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刚点点头同意她的话:“的确不公平,所以我们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你们总该记得自己的设计长什么样子吧?重绘出来应该不难。”
“全部重做?!”他们三个人大惊失色地嚷。那可是一整个星期的心血啊!怎么可能全部重做?
“我们首先要厘清对方是否盗用了你们的设计,如果他们真的拿你们的设计图来参加比赛,那么只要比对过后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那万一他们没有盗用我们的设计,而是直接毁掉呢?”
靳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么很抱歉的,在找回设计图之前,你们自然丧失了比赛资格。”
“这是什么话?!”筑声再也按捺不住地怒道:“东西是在你们这里被抢的,我们乖乖地按照游戏规则来,现在却反而被取消资格?有何天理?!我不服气!”
怜月眉头锁得更紧:“你们东西被抢,并不是我们叫人去抢的,公司方面很愿意帮你们找回失落的设计图,但实际上我们并无义务,假如我们不查明真相就敷衍你们,告诉你们绝对有资格参加比赛,那么其他参加者的权益何存?”
“你强词夺理!”
“是谁强词夺理?”怜月不禁也动了怒气:“你如此的蛮横,是要假借设计图被抢,然后保送上垒吗?”
“你——”
“现在别争这个,请帮我们准备图纸,我们立刻画。”
“不用这么急,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晚上这里特别为各位开放,七点等你们。”靳刚似乎对她的冷静刮目相看,他有些意外地睨她一眼,做个送客的手势。
华夏却拒绝了,她心中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於是她说道:“我们立刻就画,没画好之前绝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这个房间,这样一来其他人就不会有话可说了,对吧?”
“你们真是强人所难、无理取闹——”
靳刚示意怜月安静,他看著华夏那清澈坚定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笑:“去替他们准备所有的东西,让他们开始动工吧。”
“没必要全部画完吧?”米其林忍不住哀号了:“好几天不眠不休的工作啊!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小时之内搞定嘛?!”
“好像真的没必要……”筑声看了一眼还全心全意趴在会议桌上努力的华夏,忍不住轻轻叹口气劝道:
“华夏,不用全部画啊!我们画个几张让他们去比对就好了。那女人偷我们的设计图,一定是想冒名顶替,那么多队伍来参加比赛,没理由刻意偷走我们的图毁掉,那样对她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少了我们只不过少一个对手,并不能保证她自己一定过关。”
“也许对方就是把我们锁定成劲敌,少了我们,他们得胜的机率就大增。”
“没这么夸张吧……”
“如果他们真的把我们的设计图毁掉呢?”华夏抬起头,坚定地望著他们:“如果设计图真的被毁,我们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们真的设计了比赛的图稿,就算能证明也没有图稿可以参加比赛了,那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可是……怎么可能全部画完嘛……”
“不可能也得可能!”华夏已经画完第三张图稿。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这次的比赛主题是一整季的服饰,他们当初的设计图有二十几张那么多!
“华夏——”
殷华夏忍耐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抬起头:“我不要放弃!现在放弃,我们前几个星期的努力就全毁了,全部打回原形!然后呢?米其林跟你重新去找工作、我重新回去摆地摊?然后每次我们三个人见面总要长吁短叹地说:『啊!那时候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我们继续参加下去』——”她停顿了一下,咬著牙瞪视他们:“你们是打算这样吗?”
李筑声跟米其林面面相觑,好半晌才不约而同地叹口气,耸耸肩摊摊手做出那种“真拿你没办法呀”的表情。
“好吧!苞他们拼了!”筑声甩甩一头长发,露出那种满不在乎的笑容。
米其林哭丧著脸:“我是很愿意继续下去,不过能不能先让我吃饱啊?好惨啊!连咖啡也没一杯,简直是虐待啊!”
就在这时候,靳刚从外面进来了,他手里抱著一个大纸袋,另一只手上端著一个薄薄的纸盒子。
“披萨!”米其林立刻欢呼,街上去抢过披萨盒子:“天哪!太幸福啦!”
华夏抬起头,有些尴尬地对靳刚微笑:“谢谢你……”
“不客气,这是我们起码应该提供的服务。”
但这却不该是他的服务范围,能做这种事情的人这栋大楼里有上百个,他却选择了亲自去选焙她最爱吃的披萨、最爱喝的咖啡。
华夏看著那纸袋子,无言地重新伏首会议桌。这张桌子是用来开会的,并不是用来设计服装的,画起来格外辛苦,但此时此刻他们都没有怨言。
“先吃点东西吧。”靳刚建议。
“没关系,我等一下再吃。”华夏头也不抬地说著。
“仓卒画出来的东西未必能达成任务。”
她放下画笔,微微蹙起眉、嘟起唇——这表情他过去看过许多许多次,华夏是喜怒形於色的,她总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看到这熟悉的表情,靳刚的眼神不由得温柔起来。
华夏嘘口气,拿起披萨津津有味地吃著,这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饿!他们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东西,而后面还有漫长艰辛的工作需要完成呢!
她感激地朝靳刚微笑,暂时放松了心情。
靳刚点头离去,但他关上门之后却迟迟不肯离开,只是站在门边侧耳倾听著华夏跟筑声、米其林的谈话。他们交谈的内容不外乎是从哪边著乎速度最快、最不容易出错,但他却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已经那么久没听华夏麻雀似的说话声了吗?算了算也不过一个多月,他却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迸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原来,真的是如此啊!
从下午两点一直到深夜十一点,他们都在不停地工作著,手上的笔从来没停下、弯下的腰简直已经成了固定姿势,想抬起来都有困难。
当画完第二十二张的时候,米其林已经完全不行了!他趴在桌上两眼发直、喃喃自语:“给我饭吃……给我饭啊……”
“不要叫了,我也好累……”筑声摊倒在沙发椅上,一脸惨白。
堡作的时间长不是没经历过,但是这种急迫性却是第一次遇到,压力大得他们肩膀扛不起头颅,腰杆挺不直身体。
“你们去吃饭吧。”华夏抬起头,傻傻地说道。
“还没完工……”
“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你们去吃饭,顺便帮我带东西吃,等你们回来应该就全部做完了吧……”她呆滞地看著眼前这一大叠图稿,表情木然、眼光连聚焦都有很大问题。
据说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现在她终於深刻体会到这一点!人类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啊!一天之前若有人说这些图他们可以在十个小时内把这些图画完,恐怕她只会大笑三声,笑对方完全是个大外行吧!
“真的可以吗?”米其林小声地嘟嚷著,他很不愿意在这种关键时刻离开,可是他的体能负荷实在也已经到达极限了。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吧?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