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承尧一脸担忧地凝视着她,小雪为何故意要在皇上面前提出这词呢?一旦冒犯了皇上,她有几条命都不够呢!
相对于翟承尧的忧心,皇上本人倒觉得有趣极了,他将目光移向翟承尧,“我说承尧,她会背这词儿,应该也是你的意思是不是?”
“这——”他错愕一下。
“不是的!”文戏雪气定神闲地接过话,再对着皇上揖身道:“民女在翟家这两个月时间识得不少字,因此一见这首《庆东原》便喜欢上了,所以才执意要背这首。”
“哦?”皇上好奇地摆起眉毛。
“民女原本只是一名乞儿,所以自然是游戏人间,就算饿一餐、饱一顿电不觉得如何。不过这世间毕竟矫情、虚伪、勾心斗角不断,而白朴这等才识之人却偏好自然,让民女觉得真是特别极了。如果说因为单纯欣赏他而冒犯了皇上……”
“哈哈!不碍事的,而且古今多少诗词名家也是如此淡泊,这《三国演义》开场题词不是说‘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朕是出生即为天皇,否则朕对那些奏章是烦透了,也想自由的生活,这及时行乐才对嘛!”
闻言,不仅翟承尧兄弟两人,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为文戏雪捏一把冷汗,好在皇上原本就不重政务,否则她这一说怎么了得啊!
其实文戏雪早就知道当今皇上是哪种鸟样,尤其他闪闪发光的黑眸中还尽是对她的倾慕之光呢!真是的,也不搞清楚自己都多大把年纪了。
向菁菁和宁相爷对视一眼,双眸都出现无奈之光,没想到她地故意挑拔反而助长了文戏雪的气势。
“我看呢,这词曲背诵就免了,反正依她到现今的表现看来,说她是一大家闺秀绝对是名副其实!”皇上笑哈哈地宣布,目光则是紧盯着文戏雪。
这项宣布自然想早早结束这场邀宴,让他能好好地和她独处。
“这——父皇,这怎么成呢?这赌注之大可关系了众城之人,怎可如此草率?”向菁菁不平地出声道。
“是啊,皇上,这可攸关众人的千万赌注金呢!”宁相爷也在一旁煽风,他可砸了一大把黄金押翟承尧输呢!
皇上略显不悦地瞪了两人一眼,但生气归生气,他知道自己多少得再测验一下眼前这名美人儿,免得他人私下耳语纷纷,“好吧,好吧!那就让她再背一词行了吧!”
“那可不成!那种东西死背就可以了,要活络一点的。”向菁菁是故意刁难她。
“公主,小雪真正接触诗词电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而已,你要她活络应用不是太为难她了吗?”翟承尧俊脸上满是阴霾。
“这学东西本就该灵活应用,否则不成念死书了吗?”早明白他将心都放在那乞儿身上,所以她也不在乎他以什么眼光看自己了。
“你——”他目显怒光。
“好了,好了,那菁儿你就出一道题吧!别浪费时间了。”皇上不耐地出声阻止两人愈显不悦的对峙。
“是的,父皇!”她得意地瞟了翟承尧一眼,再抬高下颚地注视着文戏雪,“今年早春时,定王妃病逝,定王爷为了择上一块山头良地将王妃埋葬,而与那方良地的地主发和冲突。事后定王爷和地主分别找了风水师互相斗法,结果两师相斗,一块上好风水却因此而被他们破坏了,反成了无用之地。”她顿了顿,戏谑地抿起唇瓣,“你倒是谈一谈,你对这事儿的看法如何?”
翟承尧半眯起眼眸定视着她,她分明是故意刁难小雪!
这样一个问题可以答得简单,也可以答得很有深度,但月复中若无足够的文墨,到时出言不慎,这冒犯了死者可是不敬的。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下,文戏雪细细地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莞尔一笑,令众人不解地忙着交换目光。
翟承尧忧心忡忡地道:“你得谨言,明白吗?”
