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
她挫败得要命!想到自己竟和一个如此笨拙的女人交换了处境便更觉荒谬。"你是猪啊?听不懂我的问题吗?我问你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爱你,你又笨又丑,简直一无是处,他们爱你什么?难道爱你又笨又丑又猪头吗?"
美俐她骂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倒也不觉得太难过,只是有点委屈。"我……我真的不知道,不过也许吧,也许他们真的是喜欢我又笨又丑、呆头呆脑的样子……""
方掌珠不可思议地瞪她。"人家那样笑你,你一点也不难过?"虽然离了题,可是实在忍不住要问。
"难过当然是免不了的,可是……"她有点害羞地笑了笑:"我本来就是那个样子,否认又有什么用。"
"那你不想改变自己吗?你不知道面上有一大堆瘦身美容沙龙可以让你去改变吗?你就这样放任自己胖得像是一头猪?"
掌珠的话让她不由得瑟缩一下。美俐低下了头,几乎要忘记现在胖得像是一头猪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你该不会又要哭了吧?"掌珠眯起眼睛。
"不会……"美俐吸吸鼻子,抬起头,仍然灿烂一笑。"我以前也试过很多方法,可是就是瘦不下来。医生说这是天生体质的问题,改善不了的,我爸爸妈妈也是胖子。"她耸耸肩。"后来我几乎要放弃了……"唯一没放弃的是向上帝祈祷,而那祈祷比什么都有用。
掌珠沉默了下,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
身材如何有什么重要的?她的身材不是很美吗?那又如何?没有人爱她啊,他们对她有的只是恨,深深切切的恨,其他不恨她的也只想得到她、占有她。美貌反而成为她最恨的武器和一种徒然无用的诱惑而已。
"掌珠,我们……"美俐困难地舌忝舌忝唇。"我们一起祈祷好不好?"
"祈祷?哈。"方掌珠不屑地冷笑一声。"祈祷什么?"祈祷上苍让我这身材更胖一点吗?"
"不是的,是祈祷上帝把我们换回来。"
"换回来?"方掌珠意外了。"难道你不喜欢改变成我的样子吗?我可是有所有胖子都梦寐以求的标准身材唷。你不喜欢吗?"
美俐摇摇头。
"喜欢?"
还是摇摇头。
方掌珠火大了。"你又不是不喜欢,又不是喜欢,那你到底是什么?有点喜欢又不是太喜欢是不是?不许摇头!"
美俐摇到一半的头立刻停下来,她难受地低嚷:"都不是,只是这样是不对的,我不该霸占你的身体和家庭,我是个小偷。"
"你以为你偷了我的身体?哈哈哈哈!"她不可抑遏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忍不住掉下眼泪。"天啊!天啊!你们这些女人真不可思议!小安说她是罪人,因为她外宿不归所以害你出车祸,而你却以为你的祈祷让你偷了我的身体和生活?天啊!你怎么不说太阳每天都绕着你们转算了!那我还祈祷什么?根本连上帝都是你的共犯!"
这样的话真的让她伤心了。
美俐哑然地注视着掌珠的脸,泪水像泉水一样从她眼里流出来,没有声音的泪水却比大声哭喊还更震撼人心。
掌珠张开口想说什么,终于半晌还是说不出一句话,彻底被无声的泪水打败,她叹口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你的心。"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美俐惨笑着抹去泪水,可是她越是抹,泪水流得越急,到最后泛滥成灾,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方掌珠焦急地蹲在美俐面前。"喂,你别哭啊,我真的不怪你,那不是你的错,是那该死的老天爷跟我们开的玩笑,不干你的事,求求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真是被你们打败了,怎么全都那么爱哭啊?!"
美俐死命摇头,哀哀戚戚却说不出一句话;她直直地扑向掌珠,伤心无比地抱住她,哭着断断续续说道:"我……我知道……我错……错了……我想……想要回……回到过去的……生活……"
方掌珠只能无言地轻拍她的背。
是啊,谁不喜欢宋美俐的生活呢?
谁又会喜欢活在方掌珠的地狱里?
美俐带着哭红了的眼睛回到方家,幸好方家老爷和太太都已经睡了,没人见到她的狼狈样。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往二楼走,觉得全身的方气都抽光似的疲倦,寸步上二楼,一双男人的手已在阴暗中等着她。
"宝贝,天哪,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了……"胡秘书迫不及待地拉她入怀,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嘴里还喃喃地念着令人脸红的甜蜜话语。
美俐被吓得无法动弹,有那么几秒钟她真的就僵硬在那里任他抚模,直到他的手竟然穿过她的衣服,接到她温热的肌肤。
她惊呼一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没命的闪躲。
"别跑啊,现在不是玩游戏的时候。"胡秘书紧紧拉住她的臂,将她整个人压倒在墙壁上。他不停地将火辣的唇贴住她的身体、她的唇、她的颊、她的颈项。
美俐无助地死命挣扎,终于发出尖锐的呼救声:"救命啊!"
胡秘书想捂住她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黑暗中似乎早已有人等在那里。
他硬生生地提起,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那有力的拳头已经猛然击上他俊秀的脸。
"什么事?!"方家夫妇立刻闻声而来,灯一打开,只看到胡秘书方学刚打得倒在地上,而方学刚打红了眼,大步一跨,揪住胡秘书的衣领低咆:"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掌珠!"方太太眼睛一飘,看见女儿瑟缩在二楼的墙角,焦急地向前:"掌珠,你没事吧?啊?有没有怎么样?"
他们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女儿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躲在墙角,全身颤抖得说不出半句话,光是那双极度惊恐的眼睛已经够叫方家老爷气得血脉贲张。
"胡秘书!枉费我如此器重你!你竟然对掌珠做出这种事!
躺在楼梯间的胡秘书闪过方学刚踢来的脚,翻身一跃而起,估计情势对自己十分不利,索性也豁出去了。
他用力一抹唇角的血,冷笑着道:"你们也太大惊小敝了吧?我和掌珠小俩口打情骂俏也是正常的事,何必这么小题大作。"
"你胡说八道。"向来不开口的方太太居然说话了。她搂女儿,义正词严地说道:"根本就是你想非礼掌珠,要不然她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非礼她?"胡秘书不屑地呸道:"我呸,我跟她上过几百次床了,我还用的着——"
"住口!"方学刚一个大步跨到他面前,恶狠狠地瞅着他。"你那张狗嘴最好洗干净!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哼,方学刚,你用不着假清高,你想要她对不对?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他的手指着掌珠,而方学刚立刻扯住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将他摔下楼。
"啊!"方太太和掌珠同时惊呼。
"你有种再说一次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把你打成肉酱!"方学刚愤怒地咆哮。
胡秘书狼狈地半直起身子,那一摔,将他的额头摔出飞道血口子,鲜血不断地往下流,看起来十分骇人。
方运生站在楼梯上,严竣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你走吧,今天晚上的事我不追究,你走得越远越好,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好……"胡秘书竟然不怒反笑,冷冷地瞅着楼上的方人。"我会走的,不过我不会就这样算了,这些年我为你们方家所付出的一切,我会一点一滴要回来,我会要你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