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注意到羽荷悲哀的背影身后藏着一双愤懑的眼睛。
林训民双手握拳的藏身在岩石起伏的几颗大岩石后,他脸孔扭曲的注视着岩石上伏身啜泣的羽荷。
羽荷刚刚一句句向培德示爱的字句与沉溺在他拥吻中的沉醉神色,不停的随着海风的吹拂与碧蓝的海面呈现在他脑海。
他的爱就这么不值?那次在羽荷家发泄心中的不满后,抱着歉疚的心,他不时的驾车跟随在羽荷身后,希望能为当时失去理智的行为做一解释。
看着羽荷身旁那名专业教练调整羽荷在阳光下的运动时间时,他就恨!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羽荷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培德!
他不甘愿,知道羽荷不再送花给培德后,他请了花店将一些花语为冷嘲热讽的花卉送到培德家去,为他自己也为羽荷讨回一些自尊。
然而他今天看到了什么?
“羽荷!”他咬牙切齿的道,“妳就一定要这样糟蹦自己!卑微的去请求他的施舍?”在愤怒的低喃中,林训民也在心中作了一个决定。
第九章
伤心欲绝的羽荷疲惫的待在温室看着一室灿烂缤纷的花卉。
这些花儿再也安慰不了她的心灵。羽荷泪眼婆婆的想着。
在她前一钟头从海边回到家时,徐妈便兴奋的为她开门,然而,在见到她失魂落魄的伤心神色后,徐妈蓦地收回兴高米烈的神情,只是沉默的跟着她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给她。
她知道徐妈的心中一定也是涨满失望,因为只有徐妈才了解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邀约培德出去跟他表白的,结果却是令人伤感!
重新回到温室,静坐了半个钟头,不请自来的疲累与孤寂却阵阵袭向心田,羽荷觉得自己虚软无力,不管在心灵或身体方面。
她想阖眼休息,却发觉闭上酸涩的眼睛,她在海边与培德相处的伤悲话语全在脑海裹如放电影般的一幕幕掠过,徒增心灵悲恸。
思即此,突然“砰”的一声奇怪响音传入羽荷的耳朵,随之而来的则是杯盘落地的兵兵兵兵声,这些声音在这间偌大静寂的温室襄更添奇异气氛。
一股不安顿时涌上羽荷的心房,她忐忐的朝声音所在地而去。
在见到躺在含笑花旁的徐淑子与散落在地上的汤汁及残破的陶皆杯碗时,她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欲扶起徐淑子,但霍地一个黑色人影倏地从繁盛绿叶的玛脑珠旁站了出来阻止了她的去路。
被吓了一大跳的羽荷在惊甫未定之时看清来人是林训民后不觉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见到他手上那只沾着鲜血的粗壮木棒后,她的脸色徒地变得苍白,她愣愣的将目光再移到昏厥在地的徐淑子身上,这时她才注意到徐淑于的右额上正泊泊的流出鲜红的血液……“啊”一声无法自制的尖叫声迅速的从羽荷的口中逸出,她惶恐的瞠视着林训民。“为什么?为什么伤害徐妈?”她不解的啜泣道,“她会死的,她……”
她想冲过去扶起徐淑子,然而令她震慑的是,林训民居然高举起手上的木棒对着她。羽荷停下了步伐,心惊胆战的注视着他。
半晌,静默不语的林训民终于开口:“妳就一定要去自取其唇吗?”
“我……我不懂?”羽荷摄孺的回答。
“不懂?”林训民狰狞拧着脸孔,“妳为什么要卑躬屈膝的要求培德来爱妳?不要脸的在海边大声喊着妳爱他?”
“你……”羽而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跟踪我?”
林训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妳在我心中一直是圣洁不可侵犯的,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浸婬温柔乡的公子变得如此下贱?”
羽荷张皇失措的频频摇头,不寒而栗的感觉从脚底直涌而上。
“我为了替妳出一口气,为了挽回妳和我的一点尊严,我这些大还特地叫了花店去帮我找来一株枫树,针头果等等迭给他,让那些该死的记者们知道妳已认清了那个公子的真面目,不会再傻傻的爱他了,结果,”他横眉竖目的瞠视着她,“妳竟然公然的挑个风景秀丽的海边,在几名游客观赏下对培德表白妳的情爱?”
“我……”羽荷面如土色,冷汗直流。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些语带批评嘲讽的花卉竟是林训民送给培德的,而正视着一向优雅温文的林训民目前面孔扭曲、怒目切齿的模样,羽荷则感毛骨炼然,她不明白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
“羽荷,”林训民挹挹不乐的道,“你让我好失望。”
羽荷无言。
“我的爱比不上培德?我的爱就那么不值?”林训民的面色阴沉愤然,“我不能再让妳糟蹦自已了。”
“训民。”羽荷吞咽恐惧,面对着他一步步的向前,她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我爱妳,羽荷,”他突然悲凄的硬咽,“我不能再次忍受妳可怜兮兮的去求他的施舍,他不值得拥有妳的爱。”
恐惧的泪水早已溃决,羽荷只觉毛发倒竖,森冷的感觉直透心胸。
林训民突然从口袋裹拿出打火机,“卡”的一声,蓝黄色的火苗顿起。“我并不是个宁为玉砰不为瓦全的男人,我也没有疯,而是我太爱妳了,我无法看着妳任由培德玩弄!”
他的这番话令羽荷心惊,而在见到林训民开始即处于震慑状况的她,在惊惶的四处张望后,才发觉列在旁边的花道及花卉丛间有着液体状的水,定睛一看后,羽荷心惊的发现到那竟是汽油!
老天,她惊惶无措的频摇头,满室的花香及树丛的清香多少掩盖了那刺鼻的汽油味,再加上她将注意力全放在徐淑子及林训民身上,她根本没有在意那混了花香气味的怪异味道!
“别再退了!”林训民柔声的道。
他的眸光变为清澈,扭曲愤然的脸孔已逝,取而代之的是羽荷熟悉的斯文面貌。
“在妳刚刚沉思的半个钟头里,这花室内早被我泼满汽油了,我们都跑不了了。”语毕,林训民将点燃火苗的打火机去向花道!
“不!”
一声高尖的声音划过温室内变得冰镇森冷的空气,羽荷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蓝黄火焰画出一道弧度落在湿涟涟的花道后燃起一片袭人的炽烈火海。
培德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里,在闷声不响的走到客厅后,他将自己摔向沙发椅上躺卧。他烦躁的搓揉起自己的黑发,他的心绪如麻、惴惴不安!
在离开海边后,羽荷嘶声吶喊的句句令他感动万分的话语让他全没了主意,只是开着车子在外头乱逛,而在回到仰德大道上那家花店时,门口的一株枫树盆栽吸引了他的注意。
因为此时并不是枫红的季节,而那株枫树却是枫红层层,与羽荷送给他的枫树色泽、大小与栽植的盆子竟都相似。
他停下了车能与花店老板谈起这枫树,没想到老板竟笑着跟他说认得他,而且前两天老板还帮一位客户送了这样一盆一模一样的枫树给他,而这枫树则是老板特地向拥有一间花卉栽植场的朋友购买的。
因为此时并不是枫红季节,可是那名客户却坚持一定要一株枫红的枫树,而为了怕那名客户还有需要,所以他干脆向朋友买了两株过来。
而在培德询问后得知订花者是林训民时,他的脑海闪过羽荷哭诉的话语她没有送他那些嘲讽的花卉。
他真的误会羽荷了!那她在海边跟他说的那些爱语都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