她绽放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脸,“放心吧,我只道古人曾云的四句词儿。”她转向皇上微微躬身后,走到向菁菁面前,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容可是充满了自信,“兰香公主,你可听清楚了。”
“我洗耳恭听了!”她凝着一张面容嗤之以鼻地道。
“我借句古人曾说的话,我记得这四句词儿是这么说的,‘买山原不为亲谋,只为功名富贵求,须知人间好风水,不在山头在心头!”
“你——”没料到她会说出这般有深度的词儿,向菁菁一时语塞。
翟承尧颇为震惊地凝视着文戏雪,对她的柔情又加深了一层。
“好好好,回答得太好了,这可是一笔勾勒出这世人求风水的真谛啊!”皇上眉开眼笑地起身走近她,“真是个色艺全佳的才人,这聪敏更是不在话下!”
向菁菁环视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再看向已纷纷步向翟承尧兄弟道贺的众人,怒火一时沸腾。她侧过身,凝视着从不曾好好和她谈过几句话的父皇,此时不仅目露倾慕更有着疼惜之光后,她更为光火。她横眉竖日地走到父皇面前,“父皇,我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你想将这名乞儿也送入宫去当你的三千嫔妃。可是你得想清楚了,她终究是名乞儿,堂堂一国之君将一名在街乞讨的乞丐迎到宫中,这事若传到邻邦去,岂不贻笑大方?”她一脸鄙夷。
“菁儿,你——”皇上的面容突变,“你——你胡说什么?朕——朕哪有那样想,而且一名乞儿怎么可以入宫呢?”皇上这席话是言不由衷极了,但对挑明他心中打算的女儿更是气愤,只见他气呼呼地甩袖背转身子,“好了,好了,这场赌注是翟家赢了,朕要回宫休息了!”
众人愣了愣,赶忙恭送皇上离开,而待一国之君离去后,气氛一下也变得更加热闹了。
一群人围在翟承尧和文戏雪身旁问东问西的,这会儿虽然有多人袋中的黄金已经飞了,但大伙儿还是输得心服口服。
不过,被冷落在一旁的宁相爷却是埋怨地睨视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向菁菁,“你是怎么回事?这一室的人谁不知道皇上打什么主意,你不帮他不说,反而还拆他的底,让他差点下不了台,这——要他为你和承尧的亲事赐婚是更不可能的了!”
“哼!他本来就不会帮我的,即使我当面求他,他也拒绝了!而承尧的一颗心也早沦落到那名乞儿身上,既然他也是个目光短浅之人,宁愿要一名乞儿也不要一名公主,那我又在乎他什么?难道我真的嫁不出去?”她连珠带炮地说完话后,便怒不可遏地转身离开。
宁相爷瞠目结舌地瞪着她的背影,良久,他长叹一声。罢了,她能看开了也好,免得他老是要为她的亲事来回奔波。只是,他看了眼被众人围拢的翟承尧,唉,他也得看开了,而今后的大红人还是非翟承尧莫属!大大地叹息一声,他落寞地跟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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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整座沸腾的北京城电在畅谈今日文戏雪的表现之下。有人口袋满满,有人口袋空空地进入梦乡。
翟府也终于得以享受整日喧哗过后的宁静,客厅内只剩翟承尧、翟承宣和文戏雪三人。为了体恤忙了—整天伺候的丫环、仆役们,翟承尧也已差他们下去休息,让三人好好地谈一淡。
翟承宣喝了一口茶,轻声地咳了咳,润了润喉,那张幼稚的俊脸是难得显现出一丝凝重,“大哥,这场赌注我输了,所以我会遵照我先前所说的,跟在你身旁学做生意也会重拾书本。”语毕,他不好意思地再将目光移向静默不语的文戏雪身上,“小雪,我对我以前的态度向你道歉。我也要谢谢你,虽然你只是一名乞儿——哦,我这次绝没有什么轻视之意,我的意思是说从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实在是太不相同,整个人就像是月兑胎换骨、焕然一新,我——”他羞涩地点点鼻子,“你说我能不能和你一样变得这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