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马婆婆幽幽的叹口气,恶召只透露至此,她知道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太阳神之怒”
终归会出现在世人眼前,而恶召中的三个少年是谁呢?她望着眼前阳刚十足、豪迈不羁、英气迫人的青年,或许吧!但要如何才能躲开命运的安排?
蓦然一声孩子的惊叫使所有的人都停顿下来。一个孩子指着树林中一双兽眼大声的尖叫着:“狼!狼来了!”
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妇女与孩子纷纷退避,男人们取出武器静静的等待,准备抵抗野兽的攻击。
“豹子!是一头黑豹!”一个女人惊恐的大叫。
树林中缓缓出现一头黑豹,一个年轻的男人举起弓准备射杀它。
“不!等等!”领袖塔都高声阻止。
黑豹笔直的向场中的马婆婆走去,借着火光,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豹子身上伤痕累累,背上还背了个人。
“是‘撒旦’!”塔都认出了黑豹熟悉的身影和颈上硕大的蓝绿色宝石。
“撒旦”?汉斯心中一惊?难道是……
“撒旦”缓缓走近众人的视线,背上的孩子一手紧紧抱住“撒旦”的头,另一手垂下来正涔涔的滴着血。
“天哪!是沙奇!”塔都的妻子米雅尖声大喊,令众人的梦魔成真!
“撒旦”缓缓走向马婆婆,悲惨的低鸣着,汉斯赶向前去,将“撒旦”背上的少年抱下来,果然是沙奇。
马婆婆伸出手抚模沙奇冰冷的皮肤。“天啊!我的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围的人们惊呼着转过来,火炬照亮了沙奇死灰的脸色,令众人倒抽一口气,他的样子没有任何一丝还活着的迹象!
汉斯强压下心中几乎克制不住想杀人的冲动,伸手探探沙奇的鼻息,很微弱,但是还有希望。
“他还活着!快想办法救他!”汉斯心痛的低语,他抱起沙奇往最近的一个帐棚走去。
马婆婆、塔都及米雅立刻跟进。周围的人忧心地围在帐棚之外。
走进帐棚,汉斯正要动手解开沙奇的衣服检查他的伤势,塔都立刻阻止他。
“不要动他!”
“难道你要看着他死去?”汉斯忿怒的大喊,连他自己也被他的怒气所震慑,但塔都却丝毫不为所动,仍固执的将他拉起来,走出帐棚外。
“任何人都不准动我们的天使!”
“我不是任何人!我要救他!”汉斯忿怒的想进入帐棚,但两个壮硕的男人立刻挡在帐棚门口。
“别逼我,汉斯!这是规定,任何人没有婆婆的答应都不准进天使的帐棚!”塔都严肃的看着汉斯,这个年轻和天使一样可信任,但是他不能冒险!为了天使,他甚至可以替他死!
汶斯从未看过塔都这种神色,他知道他是认真的!他只有一咬牙:“好吗!”
塔都感激的向他点头,然后立刻召来数个年轻人,低声交代几句,立刻有两个年轻人骑上快马飞奔而去,而其他的则谨慎的清除“撒旦”一路行来留下的血迹。
汉斯坐在帐棚门口,流意到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守在帐棚口不肯离去,个个神色悲凄,他很难不感到意外,帐棚里的孩子是谁?他为什么能掳获这群不羁的吉普赛流浪人们的心?
“他还好吗?”丹恩忧愁的问,他是真心喜爱这个不同凡响的孩子。
“不好!”汉斯感到一阵一阵的心痛,他对沙奇一直有一份无法言喻的感情,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沙奇却常不经意的流进他的思绪中,他甩甩头苦笑。“伤得很重,我不敢想象究竟有多重!”
昕到他的话,令人意外的,竟有许多人忍不住的低声吸泣起来,甚至连一向最狂野乐观的卡蜜儿也忍不住流泪哭泣!
