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想有胆子付一万的男人,应该比较不会临阵月兑逃吧,毕竟‘洞口’的入口太诡谲了,要色欲够强的男人才会愿意陪我进去。”
郑意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她笑了笑,“你一定很讶异我怎么有胆子进‘洞口’对不对?反正你敢进去,那我也趁这个机会进去瞧瞧咱们那群‘八卦会’的朋友们谈论的肉欲森林是长啥模样?”
良久,他终于开了口,“你不怕?”
她坦白道:“怎么不怕?一想到会看到一大堆男女集体,我就怕得双脚发软,可是……”她挑了挑柳眉,“再想想,还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她故意拉长尾音。
“只是什么?”
“看你连那样俗毙毙的女人也上,实在失望透了。”
“是吗?”他苦涩一笑,“良家妇女可不敢和我混在一起。”
“会吗?我看你的魅力还是超强,这一路过来,看你的女人不少哦。”
“是啊,我进任何地方都有女人前来搭讪,但一旦我告诉她们我是杀死两条生命的杀人犯后,她们吓得转身就跑了。”他扯了扯嘴角,一脸沉痛。
“你何苦如此?”
“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让自己更痛苦?这样残酷的对待自己太可怜了。”她怜悯的仰头看他。
他冷笑一声,“我不是需要同情的人,你别滥用自己的同情心,还是管好你头上的伤吧!”语毕,他手一扬,招了一辆计程车离开。
愣在当地的饶子柔自我调侃的笑了笑,“天,他知道我受伤耶,居然到这最后一秒才说?”
她模模额头上早已干涸的血迹,痛呼一声,看来是肿了一个大包了。
从她大哥和郑意伟的实例观察,男人承受伤痛的能力实在太低了,远不及她一个大女子的宽厚及勇敢,真逊!
忽然一阵“叮咚、叮咚”声入耳,没有几秒钟的时间,转成“哗啦啦”的倾盆大雨。
她伸出手接着雨滴,望着全身湿漉漉的自己,她啐了一口,“什么嘛?什么时候不下,偏偏这时下?”她仰头望天,“老天爷,不会是你也在说我太多管闲事吧?哈——哈——哈啾!”
好冷哦!还是赶快回家吧!虽然这么想,但上天却不怎么帮忙,她等了老半天,却连一辆计程车的影子也没有。
郑意伟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千元大钞扔给计程车司机,而后神情淡然的下了车,在滂沱大雨下,他望着眼前这栋欧洲古典式建筑大楼,嘲弄一笑,走进有着花岗石雕刻精美的螺旋石柱大门。
保全黄伯伯一见到他愣了一下,随即低头按了电话。
“别通知了,黄伯伯,我这不是要上楼了吗?”他的手跨过花岗石流理平台朝黄伯伯摆了摆。
望着他全身湿漉漉的,俊脸上仍是这阵子的失意,黄伯伯的脸上满是关心,“你爸妈担心死了,你这次一失踪就是五天,上回三、四天没回来,一到这儿却又转身离开,所以你爸妈就要我……”
他点点头,“抱歉了,不过,我这回要上去了,你不用通知他们了。”
黄伯伯点点头,放下话筒,看着他被沉重的压力及自责压垮了双肩的身躯朝法式中庭而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打电话通知他父母。
郑意伟走到三层仿古希腊雕像的喷水池旁,突地停下脚步,考虑着要不要回去面对母亲担忧的目光或父亲严厉的苛责?
对夏莲芳,他是充满歉疚却也充满怒意,因为她往生了,将所有的问题都留给他一人承担,包括她的父母、亲友,甚至他的父母及友人……
“意伟,你怎么在那儿淋雨啊!”
母亲张美欣一身剪裁合宜的蓝白旗袍撑着伞快步的穿过种满鲜花的宫廷花园,而身后则是穿着休闲服的郑琮国,不过相较于妻子的匆促,撑着黑伞的他步伐显得沉稳多了,只是那张成熟的俊颜却隐隐抑制着焦虑的关切。
倾盆大雨掩没了母亲的声音,郑意伟陷入这轰隆隆大雨中的私人世界,他觉得好冷、好孤单,他被咆哮的雨紧紧的困住,浮在脑海的是夏莲芳那张宛如夏天水莲的精致脸孔,她如惊弓之鸟般的瑟缩着身子,布满泪水的秋瞳紧紧的盯着他,双手保护似的放在她平坦的月复部,“怎么办?我怀孕了——”
“你烦不烦啊,那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已经和医生约好拿掉他了。”
“可是我好害怕,我不想拿掉,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很烦啊,我不会结婚的,过去我不会被一个女人绑住,未来也不会被一个女人绑住,尤其是你这样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郑意伟双手爬过黑发,交抱着头蹲子低声啜泣起来。该死的,他怎么会那么差劲?
可是他不懂如何负责任?他从来也不需为了男欢女爱而负责任,和他来往的大多是商场的女强人,要不就是富豪人家只图肉欲游戏的娇娇女,她们从不曾想过“结婚”两字,所以他更是能自由自在的在女人花丛中探蜜,但夏莲芳是不同的,她看起来就是一副要人呵护的楚楚可怜状,他很好奇和这种女人上床是什么滋味,所以他什么也没想,仅让主宰了思绪……
“意伟!你全身都湿了!”张美欣一把拉起沉思中的儿子,一手撑高伞。
他锁紧了眉头,望着一脸忧郁的母亲,“妈,没关系的,反正我全身都湿了。”
他微扬起嘴角,大步的离开伞下,张美欣赶忙回身追上去,却见丈夫将伞移向儿子,自己处在大雨之中。
“不为自己想也为你妈想想,她这些日子为你的事憔悴多了。”郑琮国铁青着脸道。
郑意伟看了他一眼,沉默的步入庭廊往电梯走去。
“你湿了。”张美欣握住丈夫的手将他的雨伞移向他,他咽下梗在喉间的酸涩,“这孩子到底想怎样?自我放逐了七个多月还不够吗?”他气冲冲的甩掉雨伞,大步的冲到庭廊。
张美欣慌忙的弯腰捡起雨伞,连忙追了上去,“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别再骂他了!”
但郑琮国根本听不进去,他一路上了电梯,回到近百坪的八楼住处时,便见到佣人李妈正蹲着身子忙着擦拭波斯地毯上的雨渍,“他人呢?”
五十多岁的李妈挺直了略微臃肿的身子,“呃!老爷,少爷进房去了。”
他怒哼一声,走过客厅,来到儿子的房门口,连门也没敲的就进去,看着空荡荡的米白色系卧室,他举步朝浴室走去,看着沐浴玻璃门内的模糊身影,他握紧双手转身走回卧房。
没一会儿,头发湿洒,罩着一件黑色浴袍的郑意伟走了出来,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父母,他无言的走到床上坐下。
“意伟,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我担心死了。”张美欣一把抱住儿子,上下仔细的瞧了起来。
“还能去哪里?瞧他脸色泛青,肯定又在女人堆里混,纵欲过度的。你到底在搞什么?”郑琮国内心对儿子的作为其实相当不舍,但他更气儿子没有承担错误的勇气。
“爸——”郑意伟苦着一张俊颜,低头不语。
“别再说他了,儿子心中有多苦,你会不知道?”张美欣心疼儿子,眼眶里满是泪水。
“那又如何?他在逃避现实,别说你也不知道!”
“你总得给个时间让他疗伤啊。”
“七个多月了,还不够?每天醉生梦死的,夜夜笙歌,这算哪门子的疗伤方法?”郑琮国怒不可遏的拍桌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