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扁偏首想了下,点点头,钻她语中的漏洞。“妳是有说过,但妳未说不能吃啊。”
“我也没说能吃。”敢和她强辩?
啊扁非常识时务地举手誓言道:“唔,知道,下回不敢了。”下回一定记得先问清楚她的行踪,躲远点。
瞧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与平时用膳时委委屈屈的吃像大不相同,她问道:“东西是你猎的?”见他点头,她又问:“为什么?”
啊扁考虑着坦白的后果,咧出笑脸,伸出一指。“妳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阙掠影丢给他一个少说废话的眼神。
他大大地叹口气。“菜色实在太清淡,只好自己加菜。”
傍重伤初愈久未进食的病人喝清粥是常见,野菜、酱菜、素粥他也能接受,见她和苍玄的菜色一模一样,他刚开始以为是医者的体贴,感动了好久,后来才发现这对异姓兄妹不但是素食者,还根本是味觉白痴!菜色多日未变就算了,味道清淡如水,有必要这么养生吗?他还是比较偏好吃什么补什么的那套。
“肉食对你没好处。”既然要治好他,阙掠影破天荒地朝浮扁解释她的理由。“休说内外伤未愈的你根本不宜使力猎物,你体内的毒素要早些清干净,必须多吃些清淡、干净的食物,尤忌油腻及味道过重的肉类。”
“哇!”浮扁感动地抚着胸坎。“妳头一次对我说那么多话耶。”
“……”对牛弹琴,算她错。
在浮扁面前,她的心总无法保持平静,没三两句就得抑住缓缓上升的火气,他却老爱在她面前不经意出现;她真巴不得他伤快好尽早将他扫地出门,好让她找回以往淡然无波的生活。
他总是咧着一副天下无大事的乐天笑容,但他又不真是不解世事的出身,看似无害的他,竟是“魈一门”的顶尖杀手,无相老庄王至今仍在生死关头徘徊,毫无醒来的迹象,只靠高手渡气及针药延命。
“真的不吃吗?会后悔喔。”他递上另一只腿肉,不正经地朝她眨眨眼。
阙掠影视而不见地绕过他,走至崖边观察地势,半晌后,她唇边勾起一抹弧度,目光随着她动的浮扁欣赏着她仿若微笑的神情,然后就见她毫无预警地纵身跃下——
“不会吧?!”浮扁气息一窒,丢开手中的食物,快步到崖边,极目下望,见那道素色的身影寻着立足点后,纤足轻点,俐落地在空中一个翻身,开始采起崖壁上的药草。
小九尾狐拖着未吃完的腿肉,蹦蹦跳跳地来到崖边,探出可爱的小头颅,睁着圆亮的双眼,好奇地打量着在崖壁间飞纵的阙掠影。
“采药需要这般奋不顾身吗?”浮扁咋舌地看着在岩缝间穿梭的纤影,瞧她轻松惬意的姿态,表示这样的采药法不是第一次,她的轻功不错,看得出内力不差,但竟敢不靠任何东西支撑就在峭壁间飞走,若不是胆子够大就是她根本在玩命。
完整地取下最后一株预定摘取的药草后,阙掠影一个提气,原想藉由突出峭壁的枯枝借力使力而上,没想到枯枝竟应声而断,整个人往下坠去!
对这类的意外十分习惯,她唇畔扬起一朵美丽的笑花,合上眼,感觉迎面而来的风势,还没做出应变之道,风中传来异响,她才睁眼便感觉腰际一紧,下一瞬即被搂入温暖的怀抱中。
见浮扁一手搂着她,一手攀住崖边的树藤藉以缓下坠势,她冷冷问道:“你下来做什么?”他的伤才好一半,跑跑跳跳不成问题,若要使出内力只会更加伤身,他是想给她找麻烦吗?
他偏首,审视她一脸的无所谓,笑道:“不介意一块挤挤吧。”
她眉心微皱,“你一定要挑这个时候吗?”
