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我不是来听妳抱歉的!宾开!”
岳乐舞只轻轻地摇摇头,两人就在门口对峙着互不相让,就在此时,办公室外又传来急切的高跟鞋踏步声,踩着昂贵高跟鞋的女子越走越急,甚至跑了起来;没多久,一名面貌姣好、身材保持得无懈可击的贵妇已经来到男子身后嚷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进去啊!”
“怎么进去?这新来的不让我进去。”
“她不让你进去你就不进去了?!他叫你去死你去不去?!废物!”女子说起话来又快又急,态度傲慢粗鲁地将男人往旁边一推嚷道:“小姐,妳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是周达非的叔叔婶婶,妳敢拦在这里,不怕我回头就叫人把妳给开除……”
“请便。不过您们还是不能进去。”岳乐舞有些不耐烦了。
“我没时间跟妳啰唆!妳到底让不让开!?再不让开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女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周围办公的人们全都对他们投以期待的眼光。
“喂喂!妳不要这么粗鲁,人家也是领薪水的,何必对人家!”
“你给我住嘴!懊死的!你见人家有几分姿色又色心大动了是不是?!所以我说狗改不了吃屎!”
“喂!妳怎么这么说!这是公共场合,妳讲话就不能——”
“就不能怎样?被我踩到痛脚了?你这废物……”
后面一长串难以入耳的话让她索性将耳朵关起来不去听了,直接用手机打了电话。“警卫室吗?这里是顶楼总经理办公室,请你们——”
“妳干什么?!”女子大惊失色,连忙拍掉乐舞的手机。“叫警卫?!我〇〇××!妳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叫警卫来赶我们走?!我看妳真的是没吃过苦头!”
女子说着,居然扬起手来,那双以法式美甲装饰得十分华贵美丽的手呼地便挥了下来。
“喂!美娟——”男人大惊失色,没想到太太竟然当众动手,只不过他原本以为会听到的巴掌声却没有响起,他老婆那双玉手高高地停在半空中,像被电影机停格一样。
他们两人全都愣住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秘书居然敢“拒绝”被挥巴掌!
“闹够了吧?周先生、周太太,请你们现在立刻离开,警卫马上过来了,到时候下不了台的是你们。”岳乐舞不恼不怒,她扣住周太太的手腕,忍住想掐断那根骨头的冲动,脸上依然保持着礼貌性的笑容。
“快放开我!”周太太气得不住表叫,岳乐舞才一松手,她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出第二巴掌。“妳这小贱人——啊!”
这次乐舞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往后一弯,周太太立刻痛得惊叫起来!
“我叫岳乐舞,或者两位也可以称呼我为岳特助、岳小姐,其余的名称没经过我的允许请不要随便说出口。”
周伯朗惊得呆了!他迎娶林美娟已经有二十年,这个从小骄纵跋扈的千金小姐呼巴掌可说是百发百中、例无虚发!他已经看过几百次了,却没想到他这辈子竟然有幸可以目睹这一刻。
他真想狂笑、高声叫好!
“岳小姐!”两名警卫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一见到眼前的场面,脸色都有些惊恐。“呃……”
“请他们离开这里。通知六楼柜台,以后这两位没有经过预约不准再让他们进顶楼电梯。”
“什么?!”林美娟气得尖叫:“妳敢!”
岳乐舞又轻轻地扭了一下她的手。周太太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嚎,声音震得入耳麻。
“周伯朗!你这个废物!你居然眼睁睁看着我被这贱人欺负!”
“送他们离开。”岳乐舞轻描淡写地松开了手,甚至在警卫押住他们两人时还朝他们必恭必敬地鞠了个躬。“两位慢走。”
电梯门打开,拳打脚踢的林美娟依然尖嚎着,电梯门关上——
整间办公室爆出前所未有的欢呼及掌声,他们长久以来真是受够这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周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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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是所有百货公司开始磨刀霍霍的日子,紧接着下来一连串的周年庆、耶诞节、元旦、春节等等重大节日正是百货业的兵家必争之季。
但是走在“欢乐星球”偌大的楼层上却丝毫看不到那种紧张期待的气氛。没有华美可爱的装饰布置,也没有光鲜亮丽的销售小姐笑脸迎人,目光所到之处一片死气沉沉。如果这真的是个星球,那么无疑的,这是个颓败的、即将覆灭的悲惨之星。
今天之前她走在这里的感觉总是愉快的,身为人事部主任,她了解这卖场里所有的人。
手扶梯旁专卖水晶及瓷器的陈小姐才刚做完月子,宝宝可爱得不得了。卖德国锅具的小堡下个月要结婚了,女朋友是一楼女装专柜的可爱小姐;卖日本精致家用品的麦太太最近又犯了痛风,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十分可怜,所以她总是坐着,就连客人上门时也一样……
她不但认识他们、了解他们,她还将他们视为朋友,而她通常可以包容朋友的任何缺点。
只是,当她走在周达非身边,悄悄望一眼他冷冷的眼神……陈小姐柜上的水晶都蒙尘了,波斯地毯也显得老旧不堪,锅具专柜的小王正在跟邻居的打工小妹聊天,麦太太则是半趴在桌上打瞌睡,而现在还下到中午十一点半。
她的手心隐隐出汗,感觉自己的额头上有青筋跳动,老天!她竟然感到羞愧!
低着头凝视自己银灰色的鞋,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嘟嘟嘟的声音,这下她连磨石子地板没擦干净也看出来了,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闷闷的走着,前头的周达非脚步停了下来,她完全没注意到,笔直一头撞了上去。
“妳上午说百货业的旺季快到了,所以希望把人事命令暂缓发布?”
“嗯……”不敢抬头,明明前一天还很理直气壮,现在却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外聘的人员素质良莠不一,可能无法完全配合我们的活动?”
“嗯……”
周达非的胸膛就在她眼前,她悄悄、悄悄抬起眼睛,正好望进他那双深邃不可见底的眸子里——她发誓她真的在里头看见一抹笑!
“那妳告诉我,我们有什么活动吗?”
“有周年庆,接下来还有耶诞节、新年……”望着他的面无表情,她的话声悄悄逸去,沉默了半晌,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眼。“好吧,我承认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到今年到底有什么精采活动,可是我们往年都会有很多活动的,只是今年——”
“妳所说的往年的精采活动,指的该不会是破旧的烂布偶在卖场里走来走去,把东西撞得乱七八糟,还有楼上的游乐器具把小孩吊挂在半空中下不来之类的吧?”
听出他声音里的闷笑,岳乐舞的头垂得更低;她得承认过去两年他们所谓的“活动”确实糟糕透顶。
说不出话,高跟鞋笃笃笃笃踩得更用力,泄愤似的在楼层间回响。该死!这卖场安静得连她自己的脚步声都能听得这样清楚!
上了电梯来到员工餐厅,周达非简单拿了几样菜,相对于她的大胃口,他的食量跟一只鸟差不多。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最大的发泄方式就是吃,幸好体质不发胖,不然早就胖得挤不进门,而她埋头猛吃之际却发现他只简单尝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你不吃?”塞了满口食物,她的表情有些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