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布咬住牙,掩住眼睛不敢看下面的发展;而莫凯顿则喘息着握紧枪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奇奇玛!”古雷蓝抬头喊了一声,声音轻柔中带着威严。
奇奇玛愣了一下,它蒲扇般的大掌只离古雷蓝一只手臂的距离。
“奇奇玛,退回去。”
大猩猩的脸上出现十分困惑的表情,那双富有灵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古雷蓝。
她手上的针筒准确无误地打进小诺亚的身体里,同时凝视着硕大的雄猩猩道:“退回去,奇奇用。”
奇奇玛没有退让的迹象,当古雷蓝的针筒从诺亚的身上抽出来时,小猩猩的身体猛然抽搐!奇奇玛再度威胁地露出它的牙齿——
这该怎么办?凯顿咬住牙轻喊:“金布,我必须开枪了!那只猩猩会把她撕成碎片!”
金布无所适从地呆立在那里,完全没有反应。
“退回去,奇奇玛。”古雷蓝依旧重复她的言语。她将针筒收进上衣口袋里,抬头很认真地直视着奇奇玛的眼睛。
“奇奇玛乖,退回去。”
迸雷蓝的手隐藏在身后,朝着他们的方向摇,那意思自然是不准他开枪——这种情况还不能开枪,难道要等到大猩猩跳到她身上吗?
僵持了两分钟,躺在地上的小诺亚突然动了动,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奇奇马突然冲向地上的诺亚,莫凯顿毫不犹豫开枪——
好地一声巨响,整座森林为之撼动!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她愤怒地对他咆哮道。
“愚蠢?!如果不是为了救你的小命,我会变成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吗?”他也不甘示弱地回吼。
“你根本不懂得生命的珍贵!幸好金布及时阻止你,也幸好奇奇玛他们被枪声吓坏了,要不然的话,我们都会死在那个地方!”
罢刚那一幕的确惊险!如果不是金布及时冲过来拨开枪口,那么现在的情况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敢确定。
莫凯顿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的确经验不足,但是她还想要求什么?他可是一个纽约警察,不是专门在森林里捉猩猩的动物管理员!如果不是担心她的安危,他又何必开枪?
“呃……雷蓝,莫先生只是担心你。是我不好,我实在太紧张了。”金布努力想调停,他黑色的脸因为愧疚而显得有些苍白。
“这不关你的事!这个家伙根本不应该拿枪,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古雷蓝依然人大地说道。
她的面孔那么纤细,身材那么瘦小,但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气却那么巨大,架式如此惊人!
莫凯顿开始觉得有趣了!
他看着古雷蓝那张因为阳光曝晒而呈现古铜色的蜜色面孔,再看看她裹在卡其工作服下的娇小身材——看多了纽约婀娜多姿的现代美女,再看看古雷蓝,他发现自己居然深受吸引。
迸雷蓝的手绝对称不上细致,她有一双粗糙有力的双手,而那手现在亚环抱在胸前,以一种绝对的挑战性姿态。听她现在说话的语气多么理直气壮,多么权威!
但刚刚在森林里,她的声音却那般轻柔,天籁似的低沉温软。
“你看什么?!”古雷蓝火大地吼他。
“我看你啊!”他忍不住微笑。“我看你到底有多少张脸、多少种模样?”
这话让一旁观战的老麦等人不由得睁大了双眼,老麦甚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哪像警察对犯人的问话?这简直是情人间的昵哝情语了!
迸雷蓝也给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愣住了。她的脸僵硬了三秒钟,然后爆出惊人的火气吼道:“金布!你带这些人来作什么?!这里不是动物园!”
金布卡在两人中间显得十分无辜,他原本相当有威信的长相现在看起来好委屈。
金布苦着脸开口:“雷蓝,这三位先生是从纽约来的,你运到纽约去的木雕里藏有毒品,他们是来问你话的。”
迸雷蓝立刻紧紧蹙起眉。“我送到纽约去的木雕里藏有毒品?”
莫凯顿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些毒品决不是古雷蓝送出去的——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他是个警察,他必须克尽自己的职责,所以他还是开口问道:“没错,古小姐,我们希望你能为我们解答这个问题——那三百公斤的海洛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第四章
远远的,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悠扬的歌声,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辽阔与深切哀愁。
夕阳西下,小屋后方是一片广阔的草原。微风轻轻吹拂着短短的小草,金红色的夕阳将草原染得有如火一般橙红;远处有长颈鹿太空漫步似的身影,小动物们缓缓在草原上移动奔走,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就像电视上的探索频道。
迸雷蓝站在草原不远处,纤细的身躯被夕阳拉出长长的阴影,她的侧面沐浴在夕阳之中,远远的看不清眉目,但那景象却在他心中投下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从来对大自然没有太多的兴趣。从小生长在都市里,唯一与自然的接触是小时候与父亲到河畔钓鱼。那时大自然没有给他任何感动,但现在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奇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渺小,对天地的敬畏之情第一次进人他的心中。
这冲击让他久久不能言语,只是定定在站在窗前,无语地看着景色变化,万花筒一般地在他心中投下无限赞叹。
老麦跟他一样,躺在小班为他准备的床上,他已经注视那片草原整整一个小时没有移动,他的表情渐渐改变,甚至有些哀愁起来。
莫凯顿听到老麦的叹息,他回头,看着老麦那张突然苍老的面孔。
“你知道……我也是从这个地方来的,我的祖父母带着我的父亲到美国只不过是五十年前的事情……小时候我的父亲教过我图布亚库人的土语,那时候我没兴趣学,还为了这件事与我父亲闹得非常不愉快,一直到他死我们都还没有和解。我现在很后悔自己没能好好学习……你听到歌声吗?它似乎正呼唤着我血液里的某种记忆……”
凯顿愣愣地注视着老麦。
“你觉得很奇怪?”
“不……不是奇怪,只是……觉得不安。”
“不安……”
老麦点点头,似乎了解他的想法。但他怎可能了解?事实上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但老麦却点头,他的眼神定在草原上——第一次他觉得老麦看起来好孤独,深刻的寂寞写在他的脸上。
他有种奇异的预感,但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也就在这时候,他发现古雷蓝出现在草原的远方,另外还有两条鬼鬼祟祟的身影也同时出现,他们似乎抬了什么很沉重的物体,而古雷蓝正低子——莫凯顿心中震了一下,他毫不犹豫地打开后门走了出去。
那两条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草原之中,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莫凯顿心中更加狐疑:他们为何鬼祟?
“小班!”古雷蓝的叫唤声远远传来。
莫凯顿往古雷蓝的方向走去,很快便看清楚在古雷蓝身后躺着的物体。他立刻停住,头发夸张地竖起来——
这位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处在比较安全的地方?
迸雷蓝身后躺着一匹硕大的花豹——虽然躺着,不过绝对还活着的花豹!
“它病得很重。”
小班同情地看着花豹,原本威风凛凛的豹子如今却无助地躺在简陋的手术台上。
花豹身体下方露出一大截已经腐化而且正散发着恶臭的物体。古雷篮小心翼翼地检视花豹各方面的状况。她的神情专注,好像躺在手术抬上的不只是一只豹子,而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