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确知了,也许儿子再加把劲专心对待那名女子,那画中五官也许就会浮现了。
但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在事情未明之时,他也不想给儿子太多压力。
培德有些错愕的看着父亲正经真挚的神情。老爸这回似乎来真的。
“好了,儿子,既然你妈不肯陪我去,你就先我我到机场去好了。”罗杰看着将目光全放在电视的何美芳道。
“呃好吧。”培德应允后又走到母亲旁边,“老妈,妳真的不暗爸去?”
“不就是不。”她斩钉截铁的道。
“老妈,别这样小气嘛,再说”培德蹲子靠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妳这怨气已经发完了,妳也知道等一下妳一看到什么好笑的电视节目,妳哈哈大笑后就跟老爸又嘻嘻哈咕了,干么在这会儿跟自己过不去?”
“我不要!”她抬高下颚摇摇头。
“老妈,等会儿老爸真的上了飞机,这一出去怕又是窝在古董那儿上把月,到时妳又要一个人独守空闺了。”
“我高兴。”她们坚持。
“别逞一时之快,再说,妳真的承认自己的魅力输给那些百年古董?”
“我在年轻时就输给它们了,你认为处在更年期,现今人老珠黄的我,也可成为古董与那些老古物分庭抗礼、一较长短?”她嗤之以鼻。
“不拚拚看怎么知道?”培德朝她眨眨眼。
“你哟。”何美芳瞪了儿子一眼终于笑出声来。
没办法,她将自己的儿子教得太好了,现在都能模透自己的心理,劝了自己的拗脾气。
她关掉电视站起身子后看了丈夫一眼,“我可告诉你,我现在年纪有了,脾气可没有年轻时那么好,你要是只顾着看古董忽略了我,你着我回来怎么“照顾”你那些陈年的古董老朋友。”
“是是是。”罗杰忙点头。
何美芳不甘愿的再吹瞪他一眼后,才上楼去整理行李。
“儿子,还是你行。”罗杰朝培德举起大拇指。
“老爸,有时你真的很钝。”培德笑笑的说,“老妈是浪漫派的,你到现在还摘不清楚!净说些无聊的话。”
“我知道,只是你也晓得我将时间精力都放在哪里,何况你妈也调适得很好,这几年才爆发一次,不要紧的。”罗杰不疾不徐的开口。
“老爸,”培德好奇的问,“我在想你到现在是不是明白了老妈为什么二话不说,就嫁给你这个不懂浪漫为何物的古董痴?”
罗杰耸耸肩,“我们两个当时都有年纪了,两人相处的感觉不错,就结婚了。”
培德不禁要为他老妈鞠一把同情泪,这老爸果然超级迟钝!
“说真的,你妈的个性是最适合我这样的人,她开朗又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我不需要将太多的心放在她身上。”
老妈,妳真的很可怜呢!培德在心中暗道,连他这个儿子都能察觉老妈对老爸那不凡的爱意,而老爸却呆得像块木头。
罗杰果然迟钝,他的念头在这会儿才转到儿子刚刚的问题症结上,“儿子,你刚刚说我到现在是不是明白……你的意思是这其中……”
“老爸,有时多花些心思在老妈身上吧,妳会发现这其中的因素。”
“儿子……”罗杰困惑以对。
“我的天才老妈,你的天才老婆并不输那些没有生命的老古董,真的,相信我。”培德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好吧。”罗杰似懂非懂的点了头。
墙上的咕咕钟在此时敲响,培德瞥了它一眼,十点了,他载父母到机场来回,这时间可能晚了,羽荷也许会焦虑的等着他。
“有事吗?”看着儿子一直将日光定在时钟上,罗杰不禁问道。
“呃,没关系。”他摇摇头。
昨晚他和羽荷在餐后闲聊时,并没有约定几点去找她,她应该不会一早就起床等他吧?
“跟朋友有约了?”罗杰再次问道。
“嗯。”
“还是叫司机老李载我们去就好了。”罗杰体贴的道。
“不用了,我载你们一程,老妈的火气还没有完全消除,这段路上,我尽量当个消防队员将老妈的怒火灭掉,这样在下一段的长程飞航时间里,老爸你的空气就不会再掺有火药味了。”他笑嘻嘻的道。
“谢谢你,儿子。”罗杰开心的拥抱他。
拥有这个外貌与自己如出一辙,个性又体贴的儿子,他一直认为是上天送给他的最好礼物,当然,他也明白,培德能如此善解人意,这全是妻子教导有方,对她,他一样是心存感激。
培德亦回以拥抱,然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时钟上,随着秒针滴答滴答,培德突然发觉自己的心竟已飞向离这儿十分钟车程的那一栋拥有百花温室的女主人身上。
羽荷坐立不安的看着墙上的钟,已经十一点了,可是培德却还没有出现。
靶染列明荷局促的心情,徐淑子轻声安抚,“也许是什么事耽搁了,待会儿就会到的。”
“嗯。”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然而眼睛并未自时钟移开。
为了不让羽荷将心思全系在等候培德上,徐淑子坐到她对面正视着她道:“羽荷,妳有没有想过直接跟他表白自己的感情?”
闻言,羽荷低下了头轻轻的摇摇头。
“为什么?”
“我……”她沉吟了一会儿,虚弱的道:“我这样的身子能有多长的生命?”
“羽荷……”徐淑子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不,徐妈,妳听我说。”羽荷伸出手止住徐淑子的劝慰之语,“妳瞧,”她悲悲切切的打开皮包,将徐淑子为她准备好的药包一一拿了出来。
“羽荷……”徐淑子的眼眶蒙上一层烟雾,而湿意亦跟着涌上。
“这是为在阳光下周人或不自觉产生晕眩感而准备的药:而这是让心脏强一点的,还有为防止稍吃油腻或稍微不洁食物所引起的月复泻虚月兑,”她声泪俱下的看着那些药丸,“还有动不动就染上感冒的药物,还有这个,”她难过的将药剂紧捏在手心,哽咽的道:“医生说我脾肾俱虚、气血不足,邪毒残留、气滞血淤,我几乎每大都得吞这些药丸子。”
“羽荷,妳不要这样。”徐淑子的心都疼了起来了。
“徐妈,”她涕洒纵横的看着徐淑子,“妳看,还有这些,为了让身体多些抵抗力而吞咽的各式抗生素,还有……”
“羽荷,够了。”徐淑子泪如雨下的将她的药全放回她的皮包内,“妳冷静点。”
“我很冷静的,徐妈。”羽荷咽着泪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妳也清楚我一天吞进的药丸子有多少,不是吗?”
“妳再这样,徐妈要生气了。”徐淑子涕洒滂沱的将羽荷拥进怀裹。
“我有时候真的很恨!案母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身体?除了那些药丸外,我却还得吃一些因这虚弱身子无法消化食物而必须吞服的各类营养补给锭,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身子能做什么?”她狂乱的摇晃着头。
“羽荷,”徐淑子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妳的身子可以好的,只要你好好配合医生的话,多多到外面去晒晒阳光……”
然而,处于自艾自怜中的羽荷根本听不进去,她继续挹郁寡欢的大叫:“我如何跟培德表达爱意?这身子在喂食了那么多药丸后到底能存活多久?我不知道,我不想牵绊住他。”
激动的情绪在一下子似乎挖空了羽荷的精力,她顿时静了下来幽幽的道:“答应和地出游,只是想多存留一些美好的日忆,我是不会让爱情的种子在培德的心中为我萌芽的。”羽荷泪如泉涌,她颓然的注视着徐淑子握紧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