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他们又不是头壳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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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样?”
护士勉强一笑。
“还是不肯说话,也不肯动,医生下午来过了,他也没有办法。”
他两道浓眉紧紧地蹙拢在一起,那张严峻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锐利的眼光轻轻一扫,那护士已经吓得手脚发冷!
“柴先生……”
“没事,你可以先去休息。”
“是!”护士如蒙大赦地退了下去。
老天!她没看过比这位柴先生更严厉的男人,光是被那眼光注视一秒钟,就足以让人觉得自己犯了五十条死罪。
护士退下去之后,柴济刚蹙着眉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她的脸颊瘦削得陷了进去,灰败的脸色一点也不像个活人。
医生说她其实原来是没有病的,除了因为失血而导致极度虚弱外,她并没有其它严重的病症。之所以不清醒,是因为她自己不愿意清醒……
究竟要遭受多大的打击,才会拒绝再面对这个世界?
他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一个人的心能有多痛楚,或许她也是因为有着同样的痛楚,所以才不愿意醒过来吧!
因为这样,所以他看着她,不自觉地竟然有一点点的羡慕……
“如果可以像你这样逃避,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是不是?”他握着她的手,微冰的手没有温度,但是只是这样握着,却有一种奇异的温暖感……难道是因为他对这个陌生的女孩有着同病相怜的感情吗?
他不是很确定,也不需要确定。只要她就在他的身边,这么近、这么沉默……
他无言地注视着她,有点好奇如果她睁开双眼会是什么样的情况?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那天在路上捡到她,她是一身的血,长长的头发里掩藏了一个偌大的伤口。究竟是什么人把她打成这个样子?还有,她为什么会流产?
柴济刚静静地看着她。会不会有某个人也正等着她?
或者——正等着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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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桑!我真的不知道啦!”小叶不停地尖叫着闪躲。“当时我睡着了啦!”
“少给我胡说八道!你会不知道?”
老鸨气得脸色发青!她咬着牙,手上的藤条没命地往女孩身上抽,一条又一条的血痕透过女孩身上的衣服渗了出来。
“你给我照实说!那个小贱人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娘说清楚,老娘保证剥掉你一层皮!”
“我真的不知道!”小叶哭得一双眼睛已经肿得像核桃一样的大!她无处可躲,整个人蜷缩在墙角不停地抽搐。“我真的不知道……”
“你说不说?说不说?”
“啊--不要打了!妈妈桑求求你啦!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不要打?哼!不打你会说吗?你和那个小贱人整天在一起嘀喃咕咕地商量,你她妈的!就是为了要逃是不是?你会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啦!?”她抱着自己尖叫。
旁边的保镖看不过去地拉住老鸨。
“好了啦!再打就给你打死了,你已经少了一棵摇钱树了,再打死她,可没人替你赚钱了。”
老鸨停了一下,还是不甘心地用力抽了几下,才忿忿地扔下手上的藤条,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她。
“你给我听清楚!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要是你知道那个小贱人躲在什么地方你最好说出来,要不然老娘一天三顿照着打!”
她哭得声嘶力竭地掩着自己血痕斑斑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鸨怒火冲天地走了出去,保镖也跟了出去,门碰的一声关上,接着是铁链上锁的声音……
只剩下一屋子冰冷的黑暗陪着她,好让她痛苦失声……
就算她知道,又怎么可能说?
这里是地狱啊!就算死了,也不像现在这样痛苦吧!
可是,她没有勇气……
她没有铃铛的勇气,如果她有,她老早已经逃了、或是死了!但是她却还在这里,无助地在这里。
铃铛……逃吧!
她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渴望地看着黑暗的天花板……
逃得愈远愈好!但是千万要小心啊!千万别再被他们抓回来了!
快点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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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欧胜语有些疲惫地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长长地叹口气,看着桌上那一堆公文忍不住挑挑眉,没想到她居然可以一口气处理么多的公文。可是一看另外一边还堆得半天
斑的文件——呵!没想到一家这么大的公司,居然能有这么多处理不完的公文!
她揉揉眼睛,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放弃香港的工作,就算九七大限快到了,她拿的也是加拿大护照,怕什么?难道怕被送到西藏去劳改?没事干什么回来受这种折腾?
她抬起头看看墙上的钟,居然快八点钟了!
老天,这可完全违背了她寓工作于娱乐的伟大宗旨啊!再待下去只会累死她自己,柴济刚那家伙可不会感激她……
“你们太不讲理了啦!为什么不给我钱!那明明就是我们赚的!”
“你快点出去!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们的钱已经领走了,你自己也签了字,现在还回来要什么钱?”
办公室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欧胜语蹙起眉想,这家公司的烂帐真是不少!
她叹口气摇摇头,起身开门问:
“你们现在又吵什么?”
会计小姐和几名男职员拦着一个全身脏兮兮的男子正争论着什么,那男子涨红了脸,一副绝不罢休的模样。
会计小姐一见她出来,立刻勉强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工人为了薪水的事情来捣乱--”
“什么捣乱?你不要胡说八道哟!”那年轻男子气得暴跳如雷,他推开会计小姐,冲到欧胜语面前理直气壮地问:“喂!你就是老板是不是?”
欧胜语耸耸肩道:
“算是吧!”
“那就好!我向你,你为什么扣着我们的薪水不放?我们明明有做事喔!可是怎么连一毛钱也领不到?工头受了伤你们也不管,人家还有三个小孩子要养呢!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只顾自己的死活,却不管我们这些人!”
欧胜语瞄了会计小姐一眼,她立即红了眼眶嚷道:
“那也不是我的错啊!那些钱明明就已经发下去了,他自己拿了钱,签了字,现在却硬要说没那回事,我到哪里把钱生出来给他?”
“你胡说八道!”男子气得咬牙切齿怒道:“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钱?上次我来的时候,你只叫我在一张单子上签字,说什么过几天钱就会汇到我们的户头里面去,可是我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家工头要开刀,你们知不知道?”
“你才胡说八道!我明明已经把钱全都交给你了,你自己也在签条上签了名!一定是自己赌输了,才会回过头来诬赖我!”会计小姐冲到自己桌子上抽出一张单子忿怒地扔给他。“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欧胜语伸手把单子接了过去,那的确是几张薪资签收单,上面清一色都有个鬼画符似的签名,她拿着几张单子问年轻男子:
“这些都是你签的?”
男子草草地看了一眼。
“对啦对啦!就是她叫我签这东西的!”
会计小姐的脸上掠过一丝胜利之色。
欧胜语了然地问:
“你知不知道你签的这些单子是做什么用的?”
年轻男子顿时涨红了脸,他粗鲁地嚷:
“谁不知道,当然知道啦!就是领钱的时候都要签的单子嘛!”
欧胜语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打开办公室的门,对其他职员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