毕业出去工作后,养父的负担就没那么重了,而后姊姊嫁给来华投资的跨国集团少总裁,常常汇钱回家,家里经济才好了些,再来她医学院毕业,经过实习后执业,才稍有储蓄。
这几年,附近的农家成了“田侨”,纷纷将旧式三合院改建成两层楼别墅,但她和养父?从没有改建的念头,因为这儿有她们童年的足迹,感情太深厚了。
“回神了,周心荞。”
陷入沉思的她在听到这个低沉的男性嗓音后,才猛地想起他还躺在她床上。
她飞快的抬起头?差点撞上正弯身和她平行的陈毅杰,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她慌忙的往后一退,?忘了她背后就是墙壁,“砰”的一声,她的头用力撞到墙,痛得她为水差点跑出来。
“我只听过有人用榴莲和菠萝来砸头,试试哪一种比较痛,但没听过有人用头去撞墙,看看哪一个比较硬?”陈毅杰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在一旁打趣。
“你──”周心荞抚着后脑勺,虽然痛得眼眶都红了,但她猛眨着眼,不让?珠落下,“你说什么风?
话?”
“真话。”他俊魅一笑,直起身子凝睇着她,“我打赌你也不知道刚刚的答案。”
“什么答案为我根本懒得听!”她真的没有力气和他为杠下去去了。
“菠萝和榴莲……”
“『头』最痛,你真当我是白痴啊!还是我耳力不好为我就是耳力太好了,才会气了一整天,要不然听不清楚,我也不必这样累了!”她真的投降了,丽质上没了火气,只有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