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和他的笑声,敌众有口一同的发出了令人作呕的婬笑。
小若煦的表情木然,眼眸黑黝黝的不见底,像是一切都与她无关,目光仍一瞬也不瞬的看者倒在地上体温渐失的少年。
她挣开男人的钳制,执起段风冰冷的双手,置于两颊,不断的摩挲,想念着段风双手宠爱她时的触感、眷恋他最后的温柔。
“风哥哥,我曾经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不会轻匆自己,一定要好好爱惜生命,就算只有一个人,也会好好努力的活下去。可是,你们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太孤单了。”
樱色的唇办印上少年的,她在他耳畔轻喃:“风哥哥,我也喜欢你,如果有来生,你是不是可以再一次喜欢我?然后,我们一起活到好老好老,永远不分离好不好?”
听得清清楚楚的男人悚然一惊,有刹那间的恍惚,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女人,一个心碎、心死的女人,她眸中的决绝令人心惊。
阙若煦抬起头,看着男人,绽放一抹凄绝的微笑。“很抱歉,我的答案是:不!”
她轻轻地放开手,猛地起身,在众人错愕、来不及反应之时,迎风而立的小小身子纵身一跃,像一只扑火的白蛾从崖边跃下。
男人让她那一笑愕愣,伸出的手捉不住下坠的小小身影,仅扯住她的衣角,随着一声裂帛声,手中抓住一片在风中飘摇的破碎衣料。
男人跨前一步,极目下望,却望不到遭峭壁包围所形成的黑暗中那抹下坠的小身影。
一个人上前,讷讷道:“大哥,接下来该怎么办?”
“呵呵呵……哇哈哈哈!”男人发狂了似的仰天长笑,笑到泪都由眼角溢出了。“好、好,果真是苏如意的女儿,一样的容貌,一样刚烈的性子。”
那娃儿跳下的一刹那,他眼中所见的,是另一张相仿的容颜,让他痴、让他醉、让他为之疯狂,最后宁愿在别的男人怀中,命丧他剑下的容颜。
忽尔,换面具似的,男人又回复了阴沉的面容,以足顶了昏迷的段风几下,“就算做件好事,把段风一起丢下山崖,就如那娃儿的愿望,让他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剩下的人,和我一同去将其他地方烧了,免得留下了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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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堂主,真不救他?”再等下去,那人不是毒发而死,就是等着摔成一百零一块。
被称做少堂主的少年,一脸的睡眼惺忪,无聊地睐了眼下方的断崖,“不救。”
绝壁上方的阴暗处攀着两名少年,看着下方的状况,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
“为什么?您不是才夸奖他资质特优,训练后很适合当咱们堂里的杀手吗?”
少堂主掏掏耳朵,无趣地白了属下一眼,懒懒地抬起食指摇了摇,“血统问题。”
问话的少年皱起浓眉,双眼闪过大大的问号,不解地偏首问:“血统?”当杀手哪需要什么血统,力道够、人头砍得下来就可以啦。
“姑且不论那人的心意如何,我可不要有个‘名剑山庄’少主当手下。”会让他恶心到想吐。
“啊?”他下巴一掉,手一滑,差点摔下去。“简单啊,我们可以把他毒哑,让他无法说话,或是施展忘却大法让他忘了以前的事,再不然,去除他的感情,让他成为没有人性的杀人武器也可以啊。”反正只要可以收归所用就好,过程不重要啦。
“……”为什么他有这种白痴属下?
自认想出绝妙好计的少年,完全没瞧见少堂主感叹不已的眸光,注意力全摆在倒在崖上的身影,焦急地叫道:“哎呀,那些人要把他推下去了,要推下去了!”
看主子无所谓的表情,他锲而不舍再道:“少堂主,您别忘了咱们出门就是找人手!长老们要各堂在半年内各自找齐五名新血训练,没找着就不准回去。”
虽然他不喜欢关在门内受训,却也不爱颠沛流离的生活啊。何况,没按期限完成任务即被视为背叛,全门得而诛之,他家少堂主做人之差、人缘之烂全门有目共睹,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才,少堂主却又嫌弃得很,看来遭格杀令被同门追杀是迟早的事。
“简单!”少堂主点点头,佣懒的眼中露出嗜血的凶残。“那就别回去。”反正他早就看老怪物和那些同门不顺眼,乘机造反大闹一场也未尝不可。
好……好恐怖!忍住鼻子里冒出的冷意,少年装作没看见主子目露凶光的模样,说出最新收到的消息:“听说‘轻烟’、‘晓雾’两堂堂主皆已回门交差。”呜,不公平,别人的主子积极又上进,为什么他跟着的主子那么没出息,而且爱玩到连命都可以拿来玩?
“喔?”少堂主唇边扬起一抹兴味。“那两个慢郎中办事如此勤快?其中必有蹊跷。”为了看场戏,他的乐趣倒是可以缓一缓。
少年眼角瞄到被推下断崖的身影,“算了,来不及了。”
呜……那个好手被推下去了啦,这下上哪再找人才?他的前途自从跟了少堂主后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黯淡无光。
少堂主拍拍哀号不休的少年,一副要人谢恩的口气,“浮扁,看在你的份上,我决定收他。”
“啊?”浮扁呆呆的张大嘴,他家少堂主说什么?他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少堂主漾开恶意的微笑,对浮扁点点头,证明他的坏预感完全正确。“把人捞上来是你的责任,救不活就别回来见我。”
什么“看在你的份上”?只是善变的少堂主不知为何改变心意吧。浮扁脸色青红乍白,为人下属,也只能恭敬地吐露一字:“是。”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还有……”少堂主笑意乍敛,眸中仅余无情与冰冷。“少拿老怪物压我,认清楚你的主子是谁。”
“属下不敢。”浮扁赶紧低首表示忠诚,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无心的失言已引起主子的不满,而他毫无勇气面对瞬间浑身漾满杀气的主子。
“很好。”少堂主优雅的伸个懒腰,足下一蹬,瞬间拔高数十尺,几个飞纵便失去踪影。
待少堂主走远后,浮扁的哀号声爆出:“我的命好苦啊!我要换主子,我一定要换主子,我这次回去一定要换主子!”如果真的有命回去的话。
伴随哀号声,浮扁纵身往下坠去,嘴里持续叨念着遇人不淑云云,一扬手,空无一物的手掌竟散发出淡青的烟雾,青烟像有意识般地,缠绕住留在崖边善后的几个黑衣男子,只见数名黑衣男子转瞬间尽数倒地。
啊扁足尖顺着山崖的走向,借力使力地往下疾纵,追赶那个往下坠落的身影,口里仍然不住地碎碎念:“喂!那个资质特优的,等一下,掉慢一点啦,我来救你啦!别死啊……”
第一章
“住手!”床上的人猛然弹起,急喘不已,纤手触及颈上温润中带着冰凉的物体。
这是她自小戴在身上的白玉,玉面上刻有“风”的古字。不知为什么,每当她抚着这块玉时,情绪总能回复平静。
半晌,她气息渐缓,发现抚着白玉的手被有别于汗水的液体弄湿,是泪!
数不清第几回了,像深怕她忘掉似的,梦境不断在她梦中重复,而她总是在泪水中醒来。
梦中,是无尽的血、无尽的泪、无尽的呼喊和无尽的绝望。
在梦境中,令她哀伤的一切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实。醒来后,却模模糊糊的不复记忆,只余下莫名的空虚和惆怅,仿佛她失落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