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越是心惊,段柔头皮不由得发麻,躲在树丛中的手脚抖个不停,无论阳光如何晒都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温暖。
她怕极了……
“喂!小泵娘,别躲啦,咱们瞧见妳啦,乖乖自个儿出来吧!”
她不由得惊跳一下。这一跳,树丛晃动,那两人立刻发觉。
“在那儿!”
段柔吓得刷地起身,那两人瞧见她,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步一步地逼近。
“王胖子没说错,小丫头果然是傻的!你瞧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小泵娘啊,别怕,大爷很怜香惜玉的,哈哈哈哈!”
在那一刻,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把怀里揣着的剩银全往他们脸上扔去,同时用尽全力往他们身上猛然一撞,逃之夭夭。
“快追!”
“等!等等等等!银子!银子啊!先捡了银子!”
“别捡了,再捡人就跑了!”
“等等,银子啊!”
趁着他们两人在争论的时候,她拚了命的跑,这辈子她从来没这样拚了命地狂奔过。眼前起了黑雾,胸口剧烈疼痛得像是快炸开一样,但她还是不停地继续跑着跑着……
她一定要活着回去见边大哥!
他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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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了好大一段路,整个陶源村都兜过大半圈了,她才喘吁吁地回到春樵子夫妇所住的地方。春樵子夫妇住在陶源村最深处,跟其他人家有一小段距离。她在屋外徘徊了好一阵子,希望能见到春樵子夫妻。有人在的话,那些匪徒应该不敢明目张胆来打劫吧?
天已经快黑了,屋内却没有春樵子夫妇的踪影,难道他们上山砍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吗?那谁来照顾边大哥呢?
绕到更后面她跟边承欢的小屋,屋内已经点上烛油,可见春樵子夫妇才出门不久。这种时候他们会去哪?她好焦急,已经一整天没见到边大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她迟迟不敢进门,虽然已经好一会儿没见到那两个人,但她不敢肯定他们真的已经死心离开了,万一引狼入室……
“嘿嘿!逮着妳了!”
“这还抓不住!小泵娘狡猾得很,根本一点儿也不傻嘛!”
段柔的声音梗在喉问叫不出来,那两名匪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一左一右扯住她的手臂。
“快把东西拿出来!这就是妳家了吧?妳鬼鬼祟祟在这里不敢进去,是不是怕我们知道妳住在哪里?太迟了!快带我们进去!”
“妳不说大爷就押妳进去,把妳的衣服扒个精光,全身上下好好的搜搜!”
“哈哈哈哈!好主意好主意!”
段柔吓得喘不过气来,死命挣扎着不愿意跟他们进去。这两个人要是见到重伤的边承欢会做出什么事来?她想都不敢想!
“救命!救命啊!”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是否会吵醒边大哥,她只希望村子里有人听到她的呼救声会前来搭救。
“嘿嘿!这种鸟地方哪来的人救妳?就算来了也只是半死半残的农夫罢了,咱两兄弟才不怕!”两名匪徒嘿嘿冷笑,不怀好意地拖着她往屋子里走。“进去!把东西一样一样好好交出来。大爷很懂得怜香惜玉——哇!”
他话还没说完,屋内突然飞出板凳,硬生生砸得他头破血流。
“谁?”另一名匪徒大惊失色,连忙抽出小刀往段柔的脖子上一架。“快出来!不许装神弄——唉啊!”
他的话也一样没说完,另外一把板凳又飞了出来,他虽然早有警戒,但伸手去挡的结果却是让手臂被凳子给敲断。
木门咿呀一声打开,高大的男子倚在门口,他双手抱胸冷冷望着来人,“不想死的话快点滚,否则下一次扔出来的就不是凳子而是刀子。”
两名匪徒面面相觑,恨恨地咽口唾液却不敢吭气。光是扔板凳已经把他们伤成这样,要是对方真的出毛他们岂不是连小命都没了?
“妳……你们记着,王胖子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恐吓的话一撂完,两个人随即拔腿狂奔,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而就在他们逃走的同时,倚在门口的人影也悄悄倒了下来。
“边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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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屋内气氛凝重,段柔忧心忡忡地紧守着榻前,春樵子夫妇也候在屋内,众人的眼光全都注视着不断沉吟的马大夫。
扁是诊脉已经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只见他摇头晃脑不停地喃喃自语,时而睁开眼睛嘟囔两句、时而闭上眼睛哼哼哈哈,良久,他终于放下边承欢冰凉的手。“这位爷伤得不轻。”
春大婶儿给他急出好几条皱纹,一听他这么说,脸都绿了。“有眼睛的全都看得出来!昨儿个我就跟我当家的说这位爷伤得不轻,还用得着您马大夫——”
“别急别急。”马大夫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头上的伤、腿上的伤都好办,就是内伤不容易治。”
“内伤?”段柔急得六神无主。“还有内伤?”
“当然啦。这位爷是摔伤的吧?可摔得不轻,五脏六腑都损了,再加上他心中郁结难解……”马大夫望着段柔,“零零总总加起来,当然也就不容易治了。”
“不容易治可是还有得治?”春樵子摇摇头,“我说马要钱哪,都什么年头了,花二十两银子请你跑这一趟也够本了,何苦还要惊吓人家小泵娘?”
“嘿嘿。”马大夫不住地笑。“春老,您在这庄头也算是有名有姓的,您这么说我可承受不起啊!要是嫌弃我马某人医术不精——”
“马大夫!求求你!求你想法子救救我大哥!”段柔不等他话说完,咚地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无论要多少银两您尽避说,小女子一定想办法给您凑齐,只求您大发慈悲救救他!”
“马要钱,你看到没有?人家小泵娘是求你救命!为了凑钱,今儿个还险些让王胖子的人给污辱了!你到底还有没有半点良心啊?”春大婶儿说着说着火气可就上来了,她从怀里掏出段柔刚刚交给她当成谢礼的三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摆,怒道:“吶!这儿有三十两银子,是咱们全部的家当了!一句话,你治还是不治?”
“大婶儿——”
“妳别说话,看看这没良心的大夫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些银两是妳用命换来的,我春大婶儿可是一个子儿也不敢收。”
“好好好!你们别闹了,不用火大也犯下着再磕头。”马大夫转个身,大大方方收下那三十两银子,继而嘻嘻一笑,“治!我当然治!我是大夫嘛!起来吧起来吧!不过呢,话一样要说在前头,未来三天这位爷能不能活过来,我马某人可不敢打包票,你们给多少银子我尽多少人事,倘若这三十两救不了他的性命,天底下也再没人能救他了,明白吗?”
段柔低头无语。春大婶儿却回头低声问:“当家的,他这般说法到底是嫌银子少,还是说他医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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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灯光依旧昏暗,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他早已分不清了。他只隐约记得有两名恶贼——眼睛倏然睁开,焦急地环顾四周。段柔人呢?那两名恶贼真的逃了吗?
“大婶儿说萝卜要杀……呃……怎么个杀法啊?”屋子另外一头,段柔手里拎着个大白萝卜,另一只手拿着菜刀,正自言自语着。
她举棋不定,菜刀几次靠近萝卜又缩手,好像怕萝卜痛似的不忍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