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下来了,紫晶的小狈“去死”体贴地躺在她身旁,毛绒绒的像个小枕头。
她深深叹口气,明皙忘了替她关灯,明亮却冷清的屋子看起来好刺眼。
云霓起身,顿觉天旋地转,一阵恶心让她喘息着扶住墙——“去死”在她身旁发出低低的鸣声。
云霓勉强微笑。
“放心,我还死不了……”
她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想将灯关掉,但不需要她动手,灯毫无预警地熄了。“去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尖声愤怒咆哮起来。
“怎么了?”云霓吓了一跳!
屋里的灯完全熄了,落地窗的窗帘早就拉上,现在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去死”龇牙咧嘴的咆哮声,她有些紧张。
“‘去死’乖,没事的,只是停电而已……我去拿手电筒……”
小狈激烈地咆哮着!蓦地,什么东西撞击到家具,发出碰地一声,“去死”发出悲惨痛苦的呜咽声。
“‘去死’?”云霓跌跌撞撞地在地上模索。“你怎么了?!‘去死’?”
蓦地,她的头发被猛力扯住!
“谁?!”云霓恐惧得挣扎起来。“准在这里?!”
“别动,乖乖听话,不然你的下场就有如那条狗。”
男人粗糙的手握住她细致的颈项上下摩挲着,低低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姓裴的品味真是不错……”
云霓惊得呆了!
“你陪他上过床吧?嗯?那种男人懂得怜香惜玉吗?哼!不如让我来照顾你吧……呵,你的皮肤这么烫手,是兴奋吗?老子喜欢容易兴奋的女人——”
他的手放开云霓的头发,猛地伸到睡衣内粗暴的蹂躏——一
云霓喘息着,她往身旁模索着……果然,心爱的骨瓷花瓶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她嘤咛一声将身体贴近男人。
“呵……你真是够骚的……”
男人大喜过望、没想到她愿意挺身配合,谁知道就在他松懈的一刹那,云霓把抓住沉重的花瓶,重重砸在他头上。
“去死吧你!”
男人的惨嚎声传来:“干!你死定了!”
云霓盲目地在屋子里四处模索,随手将所有能拿到手的东西往黑暗中乱扔,同时愤怒尖锐地咆哮:
“这是威基伍德的骨瓷、这是英国皇家的水晶杯、这是哥本哈根最好的盘子、这是荷兰的大木鞋、这是水晶纸镇、这是……这个行。”她抓到心爱的陶瓷人偶,想了想又放回去。“哈!这是烟灰缸怎么样?很痛吧!你这王八蛋!你毁了我的屋子!”
男人不断哀嚎着,当水晶纸镇呼地扔中他时,他闷哼一声。
突然没声音了,云霓喘息着在黑暗中四处张望,她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混乱中,所有的家具都移了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处。
她破碎而颤抖地呜咽。紧紧抱住自己……她是不是杀了人?如果被那么重的东西扔中头部,恐怕真的会死……
“‘去死’?”她恐惧地在混乱中模索,发烧加上极度恐惧让她再也无法站立。“‘去死’?回答我……”
突然一双手猛力勒住她的颈项!
“贱女人!你死定了——”
云霓奋力挣扎,但男人的手越勒越紧——真正的黑暗降临,她眼前一片漆黑碰!
勒住她颈项的手突然松了。
云霓软倒在地上,模糊中隐约听到男人低语的笑声。
“喔天哪,你听到她刚刚说的话没有?哈!”
“废话!她可是胜海的女人,没有一点本事怎能让胜海爱上她。”
胜海?
戴着墨镜的男人影像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云霓努力想看清楚那影像,但黑暗却将她越拖越深……
不,她不是胜海的女人!
她想大声反驳。
她不是胜海的女人!
温暖大手轻抚着她火烫的前额这,她皱起眉咕哝。
她不舒服啊,手的主人不知道吗?除了克朗,她讨厌别人碰她的额头。讨厌讨厌!
胸口似乎压着一块沉重大石,她试图大口呼吸却做不到,
只能惨兮兮地不住喘息。这无余无助的感觉让她火大极了,她不停挣扎着想将胸口的大石移开,虚软的手无力地拨着——
她到底在哪里?这是地狱吗?忽冷忽热,她的身体发着抖,但体内似乎又有好几把炽热的火炬无情燃烧。
啊!真是难受极了!
“别动,你病了……”
病了?她也当然知道自己病了,不过就是个小靶冒,她只是需要好好睡一觉……不过,谁能来将她胸口压着的那块大石头挪开?
“有转成肺炎的危险。”老迈的声音稳定地说着。“今晚看看情况,如果高热还是退不下来就必须转到医院去做治疗。”
“不能在这里做治疗吗?”
“这里没有器材,我只能帮她打点滴而已,她需要专业照顾。”
“我能照顾她。”
年老的声音沉吟了半晌:“这药一定要按时吃,点滴也不能疏忽……你会打针吗?静脉跟都要。”
“当然可以。’
“那好吧,这些都交给你,如果有什么变化,随时打电话给我,如果转成肺炎变糟糕了,这很重要。”
“我知道。”
声音遥远退去,仿佛海潮一般。
云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似乎有无数人影晃动。
“她好像醒了。”’
“唉,我看还是送医院吧,你也不想她死在你面前对吧胜海?”
胜海……
她身旁坐着一个男人,他皱着眉忧心地望着她,那眉目好熟悉啊,像极了克朗……但他为什么那么忧郁、那么遥远呢?
他不是克朗。云霓悲伤地想起来了……那男人当着她的面,冷冷地说:“不认识。”
克朗不会这样对她的。
泪水滑下她的脸,火热得像是两滴滴着火的眼泪。
大手轻轻地为她拭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那么亲近、又那么遥远地问着:“很难受吗?别哭……我在你身边……”
“克朗……”她再也忍不住了,悲伤的泪水奔流而出。“克朗……
“克朗是谁?”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都给我出去。”男人低沉、带着悲伤地低吼:“出去!”
恍恍惚惚,身体被男人紧紧拥抱,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胸膛。
她仿佛又回到克朗的怀中……是梦吗?
云霓哭着抱紧那身体,就算只是梦也好!
“别哭了,我就在你身边,我会照顾你……请你别哭了……
男人的唇吻上她的,轻柔得一如蝴蝶羽翼,一滴冰冷的水滴落在云霓脸上。
他也哭了吗?
黑暗再度来临,她只记得自己拥着那温暖的身体,轻轻地、迷糊糊地承诺着:
“克朗别哭……我答应过会照顾你……我会做到的。”
“我相信你。”克朗回答。
她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克朗相信她了,从此他们可以放心在一起,她会好好照顾克朗,而克朗也会照顾她……
那么。为什么她还是感到这么难过?为什么呢?
“风大队长,你的胆子真大,就这么闯进来。”
风潋滟轻轻哼了一声,高挑曼妙的身材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婀娜动人。
“把她还给我。”
守在床前的男子深深叹口气,落地窗外隐约透着一丝光线。天快亮了。
“我非带她走不可,用抢的也要抢回去。你不够资格陪在她身边!”
“你就这么讨厌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我跟克朗是朋友,但裴胜海?哼!帮我提鞋还不够格!我后悔死了告诉云霓你的下落,现在我就要弥补这个错误!”
风潋滟走到床边高傲地斜睨裴胜海那张憔悴的脸,只是她却有些意外——
他那一脸的胡渣、满眼的红丝——
风潋滟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