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
小路不悦地板起脸,沉声开口:“我没有去哪里。”
“没有!没有!就只会说没有,明明人就不在!”妮妮尖声大叫:“天知道你是和哪个不要脸的女人搅和在一起还是窝在哪间赌场里?”
“你就一定要这样闹是不是?”他微微侧着头,冷冷看着她,而她太清楚这是他发怒时特有的动作。
她在乎他,她也不愿意他们总是要这样争执,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这样对她?
“我没有怎么样,是你!如果你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她强抑下她的怒气,企图和他讲理,却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心痛。“如果你要出门,至少可以带着我,我就那么丢你的脸吗?为什么你就一定不肯带着我?”
“我在上班怎么带你?我被卖个全场出去怎么带你?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
她再也受不了的大叫:“那你就不要上班啊!”
他笑了,笑容里无限嘲讽怜悯,仿佛她只是个无知的孩子。“不上班?欠的债怎么办?吃什么喝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上班?你还不是一样在上班?”
“那不一样!我又没有和那些人怎么样?”
“我也没有啊!”
妮妮用力抓着自己的一头乱发,受不了地大叫:“我就是不要你去上班!我受不了你去抱别的女人!我不要!不要!不要!"
“你闹够了没有!”小路忿怒地咆哮站了起来。“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她疯狂地跳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他的臂。“小路,我求求你,你不要再去上班了好不好?”她泪流满面地哀求着。“欠的债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我有钱,真的!我可以替你还钱,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向酒店借,我的信用很好,他们会借给我的,只要你不去上班什么都好,我求你!小路……”
他看着她那哀哀切切的眼,突然沉默了。
妮妮的钱是从哪来的他很清楚。
饼去的妮妮是大牌,舞厅里的红牌小姐,有个富商疯狂的迷恋她,拿大把大把的钱给她,甚至答应要和老婆离婚来娶她——那是妮妮巅峰的当红时期。
没想到那男人突然又清醒了,回到妻子的身边,妮妮却不甘心地苦苦纠缠,找到那男人的家里去胡搞乱缠一番,直到那男人不得不拿出一笔钱来摆平这件事。
妮妮拿到了钱,但不上道的名声也自此传开,现在的妮妮已经不是当时的妮妮了!
他看着她,一直想不透自己怎么会答应和她同居,妮妮对他是真心的,但他害怕这样的真心——
“我不能拿你的钱。”
“为什么不可以?”她不解地摇着头,蓦然又变个脸,咬牙切齿地。“你就是下贱,宁可自己去躺着赚是不是?”
他一凛,尤其痛恨她这种变化无常的歇斯底里!
他用力甩开她,转身往外走——
“站住,不准走!把话说清楚了再走!”她扑上来,张牙舞爪地和他扭打。“你是不是一定要去嫌?是不是?你说啊!是不是!”
“够了!”他暴吼一声推开她。“你他妈的神经病啊!”
她跌坐在地上,愕然地,慢慢地掩住自己的脸,哀哀切切地哭了起来,哽咽地哭着,无限悲痛。“不要走——我只是——只是忍不住——不要离开我——”
小路闭了闭眼,终于叹息一声,无奈地上前抱住她。“不要哭了。”
妮妮痛不可遏地用力抱紧他。“小路——不要再去上班了!我的心好痛——我求求你,答应我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我真的会疯掉!”
他拍拍她的背,轻轻地抬起她的脸,发觉自己也受不了她的泪水……
“再说吧!我答应你一定会考虑的好不好?去洗把脸,我和你出去吃消夜。”
她睁着那双已被眼线沾得乌黑的眼,哽咽着问:“真的?不可以骗我!”
小路有些好笑地替她拭掉那两道污迹。“不会的,快去吧!”
她立刻开心地跳了起来,冲进浴室里去,表情的变化只在一秒之间。
他又叹了口气——哎——
***
小季的本行是记者,偶尔也替报社跑跑一些稀奇古怪的新闻,没事就写写稿子,也替电视台写些散稿,连她自己都说她是个不学无术的文字老千,有钱的时候卯起来痛快花一顿,活像是没有明天,没钱的时候就窝在家里吃泡面啃面包喝白开水过日子。
小季为人很四海,几乎没什么心机,有一次她和广大票演员跑到他以前工作的地方去捧场,就这样和他上朋友,后来他到阿常那里还是她介绍的。
大概写字的人都有些怪毛病,小季的毛病也很怪,她不但和他熟,连阿南和小路都熟,只不过和他的交情更够一些,没事就窝在对方家里打电动玩具——她真的是百无禁忌。
有一次他开玩笑似地问她,要不要买他?她睁着她那双看起来永远睡眠不足,却又出奇明亮的大眼,莫名其妙地回答他:当然不要,你已经和那么多女人睡过了还不够?我又没钱付你!
这就是小季,她是那种连见到一群麻雀飞过去都会觉得这世界还有明天的,无可救药的乐天派!
现在她正坐在沙发上啃他买回来的消夜,只穿着宽宽的上衣和短裤。
而他正坐在地毯上打电动。
“喂!最近有没有见到阿南和小路?”她满口食物问道。
“嗯,阿南比较常见到,小路很少,他和妮妮在一起。”他不大起劲地回答。
“妮妮?那朵舞国名花?”她有些意外。:
“是哦,舞国名花……”他咕哝着。“我看倒比较像女张飞!”
“干嘛?嫉妒啊?”
“我哈!”他不屑地叫道:“别闹了!我恭喜他还来不及!”
小季耸耸肩。“听小路说她的脾气是大了点……那阿南还和那只女蛇蝎在水深火热中?”
小天点点头,也有些替阿南忧虑。“是啊!那女人缠得很紧,我看阿南要月兑身只怕不太容易。”
“我猜也是。”小季想到殷素素的名声便不寒而栗!“万一被碧雪知道那就惨了!阿南央我有空多去陪陪她。怎么陪嘛!”她苦恼地搔搔头。“碧雪大概懂猫话,她宁可和那只‘笨侦探’喝下午茶也不和我去看一场电影!”
小天被她那样子逗得笑了起来。“那表示你魅力不够,才会连一只猫都比不过。”
“死小天广她用抱枕扔他。“你找死啊!”
他笑着将抱枕接住,枕在背后。
“称劝劝阿南嘛!碧雪都有孩子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小天耸耸肩,有些无奈——也有些事不关己。“怎么劝,连阿常都跟他说过了,他不听,你能怎么办?我劝他,他也不会愿意听的!”
她瞪着他,知道他就是这种个性,几乎对身外之事完全不关心。
小天是受过教养的,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为何而来,那双漠然的眼睛她不得不怀疑是否有任何事能打动他?
他打着电动玩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喂,你有没有听说过林哲夫这个人?”
“废话!元老级的资政呢!没听过的简直不能健算是台湾人!”她回答:“干嘛?莫非他有断袖之癖不成?”
“那我就不清楚了,他老婆叫什么名字?”他故作不在意地问道。
小季微微眯起眼,小心的控制自己声音里的警戒。“大的还是小的?”
他翻翻白跟。“年轻的。”
“哈!”她立刻跳了起来。“有好故事听了!”她冲到他的身边,还不忘按下电动玩具的暂停键。“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