他咧出赖皮的笑,“是啊。”
“你从不考虑后果的吗?”阙掠影一脸的嫌弃。“以你的身体状况,谅你有绝世武功也只使得出两成,一个弄不好,胸口还没长好的断骨会再断一次,简单的说现在的你根本就是个大累赘。”
啊扁从不知道自己有被嫌弃的一天。“妳一定要在咱们两人独处时说那么煞风景的话吗?妳看咱们四周——”
“怪石林立。”这忘情峰果真是七峰中最为险峻的,阙掠影暗暗记下生长在岩石阴暗处的毒草,以便下一趟来采。
啊扁眉角有些抽搐,挤出笑脸再度挑战。“咱们的气氛是多么的——”
“无聊透顶。”她打了个呵欠,谷底颇深,待会儿上来可就有点麻烦。
啊扁剑眉微抖,嘟嘴抱怨道:“妳一定要这么不配合吗?”真不给面子。
靶觉到他怀中鼓起一个小热源在蠕动,阙掠影奇怪地撩开他的外衣。
啊扁脸红地大叫:“这么大胆?”
小九尾狐探出头,对她高兴地一叫,阙掠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带牠下来效什么?”
他搔搔头。“顺便嘛。”栖云山虽少有人迹,但忘情峰的位置离无相山庄别苑颇近,小家伙对人类没防心,他可不想看牠因为那个硬撑不死的老家伙而身首异处。
“你不怕吗?”见他未缓势,以掌气击破峭壁做为立足点,身形宛若游龙地往下飞掠。
“怕,很怕。”浮扁挤眉弄眼做了个滑稽的表情,大大地抖了两下,更加环紧怀中的娇躯。“咱们就一同赴地府,做对快乐的亡命鸳鸯吧。”
“我不想。”与他的距离近到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喷在她颊上的气息,体温从他的身上传来,简直像要将她焚烧,阙掠影皱眉,拍开他环在腰上的手,他不死心地干脆整个人往她身上缠。
“真无情!”浮扁俊脸凑进她颈窝,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药草香,完全不在乎疾速下坠的势子。
他的吐息拂过颈项,她一颤,力持语气的平稳。“滚,哪边凉快哪边闪!”
“可是我觉得!”他朝她抛了个爱娇的媚眼。“在妳身边最凉快耶。”
无赖!
阙掠影瞪着他俊容上刺目的笑意,握紧拳头,提醒自己殴打伤患是不对的,要打,也要等他全好了后再把他打回重伤才有快感!她一双水目里闪烁着坚决的狠光,“你想死?”
他大摇其头。“不想。”
穿过云雾后,清楚地嗅到空气中浓重的水气,忘情峰的下方正是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她不屑地看向无半分惊讶的他。“你早知道的,对吧?”
啊扁大大的点头。“上一宗生意所需。”
“很好。”她一拳轰上他的俊脸,毫不留情的力道让他轻哼一声。“我不会泅水。”
“没关系,我会。”拉过她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际,明正言顺地再搂紧怀中的娇躯,他笑得恣意。“抱紧我。”
阙掠影咬牙切齿的吐出话:“真是谢、谢、你、了。”
在即将入水之际,浮扁与她对视,咧开不怀好意的笑容,在她意识到之前,往她唇上一啄。
“先给点甜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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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浑身湿透的浮扁抚着胸坎,哀怨地看着上岸后立即挑他伤处痛打几拳的阙掠影。“我的胸骨都断了,我快死了,我——”
比底寒凉的气温让浑身湿透的阙掠影抖了抖,美目狠瞪胆敢抱怨的始作俑者。
若不是他,她可以在掉进潭里前返回崖上!
唇上仍有两唇相印的触感……该死的登徒子!
啊扁抚着胸口哀道:“别瞪、别瞪,再瞪我的心都碎了。”见她干脆将芳容撇开不看他,他搔搔头,踩着还在冒水的鞋子,认命的去找些两人可用的东西,抛了个媚眼给她,“在这儿等我,别乱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