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怎么了?被那两个家伙吓坏了?不会吧!”国恩取笑地推推她:“我看那个叫宗撼的家伙整个晚上眼睛都离不开你!懊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你在说什么!”锜齐瞪着她:“我看你和那个贺东才有问题呢!两个人整个晚上一来一往有说有笑的,谁有问题喔?”她斜睨着满脸通红的她:“怎么?恶人先告状啊!”
“锜齐!”国恩又气又急地叫:“我只不过是和你开玩笑嘛!你干嘛瞎扯一通!”
锜齐忍不住大笑。“这不是摆明了不打自招吗?还说呢!”
“我懒得理你!”国恩咕哝着走到另一边的房间打开答录机。
答录机里传出来的声音让她们都楞住了。
“小齐——是——是爸爸——你现在好不好?我和你妈都很想你——小齐——爸爸——想看看你——我和你妈都感到很抱歉——”
锜齐楞楞地听着,她父亲的声音到后来居然微微硬咽了!
她那一生刚正不阿的父亲——
“锜齐?”国恩坐到她身边轻轻为她拭泪:“别这样。”
“我没事。”她苦笑,难过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只是没想到而已。”
“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伯父伯母一定都很担心你,找个时间我陪你回去吧!”
她沉默地摇摇头,回去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伤害更深而已!
他们为了她的事已经受够折磨了。
柄恩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别让过去的事影响到现在,你该庆幸他们还是爱你的,至少比我好,我连想的机会都没有。”
“我知道。”她叹息一声:“但是你不明白,并不是我不愿意,而是那些过去——”她只能苦笑着摇头:“我回去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事情更糟而已。”
“锜齐——”她无奈地放弃,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呢?她曾陪她回去一次,而那次的情况的确令人伤心。
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不管当事人如何努力,那些已发生的伤害和梦魇都是既成的事实。
“我累了。”锜齐垂着眼掩饰那些伤害。“晚安。”
柄恩理解地点点头。“好吧!别想得太多。”
锜齐几乎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走回她自己的房间,两行清泪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落了下来。
错误没有美丽的!错误就只是个错误而已!
她不知道当她年少时怎么会以为年轻便有犯错的权力!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真正付完代价?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依然拿着一杯酒轻轻摇晃着。
贺东微笑着看他。“如果我说错了请纠正我,你是动了凡心了吧?对那个锜齐。”
宗撼看了他一眼。“这么有把握?”
“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你的表现那么明显,想不这样想也难。”
他没表示任何意见,脑海里想着她的样子。
是什么令他几乎无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的?是那种奇异的熟悉感?还是贺东所说的所谓“致命吸引力”?
在见到她之后的几秒钟,他便一直被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所影响;起先他一直以为她便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挑战者,可是几乎她一开口说话他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她不可能是个小偷。
锜齐要整个夜晚所表现出来的是那种你说话大声一些,她都可能被吓得落荒而逃的女孩!
到底哪一个她才是真正的她?怎么人向来准确的直觉用在她的身上却似乎行不通呢?
脑海里一直无法将她那双怯懦的眼拂去,她怕他这个念头整夜都奇异得令他感到不舒服。
“当然,我也想过你所说的,这或许真的又是典型的老将的诡计,就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由那老家伙一手策划的我也不会意外。”贺东的眼里闪着睿智的光芒;“那家伙唯恐天下不乱,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怀疑锜齐和隋国恩?”
贺东一楞。“这不是你心里怀疑的吗?”
宗撼沉默了三秒钟。“原本是这样的,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锜齐是个贼——她那个样子……”
“老兄,我看你这次是真的有大麻烦了!”贺东笑了起来。“这件事恐怕我是帮不上忙了,你自行解决吧!不过我可要提醒你,这件事关系到你的事业和名誉,你最好赶快弄清楚。”
他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我会的。”他说着,眼里闪出炽热的光芒,还有什么是比这件事更重要呢?
她微嗔地凝视他。“你啊!我该说什么?别人的兴趣可能是在街上捡小猫小狈,可我的丈夫却喜欢在街上捡‘人’!然后你还喜欢扮演上帝,那些孩子们落在你手上和落在地上撤旦的手上没什么两样!”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那可不!我觉得这样很好啊!包何况我也只不过是扮演一个穿针引线的角色而已,接下来的事还是要看他们自己啊!”
“是这样吗?”她斜睨他:“我可不会这么乐观!在我看来,他们恐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除非你这爱管闲事的老家伙放手!”
老将几乎是委屈地瞪她:“难道你一点也不以你的丈夫有这种美德为傲吗?”她微微一笑,温柔而纵容地:“我只希望我的丈夫不要作法自毙就好了。”
他十分有把握地摇头。“这你可以放心,我早就想好了,他们是再合适不过了!想想看,一个贼,一个抓贼的!呵!这根本是对冤家嘛!”
是啊!就象她和他一佯。
她叹息着摇头,对丈夫的顽童行径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似乎乐此不疲,他们相处了数十年,相爱了数十年,她明白是不可能说服他的。更何况那些苦命的孩子有时候的确是需要一点帮助——
唉!怎么连她也和他狼狈为奸了?
是冤家吧!唉——真没办法,谁叫她爱上这样一个孩子似的男人呢!
第二章
她垂头丧气地走在敦化南路上。想着今天早上国恩哭丧着脸告诉她,根据她的纪录,她们过去半年多以来所偷过的公司,有一大半是宗撼和贺东所设计的。
这下可精彩了!如果那两位男士知道这一点,她们大概会被碎尸万段了!
锜齐抱着满怀的食物,真想从此隐居起来再也不要出来见人了。
“锜齐。”
她吓了一大跳!手上抱的东西全都掉在地上,满脸的惊惶。
不会这么夸张吧?现世报也没这么快啊!
可是宗撼居然就站在她的面前。“是我真的有那么可怕,还是你一向都如此胆小?”他蹲下来替她捡东西,锜齐也蹲了下来,一脸歉意:“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么巧——”
“当然不是巧,世上真正巧合的事不多,我打电话去找你,国思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你找我?”
她又是一脸的惊惶失措;宗撼无奈地看着她。“我找你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吗?,为什么在你的面前我有种感觉,好象我是什么毒蛇猛兽一样?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她猛摇头,可是又说不出来,根本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总不能说:宗先生,我不是怕你,只不过我是个贼,而你是个抓贼的,碰巧我又偷了很多你所设计的公司吧?
锜齐扭曲着脸,那表情诡异至极。“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宗撼替她把东西捡起来,很自然地接过那一大包东西,和她走在午后宁静的街道上。
找她做什么呢?他一下子居然忘了在出门之前想好的理由。走在她的身边是那么自然,仿佛他们早已相识,早已走过这条路千万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