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非……”笠凯轻轻地拉拉他的衣袖。“我们到酒馆去也没什么不好啊!以后再对欧洲去玩也无所谓的……”
他还在考虑的时候,叶申已经摇摇头。“就按照你们的计画吧!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们会来的。”她说着已带着唐宇和小越上了车,临走之前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们一眼。几秒钟之后,终于还是沈默地发动车子,什么话也没说地呼啸而去。
“我总觉得他们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却又不敢说;是不是因为有我在,所以他们不好对你说?”笠凯望着车子远去的背影轻轻地说着,有种不安的情绪渐渐累积。
“或许是;但是他们终究没说不是吗?”奥非毫无预警地一把抱起了他的新娘。“现在我们何必去想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奥非!”她惊呼一声,连忙搂住了他的颈项。“你疯了?”
“刚结婚的人是可以疯的。”他笑着抱着她走向他们的车子。“这是疯狂的开始!而且我打算这一辈子就这么疯下去!”
幸福的钟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在夕阳的余晖中传送着千百年来关于幸福的传说。在紧紧相拥的温暖中,所有的传说都在这一刻变成事实!
最艰难的是:没有人知道这将持续到什么时候,没有人能够提供测量爱情的温度计,没有人能预见这样的幸福是否将持续到永恒;即使所有的人都说“刹那即永恒”。
※※※
“奥非和笠凯没有跟你们回来?”
叶申静静地坐在她一向惯坐的位子上,神态有几分的萧索。“我想,就算他知道今天是欧笠凯的死期,他也不会跟我们回来。”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告诉他这件事?”小越不满地说着:
“明明知道却又不能说,是很难过的!万一奥非知道我们没告诉他这件事,他一定会怪我们的!”
“他不会。”唐宇摇摇头,苦笑着。“我看得出来他不会的。我想他自己的心里也早就知道一些大概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我们这样的人是注定了要和命运搏斗到底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奥非也知道这一点,但是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会比他的婚姻更重要,所以他什么都不问。”
“那不是很愚蠢吗?人死了,婚姻还有什么用?”小越莫名其妙地。“等欧笠凯死了,他一个人还要那个婚姻作什么?”
他们全都静默下来;没人敢去想像奥非若失去欧笠凯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传说中,奥非斯到地狱去救他的妻子回来。”微笑的声音再度出现;她向来平静的声音,今天显得有些忧郁。
“可是传说中,他也并没有救出他的妻子。”叶申淡淡地回答,竟有种事不关己的淡漠。一路上,她空白的表情和平时的嘲讽飞扬判若两人;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她的表现十分两极化;有时似乎攸关生死,但现在却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真是难以理解!
“如果我们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坐在这里臆测奥非的反应,那么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唐宇阴郁地站了起来。“既然我什么都不能做,那我又何必坐在这里等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们当然不会只坐在这里讨论奥非的反应,你们上来吧!我想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微笑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他们的心里,他们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在几秒钟之内,他们已全到了微笑的面前;从他们认识之后,他们的动作从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一致过。
“历史是轮回的,而且经常是重复的;同样的故事发生过数百次或数千次。命运是不能更改的,可是历史可以。”微笑静静地坐着。“我们要改写历史和传说!或许这将是我们第一次和天神的战争。”
“可能吗?”唐宇专注地看着微笑有些苍白的面孔。“我不懂你所说的;既然命运是不能更改的,而历史却又是由所有的命运所组成的,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更改命运,却可以改写历史?”
“古话说:阎王要人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笠凯的命运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今天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救不了她,这就叫‘命运’。”微笑终于转过身来,轻轻地仰起头,那双失去焦距的双眸直视天空。“可是我们可以到地狱去把她带回来;只要我们能打赢这场仗,历史便会改写。”
“和天神作战?”
他们面面相觑;或许是激动、或许是震惊,也或许是不可思议。可是他们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不可思议的,或者这样的开始才是他们真正的“开始”!
由和“天”作战开始。
《没有任何人对爱情有选择的能力;它就是这样发生了,没有任何理由或者原因!》
“很惊讶吗?”
走在长长的通道之中,笠凯只能无言地点点头,眼里仍写着不可置信。
“等一下见到微笑后你会更惊讶!”他微笑地说着:“微笑是个非常特殊的女孩子,你会喜欢她的。”
“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奥非感叹地笑着。“就算是缘分吧,这个世界上充满着太多的未知,我们只是属于其中的一部份。”他顿了一下,才轻轻地接下去:“不被接受的一部份。而这样的人会聚集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物以类聚就是这样的。”
这是个残酷的事实:这个世界对于“异类”是很残酷的。人们对未知充满了恐惧和戒慎,在许多时候;人们在不能满足好奇心时,唯一会做的便是消灭好奇的来源!
拥有特殊的能力或天赋,在大部份的时候并不是一种幸福;其他“正常”的人们会以“科学”的名义摧毁一切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事物;当然也是以“科学”的方式──就像实验室里的白老鼠一样。
欧笠凯紧紧握住他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对于他过去的苦难,她完全无能为力!
能够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在许多时候她不知道应该庆幸自己的“正常”,还是为他感到悲哀?“奥非……”
“傻瓜……”他微笑着握住她的手。“那并不是你的错;更何况,那些事也已经离我们很远了,现在的我们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他淡淡地微笑着。“当然,这种说法和作法或许有些驼鸟心态,但是比起以前已经好多了。”
“我还是觉得抱歉……”她轻轻地回答,声音里有着替他难过的伤痛。
奥非摇摇头,笑了笑;竺凯总是希望为所有的人承担痛苦,即使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放弃。“傻瓜,有什么好抱歉的?没有人有错;即使过去的那些人也没有错:他们的行为只是害怕和恐惧的产物,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更好的表现。”
他带着她是到通道的尽头,那里直立的是一座电梯──直达十三楼的电梯。“到了,微笑就住在上面。她的身体不好,所以我们都尽量不去打扰她。”
“那她不是很寂寞吗?”电梯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我不知道微笑寂不寂寞,我只知道她很难得有机会见到别人;她的身体太差了,就算是我们身上的感冒病菌都可能会要她的命。”
电梯到达十三楼。电梯门一打开,便看见一座巨大的钢门。奥非经敲那扇坚固得根本无法撼动的钢门。“微笑?我带笠凯来了。”话才说完,那扇门便自动地滑开;居然没发出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