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岳升气急败坏地死命推她。
“你这个疯女人!快放手!救命啊!你快放手啊!”
小全的身体已经渐渐不听使唤了!她的脸转成青紫色,喉咙里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突然苏真尖叫一声,整个人被甩得飞了出去!
小全的脖子一松,整个人摊倒在关岳升的身上,不住猛烈地咳嗽喘息。关岳升吓得快疯了,他紧紧地抱住她。
“小全,你没事吧!啊?回答我!你千万不要吓我啊!小全?”
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脑袋像要爆开一样地痛着。
“你们没事吧?”
小全抬起眼睛,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楚孚那双带着忧郁的绿眸,他温柔地看着她。
“小全,你怎么样?”
“我……没事……”她勉强想微笑,但却怎么也挤不出笑容来。
她的脖子上有十只清晰的手指印,看得楚孚的眼神一黯!他低沉沙哑地说道:
“你们快走吧!这里交给我处理。”
不等他说完,关岳升已经发动车子,小全连忙摇头。
“不要!岳升——先别走!我有话要问他!岳升!等一等——”
必岳升哪里肯听她的话!车子一发动,他立刻没命地猛加油门,刷地扬起一阵烟尘,将车子驶离那个地方。
“楚孚——”小全伸出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无助、好心慌!仿佛感觉他们这一生再也见不了面似的喊了起来:“楚——孚!”
楚孚的身形在车子扬起的烟尘中隐隐约约几乎看不清楚,这景象好清晰……好像已经发生过千百次……
他看起来好悲伤,就像她一样悲伤……
只是这样的悲伤已经太熟悉了,熟悉得令她感到一股椎心刺骨的痛楚猛地攫住了她……
第九章
“醒了!醒了!”
王妈兴奋的声音穿透了迷雾,渐渐进入她的脑海,小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喉咙里像有把火在燃烧似的痛!
“哎哟!我的小泵女乃女乃!你终于醒了!真急死人了!”芳倌焦急地坐在床沿看着她。“现在怎么样?好一点没有?”
“我……怎么了?”她开口,嗓子却粗得像是有张沙纸垂在里面似的。
“王妈,水啊!快快快!”
王妈连忙端了杯水,芳倌手忙脚乱,却轻轻地扶起了她。
“来吧!先喝点水。你听听看你自己的声音,哪里像个十七岁的姑娘,简直就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小全啜了口水,那甘泉似的水流进了嗓子里,她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
芳倌也跟着叹气,有点无奈地看着她。
“我看我八成是上辈子欠了你了!没事干啥给自己找麻烦?真是一只猪啊我!”
王妈忍不在笑了起来。
“我说小姐啊,你这两天已经骂过你自己上百次了!再这样骂下去,我都不知道你还算不算个人了!”
芳倌一听,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要你管!还不快去请医生过来看看?”
王妈愣了一下,连忙转身。
“对啊!对啊!得赶紧去请医生才行……我现在马上就去!”
看她们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小全不由得甩甩头问:“我到底怎么啦……”
“你还说呢!”芳倌轻横她一眼。“那天关岳升把你送回来的时候,差点吓死我和王妈!那你副鬼样子,就和我当初——”她顿了一下,连忙挥挥手道:“反正惨不忍睹!躺在床上两天两夜不省人事,满嘴胡说八道,连医生都没办法了!我还以为……”她竟然眼眶蓦地一红。“我还以为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就这样想走了!”
“两天两夜……”小全愣愣地想着。那天她趴在车子后面,喊着楚孚……楚孚?
她立刻跳起来,一阵晕眩却又将她拉回床上。
“楚孚……”
芳倌吓了一大跳!
“你干什么啊?”她连忙将她压在床上。“病都还没好呢!”
“不行……”小全喘息着摇头。“我有话……一定要当面问他……”
“不行!你病没好之前,什么地方都不准去!后天就要当新娘的人了,到现在还病恹恹的,像什么话!”
“芳姊,你不知道,我——”
“我知道!”
芳倌一往床上一坐,认真地看着她。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知道你这两天说了多少乱七八槽的话?我甚至不敢让关家的人进来看你!”
小全愣了一下!
“我说了什么?”
“说……”她“唉”了一声,不知从何说起地挥挥手。“反正是很多乱七八槽的话,有时候连听也听不懂,都是一些和楚孚有关系的事情啦!”
小全呆呆地看着芳倌,回忆渐渐回来……黑暗中那些挣扎、痛苦,和那些过往云烟……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也许也真是一场无名之梦。梦里朝代、人物、对话,全是她既陌生,又熟悉的,好像全是几天前才发生过,又像是已经过去千百年的陈旧故事。
芳倌不会说,连她自己也不会说,那些梦历历在目,仿若昨日却又距离遥远。她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直到芳倌伸手替她拭泪之前,她都不知道原来她竟静默默地落下泪来!
“小全,那些都过去了。”芳倌轻轻地说道:“也许那些事真的都发生过,但是现在你是小全,活在现在,回头已经什么也看不到、抓不到了!我知道我这样说也许有点奇怪,但是人活着就这么几年,你不会有机会回头的,你了解芳姊说的话吗?”
她不知如何回答地看着芳倌。
芳倌惨惨一笑。
“说这些做什么呢!这种事说也是没有用的!反正……”她握住小全的手道:“反正你只要知道,你是小全,而且即将变成关家人。在你的面前,有大好的前途正等着你,有个男人不顾一切地爱你、疼你,而且等着娶你,这样就够了!你爱他,他爱你,再简单不过,其它的都由它去吧!你的幸福是很多女人想也想不到,等也等不了的!何必问?又何必知道呢?”
“芳姊……”
芳倌为她擦擦眼泪,笑了笑拍拍她的脸。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的病才刚刚有点起色,千万不要太劳累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下去等医生。”
“芳姊!”小全拉住她的手,轻轻地说句:“谢谢。”
芳倌淡淡一笑,转个身把房门带上。
小全无言地躺在床上,脑海里环绕着无数疑问和景象……有时候她好像什么都了解了,可是有时候她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梦里的女人是谁?是她吗?楚孚那双绿眸到处出现,好像她到什么地方都可以看到楚孚那双眼睛——那双好似等过千百年的眼腈。
她知道她不该问,但是她怎么忍得住?怎么忍得住那种渴望?
幸福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只要她上前掀开,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小全咬着唇,眼睛里闪着渴望——只要她上前掀开,一切的真相就大白了!
¢¢¢¢¢¢
已经两天了,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开始,王妈和芳倌便紧紧地看住她,好像知道她想做什么似的紧跟在她的身边,甚至连她上个洗手间都有人在门口等着。这样寸步不离地看住她,为的就是不想让她出去,不想让她再见到楚孚。
而今天,她们终于可以放心了。
饼了中午,她便成了关家的媳妇、关岳升的妻子。婚礼一过,她便会搭上第一班离开上海的船,到遥远的国度去,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往云烟——也成了不解的梦了。
“你看,你这个样子多美啊!”王妈忍着泪,笑着说道:“你真是我活这么大年纪以来所见过最美的新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