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妮姿惊慌的望着龙云青,他眸中阴寒的冷意竟让她不由自主的打起冷颤。可是他的话?他不想再对任何一个女人动情,那代表他曾经为了某个女人动情过?那个女人……她咽下涌起的酸楚想着,一定是张郁瑜,一定是!“是……是张郁瑜吗?你爱的人是她?”
“你……”他语塞,不可思议的瞳孔紧紧的锁住报妮姿。
“云青!”龙瑞成忧虑的喊叫声突然传来。
龙云青眉头拢紧,看着急奔上来的父亲,而他的身后,则跟着表情困惑的龚立中。
“云青,快!”
“爸,到底什么事?”龙云青仍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快到阳明医院去,郁瑜自杀了!”龙瑞成气喘吁吁的道。
“什么?!”龙云青脸色丕变。
“刚刚新闻报导,说住在郁瑜对面的住户闻到强烈的瓦斯味,于是就报了警,警方人员在破门而入后救出一名已昏迷不醒的女子,经赶过来的房东证实,就是郁瑜。邻居还向警方透露,她这三天都没出门,早就觉得她怪怪的。”龙瑞成急急忙忙的道。
龙云青紧握双手,抑制住想狂奔而去的,冷声的道:“她的生死与我无关。”
“不不不!这关系可大了!唉!”龙瑞成赶忙摇头,“这一下子也解释不清,总归一句话,她是爱你的,是我逼她演出之前的绝情计,她是不得已的,你快去医院,我会跟你解释的。”
怔愣一秒,龙云青脸色发白的急忙越过龚立中冲下楼去,不一会儿,即传来车子奔驰而去的呼啸声。
“张郁瑜?就是治疗云青的那名心理治疗师?”刚刚跟着龙瑞成一起观看新闻的龚立中,由于和张郁瑜只有一面之缘,因此,这会儿见龙家人的反应才记起她。
龙瑞成点点头。在听到这个新闻时,他的心脏差点就不动了,他对张郁瑜其实是赞誉有加,甚至是喜爱的,而他也认为一向执着积极的她,绝对也是个热爱生命的人,因此,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想不开!究其因,最有可能的一定是她和云青的感情。而他这棒打鸳鸯,竟然会将这么好的女孩子推向死神,此时他心中的惊慌及自责是难以言喻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龚立中脸色发青的瞠视他。
龙瑞成看看沉默落泪的龚妮姿,再看看龚立中,“真是对不起,云青爱的是张郁瑜,而这件婚事其实都是我一手主导的,事实证明,他们两人的爱逼退了我,我不得不接受这个背景复杂的媳妇。”
“你的意思是……”龚立中的脸色更难看了。
“若郁瑜没事,恐怕我得邀你们参加云青和郁瑜的婚礼了。”龙瑞成无奈的道。
闻言,怒不可遏的龚立中涨红着脸怒吼,“那我龚家人的面子往哪里摆?”
龙瑞成无语,心知自己理亏,能说什么?
报立中粗鲁的拉了啜泣不已的女儿一把,“不用哭,你帮你找一个更胜云青的夫婿,而且绝对要比他们俩的婚礼更早举行。”
报妮姿无措的跟在父亲的身后,苦涩悲恸的她也在此时兴起了一个报复的念头,是否应将龙云青的秘密向父亲告知?
龙瑞成在看到他们僵硬离去的背影后,不觉暗吁一口气,他当然明白龚立中的用意,以此作法,到时报章杂志会写明这件众所瞩目的婚礼中,被甩的人是云青而不是妮姿,他们龚家人的面子就要回来了。也罢!这样他的歉疚感也不致太深,在松了一口气后,他步下楼去准备赶往医院。
第十章
斑雄
张守宇怒气冲冲的冲进赌场,观护所的李先生则紧跟在后。
丙不其然的,在烟雾缭绕的房间内,张守宇见到了仍然专注于“方城之战”的母亲。
他站在叶秀昙的身后,冷冷的道:“你的兴致还真是高昂,欠了一债,脚上还打着石膏,居然还可以在这里厮杀。”
赢了好几把的叶秀昙根本没有注意到儿子冷峻的口吻及脸色,她兴高采烈的点头道:“你姊帮我还了,这脚也还能走,不过,我本来不想玩的,但是大伙吆喝,我就试试看,没想到这两、三天的手气好得不得了,我想多赢一些,捞回本后,就不玩了。”
“是吗?”张守宇冷声道:“赢了钱,你自己享用?”
当然不是,我们一家人享用啊!”她笑咪咪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牌。
“真是大方,只是我得在观护所三年,而姊姊现在生命垂危的在医院急救,你这个做为母亲的真是太大方了。”他嘲讽的道。
“哪里,哪……什么?!”在真正听进儿子说的话后,叶秀昙的脸色刷地变白,她急忙站起身子,但因站不稳,她摇晃了一下以手撑在桌面,忧心忡忡的道:“你说郁瑜怎么了?她为什么在医院?”
张守宇轻蔑的呸了一声,“担心了?你会懂得担心?”
“守宇,不要这样!”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先生终于打破沉默,拍拍他的肩后转向叶秀昙,“今天的午间新闻报导,她瓦斯中毒,昏迷不醒,疑似自杀,已经被送往台北的阳明医院急救了。”
“什……什么?”叶秀昙呆了,她怔愣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道:“怎……怎么会?”突然间,女儿那日悲愤的怒吼话语再度窜入脑海——
“……若是这样还不够唤醒你的良心,而你仍沉溺于赌博,那下一次,我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去跟人换钱来还你的赌债,到时候一死百了,爸欠你的、我欠你的,也该全还清了!”
刹那间,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牌桌上的麻将粒子,颤抖的伸出双手后,她突然狂声哭喊并用力的扫掉桌上的麻将粒子,“该死的!该死的!我为什么这么爱赌?我将我女儿逼死了!逼死了!”
牌桌上的其他三位赌友看着她突如其来的疯狂样,全吓得呆坐在原地。
“张太太,你不要这样子。”李先生忙着安抚叶秀昙的情绪,并朝急忙走过来的赌场保镳点点头,示意他来处理就好。
张守宇第一次看到哭得涕泗纵横的母亲,也第一次注意到在昏暗灯光下的她竟然满头口发,像个五十几岁的老妪,天,她才四十多岁啊!思及至此,他坚硬的心不觉软了下来,他叹声道:“李先生愿意保我上台北去看姊姊,你若愿意,我们就一起上台北去。”
“好、好、好!”泪流满面的叶秀昙紧紧抓住儿子的衣服,“我要去看郁瑜,我要告诉她我再也不赌了!”
李先生拍拍她哭泣得颤抖的肩,再看向眉头紧皱的张守宇,“快去吧!你姊一定很希望见到你们。”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万元,“先带着,医疗费用不够的部分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张守宇眼角一湿,他感激的看着他生命中的这位贵人,是李先生扭转了他偏激的人生观,也是李先生在他的生命里注入了关怀的暖流,而现在,更是义无反顾的帮忙他。“谢……谢谢!”他哽咽着声音道。
“谢谢……谢谢!”叶秀昙泪如雨下,不停的点头致谢。
“快别这么说,快去吧!”李先生慈善的将眼泛泪光的母子两人带出赌场,并前往机场。***
经过急救,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张郁瑜在睁开眼眸的刹那,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身在天堂或是梦境?
这会儿,龙云青坐在床沿,不仅红着眼眶,那张俊脸上一改以往的冷峭,嘴角还弯起一柔美的弧度,微笑的凝睇她,而他的大手则紧紧的包裹着她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