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她再继续待在这个家,待在倪均身边,当妈妈的梦想一定会破灭。
她甚至可以轻易猜出她告诉他她怀孕时他会讲的话,他一定会说:“你说孩子是我的,我就会相信吗?你跟外面男人生的野种,要我承认那是我的孩子,你是在痴人作梦吧?把他拿掉,我不会容许他的出生!”
一想到倪均的反应,罗浥薇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仓皇不已。
她怎么可能拿掉自己的孩子?虽然他是在没有爸爸疼爱的情况下出生的,但有她这个妈妈用加倍的爱来呵护他、来宝贝他就够了。
他不需要爸爸!
她必须离开倪均,因为他早已不再是她原来认识、深爱的那个温柔的倪均了。
她衷心期盼她离开后,他会寻回属于自己的本质,尽避傲视睥睨却是是非分明的。
届时,她会非常期盼他日与他再次的相逢!
罗浥薇走了。
她做了她这一辈子最有自信的一个决定——潇洒地离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的只有已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及一封信。
信上是这么写的——
倪均:
对不起。
我走了,带着你曾给我的美好回忆走了。
或许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会暴跳如雷,你会大发雷霆,但我希望你在生气过后,能平心静气地想想我们的婚姻再继续这样下去有意义吗?
如果婚姻不能建立在彼此互信互谅的基础上,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不管你或我都已经在这场婚姻中被折磨得伤痕累累,都已经无法再继续承受彼此的恶言相向与剑拔弩张了。
我累了,我相信你也累了,放彼此一条生路吧!
我们都需要一片可以喘息的天空,找回自己原来的模样。
离婚协议书我已签妥和信一起放在桌上,不要找我,我相信若我们有缘,我们会再相逢的。
祝你幸福!
浥薇
罗浥薇离开一星期后,倪均度过最初的错愕、愤怒,一直到现在,他只觉自己的心就像被掏空似的,空洞得可怕。
她终于成功逃离他,她总算不必再忍受他的折磨与报复了!
炳哈哈……恭喜她、贺喜她!他突然爆出一记狂笑,笑得放肆,却也笑得……凄凉。
走得好!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他不希罕和那种女人白首到老,尽避走!最好滚得远远的,一辈子不要再回来!
懊死的女人!
倪均表面上平静无波,但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地咒骂罗浥薇,彷佛这么做就能消减自己对她的疯狂思念,事实上,他只是更惦记她而已。
但他绝不会承认这一点,因为他怎么可能会惦记一个欺骗他真心、玩弄他感情的贱女人?他对她早就只剩下恨,没有爱了。
不过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会相信他的自欺欺人,因为他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毁灭自我,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尽是坐在椅子上发呆,动也不动地宛若一株盆栽。
第9章(2)
砰的一声巨大的开关门声预告着客人的来访。
有人来了,但倪均并不感兴趣,他知道那不是罗浥薇,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倪均!”站在他面前大吼的人竟然是陈佳郁。
“是你!?”倪均涣散失神的目光在他的吼声下渐渐凝聚。
“是我!”若非亲眼所见,陈佳郁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他是自己认识许久的那一个威猛慑人、英姿焕发的阎罗王总裁——倪均。
阿均怎么会变成这样?蓬头垢面、面容憔悴,脸色难看得骇人,听说他已多日没进食了,看样子应该不假。
在阿均对他和浥薇的误解怒气未消之前,他本来打算暂时不和他打照面的。
所以即使在公司,他也是能躲则躲,尽可能地回避着他;要不是阿均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加上阿均的管家李嫂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家里发生的事情,他还真是不想来,毕竟性命可是很重要的,他不想被阿均宰了。
不过他现在很庆幸他来了,他要救他!
他不能看阿均再这样下去,他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杀嘛!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和你绝交了?”倪均斜眼瞟他。
“绝交是你说的,我可没同意!再说我又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若我跟你绝交,岂不表示我真的对不起你?”陈佳郁不以为然地扁了扁嘴。
“我亲眼看见你和她拉拉扯扯的,你还睁眼说瞎话!”一想到那天的情景,他仍然余怒未消,但由于身体太过虚弱,以至于连激动都让他很吃力,才说几句话就已经气喘吁吁。
“眼见未必都是真的!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去信任别人?你是从什么开始变得如此猜忌多疑的?动动你一向聪明睿智的脑子,不要让妒火蒙蔽你的双眼,把魔鬼从你的心房赶走,如此你才能得到解月兑,重新过生活,浥薇也才会再次回到你的身边。”陈佳郁语重心长地劝他。
但倪均根本听不进去,他还是坚持他没有做错,做错的人是浥薇和他,是他们背叛他。
所以倪均对他说的话嗤之以鼻:“是你们背叛了我,还要求我信任你们,未免太可笑了。至于罗浥薇那个女人,你以为我会希望她再回到我身边吗?她最好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出现!Shit!”
他还真是冥顽不灵,为什么怎么说都说不听呢?陈佳郁简直快被他的自以为是、坚持己见气死了,难怪浥薇会选择离开,他实在是有理说不清!
“你为什么老要这么霸道、跋扈呢?你为什么老要认为自己永远是对的,是不会错的?你就不能诚实面对你的感情吗?你是深爱着浥薇的,不然你就不会这么糟蹋自己、折磨自己了!把自己弄得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成天醉生梦死的,你是为了什么?问问自己的心,它会告诉你!”陈佳郁不轻易示人的怒火终于爆发,倪均太有本事了,能惹火他,也算厉害。
“我不爱她,我不爱她!我怎么可能会还爱着那个水性杨花、那个不安于室的贱女人?你胡说、你胡说!”倪均像发了疯似地又嚷又叫,看见什么东西就往地上砸。
那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他绝对不承认!
“人就是要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不要连自己都欺骗,否则到老时感到遗憾与后悔都无济于事了。好好想一想你爱一个人,想和她一起生活是为了什么?就为了那层薄膜吗?那层薄膜真有那么重要吗?你真的觉得那层薄膜是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条件吗?如果真是这样,你当初就不该花费那么多的心血、付出那么多的感情去追求浥薇,有那层膜的女人很多,你可以选择别人,为什么要选择她?两人相爱是不需要有条件的,不管她有没有那层膜,不管她曾经和谁在一起,那都不重要,那都过去了,最要紧的是未来,是你们共同经营的婚姻,这才是你应该在意、应该关切的,不是吗?而且你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要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吗?”陈佳郁不理会他的破坏行动,冒着被东西砸到的危险,继续对他晓以大义。
若不是说中了他的心事,他的反应怎会那么激烈?他根本就还爱着浥薇,还死鸭子嘴硬!他非逼他承认这个事实不可。
“闭嘴!我不要听你说!”倪均紧紧掩盖住自己的耳朵,把自己的头埋在膝盖间,不去听他的胡说八道。
“我非说不可,否则你是不会清醒的!”他根本不理会倪均的鸵鸟心态,反而放大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