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儿只能点点头,无言地转身离开。他们才离开大殿,便听到里面衣衫飘动的声音,药王已经与八位紫袍客动起手来了!
九州总府衙门。
“近日江湖中出现了奇怪的紫袍人,他们到处吞并武林门派,不从者全都惨遭灭口,据说那是『紫微神宫』所为。但『紫微神宫』远在关外,对武林之事素来并不插手,这件事已经在武林中掀起轩然大波,总捕头您看咱们总府衙门是否该着手调查此事?”
蓝袍书生沉吟着,手上各地捕头们传来的册子上全是近日内死亡的武林人士名单,那些人有些甚至是盛名已久的武林耆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了这么多人,“紫微神宫”究竟是何方神圣?有何目的?
“咱们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保护善良百姓乃是我们的职责,这么多人无端被杀害,总府衙门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回报消息的两名捕头连连称是。他们这位新总捕头虽然样子看起来斯文谦和,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极有魄力,真不愧是老总捕头的儿子,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一点都不假。
“更何况就算我们不出手,只怕他们也已经找上门来了。”他若有所思地转头望着内堂,正好听见那呼天抢吔的哀嚎声。
“咱老金就算是死了也不要什么药王鬼王救命!你们干脆一刀毙了老子算了!傍老子个爽快啊……”
两名捕头也听见了,不约而同蹙起眉。“难道总捕头的意思是……金爷这次被暗算也是紫袍人所干下的好事?”
“果真如此,那么咱们总府衙门绝不能坐视不理,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连咱们的人他们也敢动!”
蓝衣书生摇摇头。“这只是小侄的臆测,金叔这次的伤来得甚为奇怪,连御医都看不出这伤势的来历,我也找过江湖上有名的大夫来看过,他们一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紫微神宫』来自关外,紫袍人不但武功高强、招式诡谲,据说他们所使的暗器也是我们前所未见的,正因为如此,小侄才有此一想。”
“但六扇门中人毕竟不是武林人,惹火了总府衙门就等于得罪了朝廷,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这正是咱们要查出的真相。”蓝衣书生放下手上的竹册,温和地微笑道:“两位捕头舟车劳顿辛苦了,你们先行休息,这件事情各地的捕头都已经注意到了,咱们静观其变吧。”
“那老金……”
蓝衣书生微微一笑转向内堂。“两位放心,小侄一定想办法治好他。”
想办法?恐怕是想办法制住躺在床上的这条牛吧?
他才走进内堂,就已经听到金狂三发疯似的咆哮。
“不要抓着老子!老子死都不去什么药王谷鬼王谷!总之是治不好了!要老子去跟那些妖魔鬼怪低头,门都没有!”
粗壮汉子明明已经去了半条命,躺在床上铁青着一张脸,却还是吵吵嚷嚷地吵个没完没了。他一边喘息,一边不断挥舞着双手,努力想推开身边的人。“咱不去!死都不去!”
身边围绕着的人们无可奈何地放开他。
王御医叹口气。“金捕头,您这伤若不去药王谷求治,恐怕不是死了那么简单,恐怕全身上下都溃烂光了您也还没咽气呢……”
金狂三瞪着一双牛眼怒道:“那就一刀杀了老子!免得老子活着受苦!”
“捕头,小的求您了!您甭这么说,小的们听了心里难受!”小厮苦着脸,难受地低嚷。“这些年咱衙门死的人够多了……先是风总捕头给人斩了手臂,过不了两年就仙逝了;接着又是沧州的白捕头在破庙里死得不明不白;然后又是高捕头给人硬生生的砍了脑袋;沈捕头前些日子又得了重病,从此一病不起……想起来……想起来就心痛……”
金狂三听着这话,忍不住落下两行热泪嚷道:“正是正是!咱兄弟都死啦,老金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老金我可不怕死,就算死了,也比去什么药王谷求饶讨命来得好!”
“死了可就不能替你那些兄弟们报仇了不是?”突然门外传来温文男音,屋内的人全都大喜过望!
“总头儿来了!”
老金闷着头,转个身子背对着门口:“俺病得要死,不见客!”
“总头儿……”秃头小厮哭丧着脸扯着他的衣袖。“您给劝劝金爷,他怎么都不肯去!”
来人正是年初刚接任九州总府衙门总捕头的风步云,也就是前任风总捕头的长子。
当年风啸天与善驼恶婆交手之后身负重伤失去了一条手臂,此其时风步云正在昆仑山上拜师学艺。直到三年前风总捕头去世,风步云也学成下山。
他继承父志进了九州总府衙门,短短的三年立下不少功绩,也受到其他捕头们的肯定,于是在前任总捕头白俊飞死于长安之后,他便接任了总捕头的职位。
这次金狂三在关外遭到暗算险些丧命,正是风步云一个人独身将他带回。只是金狂三的伤势太奇怪,连御医都无法诊治,所以风步云坚持送金狂三到药王谷求治。
“金叔,我可不是客。”风步云微笑着说道。
“唉唉!俺一见你就头疼,你快定吧!咱说啥都不会去什么药王谷的!”金狂三不耐烦地挥着粗壮的手臂嚷道。
风步云望着御医。
王御医叹口气,莫可奈何地摊摊手。“总捕头,金爷的伤实在太奇怪,那伤势看似不严重,只是皮外伤,可是无论本医如何用药,前两三天总是好的,但是到了第四天伤势便会转重,腐烂得更厉害,这……恕本医无能,委实束手无策。”
“嗯……也拖了半个月了,再拖下去,恐怕金大叔这条腿就要废了。”
金狂三猛地跳起来咆哮道:“俺说了,把这条腿给剁了也就是了!男子汉大丈夫,只是少条腿有什么要紧的?!俺就算只有一条腿、一只胳臂,一样能把那暗器伤人的喽啰给逮着!”
王御医苦着脸摇头。“金爷,您这伤不在腿上,而是在身上,您自个儿看看您的身体,各处都有着奇怪的红斑,不是怕剁了条腿,只怕剁了这条腿,身上其他地方还是一样溃烂!”
“说到底不就是死路一条!死吧死吧!俺不怕!”他拍拍胸膛嚷道。
风步云无言地凝视着金狂三那张铁青的脸,任谁都看得出来金狂三命不久矣!他的额头泛着淡淡的青黑色,应该是红色的嘴唇倒有一半是黑色,如果不想办法救他,很快的,他真的会死,而且恐怕死状不会太好看。
“今晚我就启程药王谷,你们随后送金爷到谷外跟我会合。”
“俺不去!淹——”
他话未落,整个人已经像木头一样僵住,只能瞪着一双牛眼怒视着风步云。
“金叔,恕小侄无礼了,您是家父生前至交,小侄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于非命。”他微笑着点住了他的穴道。
“这穴道二十四个时辰之后自动解开,届时您应该也到药王谷外了,小侄会在那里恭候金叔大驾。”
药王幽幽叹口气睁开眼睛,他脸色死白,双颊却泛着奇异的红晕,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透着诡异的青色。
“师父……”她不由得颤声轻唤,这么多年来从没见过师父的脸色如此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