“卡蜜儿!”汉斯低唤。卡蜜儿抬头,眼中尽是掩不住的悲伤。他惊讶了!这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卡蜜儿?这是向来坚强的卡蜜儿?
“沙奇……我们的守护天使……他快死了对不对?”
“卡蜜儿!闭上你的嘴!”塔都粗暴的吼道,可是连他的声音中都似乎听得到一丝颤意。
卡蜜儿难得顺从的闭上嘴,可是她的泪流得更急,哽咽的声音越来越令人心痛!
四周的气氛沉重得似乎要令人透不过气来,哀伤的气息笼罩着每一个人,汉斯好几次忍不住想冲进帐棚,却不得不忍住,至少帐棚内已不再提出那一桶一桶令人心惊胆丧的血水了!
突然米雅自帐棚内出来,所有的人都满怀期望的看着她,她只是极其疲惫地垂着头,用沙哑的声音开始发号施令:“没有柴火了,赶紧去找,越多越好!蒙西立刻去熬汤,洛奇!去拿天使的衣服来……”不一会儿人全散光了,没接到命令的人也急于尽一份心力而去,他们急欲为他们的天使做一点事,连丹恩都跟着卡蜜儿去找柴火。
“他还活着?”塔都小心翼翼的问着,似乎怕问重了,希望便会永不回头的飞离。
米雅展开一抹哀伤得令人心碎的笑容。“是的,他‘现在’还活着!”然后又回到帐棚里去。
塔都黯然的坐下,整个人都失去了原有的光采。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憔悴而沮丧。
“也许卡蜜儿说得对,这次我们真的要失去我们的天使了!”他喃喃自语的说着,一滴泪水滚落他的面颊,这个强似钢铁的男人如今为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而哭泣!
汉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痛楚与困惑使他混乱无比!这个少年不仅仅掳获了吉普赛人的心,同时也掳获了汉斯的心。
一阵马蹄声惊破了营地中可怕的沉寂。汉斯站起来,蓄势待发,现在他可以赤手空拳杀掉任何来访的敌人!最重要的是,他极乐意这么做!
三匹马以惊人的速度冲过来,汉斯认出正是塔都派出去的两个人及一个吉普赛老者。
“达利!”塔都兴奋的大喊,仿佛捉住了一线生机,汉斯立刻迎上去,达利正是他的吉普赛老师。
“情形如何?我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他要不要紧?”达利一跳下马立刻捉着汉斯问道。
“糟透了!”汉斯没问他为何而来,达利是吉普赛当代最伟大的药师。
“长老!天使他……”塔都恳求的望着他。
达利匆忙地走进帐棚,汉斯跟着他,又被塔都拦下来。
“没关系,他是赛顿伯爵。”达利头也不回的说着,他又是一震!达利竟为了沙奇而暴露他的身份!他有些紧绷地看着塔都,塔都却一言不发的让他进去,自己则守在帐棚门口。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帐棚中烟雾迷蒙,马婆婆对着燃烧的火堆不住的念着咒语,不时投入一种黄色药粉,米雅在临时搭成的床畔,用力擦拭沙奇的双手,试图升高他的体温,一看到达利,她立刻起身,用哀求的神色望着他。
“长老!沙奇……沙奇他……”
“我知道。”达利立刻坐下来,仔细的审视沙奇,从他皱起的眉头,汉斯心中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
汉斯蹲在床畔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沙奇的脸色铁青,身上已经清理干净,胸前包扎着一大块白布,乌黑的头发散在额头上显得无比的脆弱!他心中的忿怒立刻高涨!
“该死!”
达利轻轻掀开盖在沙奇肩膀上的白布,令汉斯倒抽一口气,他的肩膀上的两处剑伤显然穿肩而过,留下两个不小的血洞,而脖子上还有一道细长的伤口,细致的皮肉惊心地外翻着!臂上有一道长至手肘的剑伤,血丝细细地自伤口往下流。
“天哪!”达利心痛的低语。