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若煦捂着被伤透了的心,撇过螓首,不愿再看她残忍的情人。“煦儿知错。”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沐天云露出呛篁的笑意,以指轻抚着她不住颤动的红唇,邪气地在她耳畔轻声道:“将段风了结后,我会好好疼你的,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只找到这些可用。”
随着急促的脚步靠近,在上官凌端出早上下人打好的水和伤药时,沐天云抽回手,若无其事地踱至一旁,对她微微颔首,“麻烦上官公子了。”
上官凌奇怪的瞟了他一眼,怪了,他不是很疼阙若煦的吗?怎么义女烫伤了还一副没事的模样?
“谢谢。”阙若煦讷讷的道谢,上官凌挥挥手要她别介意,迳自专注地处理她手上的烫伤。
阙若煦眨去眼睫上的泪珠,盈盈的柔波埋怨地看向一脸被打断的不悦的沐天云。
是的,不悦。
他怎能如此狠心?他怎能如此待她?在她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的身心后,再将她活生生的踩碎,让她一颗破碎的芳心再也拼凑不全。
他最爱的女人……永远不是她,她永远只是他手下得意的棋子,听命于他,不会反驳,不懂反抗。
他不会知道,她这只扑火的飞蛾,为求他一笑,宁可让自己焚烧殆尽。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吗?
不,不是的。
阙若煦定定地看着眼前与她一模一样的容颜。
她要让他后悔,后悔对她的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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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吗?”段风皱眉看着以手绢捂唇,咳了许久的阙若煦,在她咳声暂歇时,递上一杯温水。
“谢谢。”阙若煦感激的接过,仰首饮尽。
“看过大夫吗?”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像朵褪尽颜色,即将凋零的花朵。
阙若煦微笑摇首,将手绢收回怀中。“不碍事的,老毛病,抱歉让风公子担忧了。”
“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不合适,段风为她合上窗扇,在火盆中加了几块炭火,确定室内够温暖后,起身告退。
“风公子请稍等。”阙若煦扯住他的衣袖,漾着情意的明眸恳求的看着他。
“阙姑娘,有事?”段风不着痕迹地将衣袖抽回,与她避开了些距离。他一向不允许人随意靠近他,除了当年的小若煦,上官凌是至今唯一的例外,为何不喜爱失何复得的阙若煦碰触他?连自己也不明白,在大脑接受讯息之前,他的身体已先诚实的反应。
几日不见,不知凌那小妮子还好吗?一定在抱怨他的冷落吧。
并非他不愿去找她,而是阙若煦总找许多无法推辞的理由留下他;她看着他的眼神含情而温柔,但他总觉她看得不是他,而是透过他在思慕着另一名男子,他们分别了十二年,她又丧失记忆,若在这段期间她爱恋上另一名男子,他会以兄长的身分祝福她。
她总是欲言又止,他却不主动探问,他在等,等她开口。
阙若煦深吸口气,踮起脚尖,在他讶然的目光下在他颊畔印上一吻,红霞漾满芙面。
“你……”段风以掌抚上存有些微温度的脸颊,他并不是避不开,只是强压下本能的反应试着放任她;对她突来的举动除了诧异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上官凌的一个吻,可以令他震动,可以让他失控,为何反倒是面对阙若煦——他心中早已认定的妻,他竟连一丝的悸动也无?
“风公子或许不相信,煦儿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你……”她的纤手抚上他胸口,螓首轻昂,盈盈的大眼里漾满足以令天下男人心折的柔情。“风公子是否相信一见钟情?”
“你累了。”段风退了几大步,对她魅惑的举止没来由的感到厌恶。
“真是不解风情……”阙若煦沙哑低笑,在他的目光下缓缓褪去外衣。“风公子,你愿与小女子共谱琴瑟吗?”
“你在捉弄我?”段风突然觉得眼前迥异于平时的阙若煦是上官凌所巧扮,这些过于古怪的举止若是由上官凌做出便一点都不觉奇怪。
阙若煦摇首,水眸凝视着他,卸下外裙,“这十多年来,我总是作着一场恶梦……”她莲足轻移,轻解罗衫的手依旧不停。“希望有人能将我自恶梦中救出,若有人能得到我的情与身体……”她拉下兜衣的绳结,粉色的兜衣沿着无瑕的娇躯渐渐落下,赤果诱人的雪躯,拥住他不动的身形,芙面和娇躯上尽是一片羞红。“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什么样的恶梦?”段风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佳人娇躯在怀,他仍无半丝触碰的,又不好失礼推开人,只能僵硬地任她搂抱。
阙若煦眼神柔媚的观察他的反应,“人……很多的人追杀着我与一名少年的梦。”彷佛光是回想就足已令她惊吓,她颤抖地更环紧他。
她所描述的梦境让段风忆起变故骤起的那一日,不知怎么搞的,此时,他只想见到那张与怀中人儿同样容颜却有古灵精怪性子的那名女子——上官凌……
阙若煦见他不为所动,大胆地拉起他的手罩在自己的胸前,“煦儿希望能将那可怕的梦境驱逐,或许风公子觉得我不知羞,但我只想让你拥抱,让我忘记……”
也有一个女子将他的手置于她的心房上,不同的是,上官凌坚强地要与他共同分担她所未知的一切,而阙若煦则是想躲入他怀中避开一切风雨。
一样的容貌,却有天差地别的性子。
明白自己不断将两人做比较的段风一叹,抽回自己的手,只手将阙若煦推开,月兑下外衣将她密密实实的包裹住。
“风公子?”阙若煦惶惶然地扯住转身便要往外走的男子。
“我不是你想像的那个人。”他半转身看她。“我并不温柔,常常伤人而不自知。”
他话中不经意显露的柔情让阙若煦粉拳紧握。“风公子已有意中人?”
段风毫不隐瞒,“是。”
尽避软玉温香在抱,他所思所想却是另一名女子,他的心衷在此时昭然若揭,为了上官凌,他什么承诺都可背弃,他只要她。在雪地初遇乍然相见的同时,就宣告了他注定要辜负另一个他曾立下誓言守护的女子。
他不想再骗自己,不想再勉强自己,不想再隐瞒他爱上上官凌的事实,此刻,他只想自私,他也只是个自私的男人而已。
阙若煦凄然一笑,“是我迟了吗?”
迟了!迟了!不论是沐天云,抑或是段风。
为什么她总是迟到?为什么上天无法成全她小小的心愿?她只是个渴望被爱的女人,她只是……想被爱而已啊。芳心碎成一地的伤心,无人怜惜,唯有一室清冷相伴。
“夜深了,”阙若煦敛正神色,彷佛之前什么也未发生。“烦请风公子回房安歇吧。”
“告辞。”段风未再看她一眼,大步走出她的院落。
愣愣地凝视着掩上的房门,阙若煦失去力气跌坐在地,伸出藕臂将自己环紧。
“好冷……”
身冷,心更冷。
她残忍的情人不会给予她温暖,只会将她送入更冷,更绝望的深渊之中。
她像是个在雪地找寻的旅人,走遍千山万水,却是什么都遍寻不着。
泪滴落在铺地的毛毡上,一口气吸不稳,她撕心扯肺地呛咳起来,许久,纯白的毛毡上除了原先的湿意外,还沾上了一抹异常妖艳的朵朵红花。
阙若煦以指沾染了唇畔的艳色,凄冷地笑着,“真的……好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