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仔细想想啊,到手的爱情可别轻易放过。”
必宁夜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小心我开除你!”
“我怕极了!”高北夜做个瑟缩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再不走,他的好脾气可能很快用光。关宁夜叹口气,懒洋洋地离开办公室。只是走到了门口,看着室外阴霾的天气,简直比他的心情还要阴森了。
去哪里呢?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竟然想不出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
四个月前……
远远的,听到她们的对谈。
其实不是蓄意,只不过那女子声音太大,想不听见也很难。
“……我为什么需要律师?我要律师做什么?哼!他们想整我,没那么简单!泵娘我行得正坐得稳!怕谁来着?”
“是是是,我知道你行得正坐得稳,但这次情况不同,万一他们开除你的军籍怎么办?现在不先做打算,万一你被勒令不荣誉退伍,会连一毛钱遣散金也拿不到,那岂不是哑巴吃黄连?”
他本想上前招呼,但继而一想,不妨看看这位委托人性格如何,于是便往她们身后的椅子上一坐,索性听个痛快。
“哼!勒令我退伍?谁敢勒令我退伍?”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你的胆子就是这么小!”
冷云霓无奈地叹口气。
“好,就算我胆子小好吗?跟律师见个面不会要人命,你就当保险——”
“保险要钱耶!保险费贵得要命……”
“关律师本来就是我公司长期委任的律师,这笔费用——”
“不准说!”
女子的声音非常严厉,让关宁夜愣了一下。
冷云霓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听得出来有些生气。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这笔钱让我公司报帐有什么不可以?我年底还可以节税。”
“发票你爱拿去做什么做什么,爱怎么报帐怎么报帐,但是律师费我自己付。哼!少算一毛钱我都叫他滚蛋!”
“你喔!难怪人家叫你疯子,我看你不该叫疯子,该叫‘番子’!”
“你别让我当盘子就行了,管他什么疯子番子……喂!现在律师都这么没时间观念吗?他再不来我可要走了,哪有人教金主等的?”
冷云霓忍不住笑起来。
“拜托你,这样就叫金主?人家还不知道愿不愿意接你的案子。”
“不愿意接还叫我来干嘛?!”
必宁夜挑挑眉,这女子跟他想像中的军人可完全不同。他起身,朝冷云霓笑了笑。
“冷小姐。
“啊,关律师。”冷云霓也微笑起身,为他们介绍。“做说,这位是鼎鼎大名的关宁夜律师。关律师,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风潋滟。”
风潋滟没起身,只半抬着头斜睨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气来。
“关律师你好啊!好大的架子,跟客户约会还迟到。”
“抱歉,我的确来晚了。”他极有风度地微笑致歉。
“哼!”
“潋滟!”
“连哼也不能哼啊!”风潋滟厌恶地撇撇嘴,一身火红艳丽的打扮看起来风尘味至极,如果没人说,谁都不相信她会是空军军官,而且还是个中队的队长。
冷云霓瞪着风潋滟道:
“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关律师吓走,我老早跟他说过你这牛脾气,人家风度好得很,是个难得的绅士。”
“这年头还有绅士?!”风潋滟夸张地哈了一声。“该送去博物馆展览喽’”
“潋滟——”
“像风小姐这样的人才也是少见得很,更何况风小姐属于国家财产,一般来说……”关宁夜优雅地吸口水。“都是先展览国宝。”
风潋滟噗的一声,到口的咖啡全喷了出来,正好喷在关宁夜脸上。
“关律师!”冷云霓尖叫起来。关宁夜雪白色、镶着金色袖扣的衬衫立时脏污了一片。
风潋滟笑得不可遏抑,前仰后翻地嚷:
“哈!这就是爱耍嘴皮子的下场!炳哈!活该!”
必宁夜取下喷上了咖啡的金丝边眼镜,好整以暇地掏出白色手帕慢慢擦着。
“风小姐笑起来口气好大……”
风潋滟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优雅无比地微笑继续。
“想来打个呵欠,台北市的空气污染指数就要节节上升…
冷云霓跟风潋滟愣了一下,之后一个笑得红了脸,一个气得红了脸。
冷云霓很快起身,她知道关宁夜不需要她的担心,恐怕她该担心的是风潋滟会不会让关宁夜给气得发心脏病。
“呵呵,你们慢慢谈,我公司还有事……”
风潋滟气得牙痒痒,偏偏一时想不出更毒的话来回敬眼前这位快绝种的“绅士”。
“走走走!晚一点我打电话叫你出来收尸!”
冷云霓笑着离开了,放下心中大石,她相信这两位一定能相处“愉快”。
必宁夜擦完眼镜,接着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白衬衫。咖啡色的污渍难清理得很哪,这订做的好衬衫恐怕要报销了。
风潋滟瞪着他,好半晌才蹙着眉骂了一句:
“妈的,你是不是男人?还要擦多久?”
“我是你的律师。”关宁夜淡淡提醒。“一般来说很少有委托人辱骂律师。”
“哈!我听起来像在辱骂吗?”风潋滟江湖气十足地哼道:“如果这样就叫辱骂,我劝你趁早收山回家,别当律师了。”
必宁夜没理她,径自慢条斯理地擦着衣服,道:
“这么说吧,不管官司打赢还是打输,我都是要收钱的。”
风潋滟脑筋转不过来,这家伙是个神经病,自顾自的说些什么玩意儿?
“你神经啊?打输了我还要给钱?”
“你骂我,我一样帮你打官司。”关宁夜抬起眼睛,斯文有礼地继续道:“你不骂我,我也一样帮你打官司,但心情可能好一点。”
“然后?”
“心情好一点,打赢官司的机会大一点。”
“X的狗屁!”
必宁夜摇摇头,风潋滟的教养实在是……真难以想像她跟冷云霓居然会是好同学兼死党。
“我是看在云霓的面子才来的,我才不稀罕你帮我打官司!”风潋滟说着,呼地起身。关宁夜看着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就我看来,你被勒令退伍的机率很高。”
“去你的!你少恐吓我!”
必宁夜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风潋滟考虑了三秒钟,终于还是坐下来。她恨恨地瞪着他。
“好!你他X的我跟你赌这一把!看看你们这些吸血虫到底能成什么事!”
***
吸血虫……他摇摇头,这句话很多人只敢在律师的背后说,可没听过当着律师面前说的。起码,他从没听过。
从那天开始,他认识了风潋滟。美得很惊人、脾气超火爆、讲话又特粗俗的女子。
他没见过比风潋滟更常说脏话的女人,她说脏话又快又急,声音又亮又响,常常教人瞠目结舌。怎么长得这样美艳动人,说起话来却教人有想捂上她嘴巴的冲动?
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开始斗嘴,也不知道为什么,风潋滟似乎就是能引发出他性格中最恶劣的那一面。
风潋滟有原住民血统,标准的美人胚子,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看起来活月兑月兑像是阁楼杂志里搔首弄姿的女主角。她不说话的时候,冷艳得惊人,但只要她一开口,十句话里总夹着两句三字经。她的身材极端的好,丰胸细腰,婀娜动人,走起路来风姿绰约,妩媚娇艳。
风潋滟知道自己美,她也不吝于展示自己的美。她的穿着冶艳,打扮起来带着几分风尘味,叼着烟、迷蒙着双眼,那神态像极了电影里的艳丽舞女。
应该说风潋滟不但像极了电影里的艳丽舞女,事实上她自己就是个晚上在酒吧里大跳艳舞的钢管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